陈亮呆坐在酒塔里，看着真真一言不发。

他现在有一个他自己也没发现的习惯。一旦遇见什么难题，他总习惯到空间里听一听真真的意见。所以，虽然他从心底排斥单独跟真真相处，但事实上，他来空间的次数，几乎要比他去办公室的次数都多了。

金默的话，对陈亮的震撼太大了，他自觉一个人实在消化不了，才来征求一下真真的意见。一个接一个的麻烦让他疲惫不堪，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动摇，他选择的这一条路，真是对的吗？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生活，是不是要比现在的更多了几分闲逸轻松呢？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真的能胜任神使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工作吗？这世上想当救世主的人多了去了，陈亮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舒适的生活，才是他的追求，可为什么，这差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呢？

“难道，真的有办法通过一个游戏窃取人体能量？”见真真半晌没有回答，陈亮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的，但，任何事都有例外。有一种巫术，或者可以。”真真沉吟着。说道。

“巫术？什么样的巫术？”提到巫术，陈亮的脑海里自觉闪现出那张美艳无双的殷天夫人的脸。

“我很难跟你解释，但是可以做一个类比。”真真叹了口气：“你应该听说过西方的恶魔。恶魔契约你也应该知道？这种巫术，就是一种类似契约的东西。所以，在游戏中，它会以交易的方式体现。”

“你的意思是说……”真真这么一讲，陈亮就明白了。这个游戏中的任务交易，就是一种类似灵魂契约的东西，每一个参与交易的玩家，其实就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签订了交换契约，主动用所谓的人体能量换取了一个游戏中的所谓顶级装备，这生意做的好冤枉啊，陈亮简直太佩服想到用这个游戏来换取人体能量的九黎人了。

“是啊，这个法子很yīn毒。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真真点头：“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收集那么多的能量想干什么？真的有个所谓的宝窟，是需要积聚能量才能打开的？”真真歪着头，仔细地想。

“这个人体能量，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失去了这种能量的人会怎么样？会死吗？”陈亮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其实所谓人体能量，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量。因为有这种能量的存在，才使得人类修真成仙，成为一种可能。天地间的每一种生物，本身都有能量。因个体的资质不同，能量也有大小强弱之别。失去这种天生能量的人，并不至于让人直接死亡，但jīng气神消耗巨大，身体孱弱是避免不了的了，而且，失去了这种能量，人变失去了修行的基础，此生与仙道无望了。

“既然这种能量是人类的仙根，那又为什么会具备开启宝窟的功能呢？难道，这能量还能发挥炸药或者原子弹的能量？”陈亮不解。他想起金氏网联盟的那次塌陷，那一次，可实实在在出现了一个洞呢，就像是用炸药炸开的。难道说，此能量于彼能量之间，还能相互转换吗？

“不对，这两种能量完全不同呢，用人体能量当炸药用？那这人除非是疯了。”真真摇头：“要知道，收集炸药，哪怕是原子弹，也比收集人体能量容易些的。如果真是为了开启什么，那也绝对不是只为了当炸药用，而是他们要开启的地方有特殊的禁制，必须用大量的人体能量才能破除禁制。”

“什么样的禁制需要人体能量才能打开？”对于禁制什么的，陈亮基本一窍不通。

“让我想一想。”真真沉吟片刻，动容道：“我想起来了，有一种禁制，是需要用生灵jīng血才能打开的，这种禁制很邪恶，一旦施展成功，再想开启，就需要牺牲大量无辜的生命。虽然人体能量跟jīng血还是有区别的，但毕竟都是先天灵根，以多一倍的人体能量代替jīng血，也是可以试一试的。这种法子，可要比直接掠夺jīng血要仁慈的多。”

真真的话，让陈亮大出意料之外。要按照真真的说法，九黎是想要开启一个邪恶的禁制，却又不愿意大开杀戒，才采取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这么说起来，九黎还都成了悲天悯人的活菩萨了？骗人能量不会让人丧命，夺取jīng血却是会死人的。这么一比较，九黎岂不是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恶毒了？

对九黎而言，杀人，取jīng血，恐怕要比这样费力的骗人的能量要容易的多了。而且，jīng血需要的量少，能量需要的量多，孰易孰难一目了然，舍易求难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不伤人命？

陈亮越想越糊涂。怎么九黎反而成了好人了？那恶人是谁？他们要破除的禁制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宝窟之类的，为了满足私yù的东东，那他们九黎以损害别人的利益为自己谋福利，也算不得什么善人，最多坏的没那么彻底罢了。

不过，要是这样，那他针对九黎的行动是不是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合着九黎费那么大的劲儿也没对人有什么大的伤害，不能修仙算什么伤害？这世道，就算人体能量还在，要想修仙也难如登天了。要说身体会因为少了能量而孱弱，那也不奇怪啊，就算是有能量在，沉迷游戏或者其他任何东西，都会造成这种状况？这能量既然是大多人可有可无的东西，被九黎拿去利用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那个九黎，到底想干什么？你说要是这样，我们还用不用那么大费周章跟九黎作对啊？”陈亮苦笑。他想了想在金沙滩柏淩对他说的那些话，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貌似直到现在，都是他在招惹人家，他们可并没有主动对他做过什么事啊。

“至少，我们也要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真真也有些疑惑：“他们表面上虽然像是对人没有恶意，可他们的所有作为都太诡异了，就说海天制药那个新药。到底是有什么效果呢？曾经，因为他们的药出现过强.jiān杀人的案件，虽然不是他们的直接原因，但他们的那种药也洗脱不了干系。反正，现在就下结论说他们不是坏人，我还是觉得太轻率。”

真真顿了顿，看了看陈亮的脸sè，又说道：“何况，他们还抓走了林子昊，林子昊现在生死未卜，就凭这一点，也难认定他们无害。”

“林子昊？”陈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真真总是忘不了林子昊还在海天制药黄家仁的手里。这让他很不爽。就因为一个林子昊的失踪就确定九黎不是好人？陈亮觉得，那也是很轻率的判断。

猎门跟九黎有什么恩怨，他们并不清楚。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子昊可是先隐瞒了身份潜伏到海天制药去的，用个现代一点的名次，他可是商业间谍，被人抓个现行好像并不是九黎海天制药的错啊，要是有人到他的俱乐部里来卧底，他知道了，也是会采取相应的措施的，这能说明什么？

“这样。”陈亮心里腹诽，嘴里却并不跟真真争辩，只说道：“林子昊我们照样救，但救出林子昊之后，关于九黎那方面的行动，暂时停一下，你看怎么样？”

“那张宏远那边的行动呢？海天制药的新药配方，我们还要不要了？”真真问道。

“张宏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自己跟海天制药斗心眼去。”陈亮对张宏远的意见很大。虽说张宏远刚送了块价值上亿的地给他，他还是恨他恨得牙痒痒，那块地，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连真真都说是大凶了，他这神使的身份，压不压得住啊？万一要是压不住……陈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吴老大要去dì dū了。”陈亮突然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我担心他的安危，那个殷天，实在是神秘，还有他那个老婆，我总不放心让吴老大一个人过去，还有，要知道我的这个血脉的问题，我们还是要把火麒麟救出来。要是能顺带把水清扬也救出来那就完美了。所以，我想让你或者白蕊跟着吴老大一起去，以策万全。”

“这个嘛……”真真微微沉吟：“我去不得dì dū。我是万花轮的器灵，除非你也去，否则我不能离开万花轮空间超过三天。我估计，要想把火麒麟和水清扬从太极山庄救出来，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做到的，所以，我去的意义不大。”

“那白蕊怎么样？”陈亮追问。

“白蕊去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真真抬头斜睨着陈亮，说道：“只是，她是你的女朋友，让她去dì dū帮助吴老大，你直接跟她商量就好了，干嘛跟我说？”

“这个……”陈亮有些尴尬，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说道：“她还是比较听你的话，所以呢，还是得请你帮忙，跟她说一说。”

“要是以前，这忙我就帮了，可现在不一样了。”真真想到陈亮跟白蕊和关琳一起从金沙滩回来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她是你的女朋友，她的事，你自己搞定。陈亮，别忘了，你的任务是让白蕊心甘情愿献出神血，如果连让她心甘情愿去救人的本事都没有，还谈什么完成任务？对这个任务，你可不要敷衍，否则，没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嘿！”陈亮闷闷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空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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