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旦后的第一次军议上,刘枫向军机处选择性地通报了情况,同时也阐明了立场——不能放过部族联盟,坚决把他消灭掉!
这个问题,定计虽然仓促,其实刘枫是有深入考虑的。——虽然他接纳了察合津,可是部族联盟情况不同!
相比部族联盟,察合津入关已久,已被中原文化熏陶了二十多年,各方面都有了同化的种子深深扎下了根,例如最具鞑靼本色的青海铁骑,如今只剩下不到五万,而其余绝大部分的军事力量,其实已经是汉人的天下。虽然名义上占据着青海,可若干年后,汉胡杂居经过两三代繁衍,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是鞑靼族的亚摩尔部落?
疥癣之疾,无关大局!
而部族联军呢?他们可是原汁原味的纯血鞑靼!而且拥有六十万这个可怕的军队基数!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不具备同化的可能,反而是遗毒无穷的祸根!当年大华灭国时,入关的八大部落军队,也不过就是这个数!如果放着眼下大好局面不动手,纵容他们完好无损退出关外,那不是纵虎归山,而是自掘坟墓!
东郭先生,刘枫可不想当!
震慑敌心那更不靠谱!刘枫清楚地记得,历史上明朝灭元,把那个曾经纵横欧亚的蒙古族打得支离破碎,生生赶回大草原上。可数十年之后,已经惨得像穷瘪三一样的黄金家族后裔,面对江山稳固国力鼎盛的大明,还在痴人说梦地叫嚣着恢复大元。
人的野心,总有遮蔽眼睛的一天!
什么什么,以德服人?那是屁话!——所有将这四个字宣之于口或者铭记于心的人,不是骗子就是傻子!古今中外,多少血淋淋的历史教训已经一再证明,很多时候,征服敌人的心,远不如灭其肉身来的实实在在!
仔细分析所谓“以德服人”的实际案例,你会发现,在那重重掩盖的背后,藏着的是“别无选择”的无奈,打不过、打不得、打不到、不方便打、不一定打赢、打了不划算……于是才选择“以德服人”!
纵观上下,该莫如是!
群臣众将,这才知道,刘枫抢夺人妻,原来不是一味的贪花好色,其背后还有这样深邃隽永的战略意义。大为敬佩的同时,爱妃们对刘枫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毕竟,这家伙是真把人妻给娶进门了,唯一的侧妃也是真的泡汤,听说江梦岚气得要“带兵回来讨说法”,楚王殿下不得不一日三封情书,这才勉强“招安”下来。
至于所谓“选择性通报”,是指刘枫特意隐瞒了自己和察丝娜的“假结婚”。毕竟,大狄内讧一日不出结果,这个幌子就一日不能揭破!
于是,开完了会,一看天色已晚,刘枫便晃晃悠悠地去了察丝娜的寝宫,堂而皇之的“宠幸”察妃去了。
察妃,毕竟是强抢来滴!所谓寝宫,其实也是软禁之所,自然与别的妃嫔大不一样。
刘枫钦点第一女将盼娣带队,拨了整整五百名鸾卫女兵全天候包围式执勤,那是外围。内部由随风负责,派了二十个女刺客冒充侍女轮班上阵贴身盯防,察妃要是逃之夭夭,或者自残自杀,那都是要倒查责任的!
可是,如此特殊的“优待”,在不明真相的众女看来,那叫一个酸呐!
周雨婷一到晚上就封门闭户以示抗议。红鸾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当然,是晚出早归天亮还得回来。素来胆小的紫菀一气之下索性去了罗府“长期探亲”。就连最大方的林子馨也怒了,抱起小思月就回了“娘家”,明月闷声不响,可没几天穆文就寄来措辞严厉的抗议信,威胁刘枫善待明月,否则东线军团扯旗造反云云……
总之,除绮兰外的众女一致表示:——殿下的心,大大的偏了!
不过至此关键时刻,刘枫也只好硬下心肠让爱妃们受些委屈了,国事为重,天下为重嘛!
察妃寝殿地处中央,紧挨着王妃正宫,规格是极高的。当然。人家好歹是正宗皇后下岗,眼界是不一般的,这点儿规格……也就是个味道。不过居住条件还是极好的,这点钱刘枫还是不肯剩的。
刘枫到时,察丝娜正坐在妆台前卸妆。屋内灯烛摇,炭火旺,映着美人琼首懒梳妆,真像一幅画儿似的。刘枫一瞧也难免心跳,只见察丝娜发鬓也拆了,头饰也卸了,罩裙也脱了,只一件玉色罗衫配一条红纱裤儿,玉足散趿一双嫩黄软拖鞋,一头青丝直披下来,冒着水雾,显是沐浴不久,瞧来很随意,很舒适,也很居家。
是的,暖融融,香喷喷,就是那种在自己家的感觉。
听着有人进来,察丝娜动都没动,自顾自地拿皂角调着温水,冲着镜子里的刘枫一笑:“呦,又被赶出来啦?可怜见得,别怕,姐收留你!——站着干嘛?找地儿坐啊,壶里有酒,不过凉了,茶倒是热的,要喝自己倒去,姐忙着呢,没空招呼你。”
刘枫苦笑,心说:你倒是放得开,真把这儿当家了!得了,咱自个儿招呼自个吧!
不过话说回来,抛开计策需要不说,刘枫确实越来越喜欢往这儿跑,一来是身为人民公敌已无容身之地,二来就为和察丝娜吹吹牛,两人的地位、身份、层次都是平等,又是年岁相仿的同龄人,软禁俘虏的名分早定,彼此间也全无挂碍。察丝娜样貌极美,满腹才学见识,又有鞑靼女人的直爽,几天熟络下来,讲话都不带顾忌,倒也挺有意思。
——只可惜,刘枫小了她三岁,于是察丝娜就理直气壮地自称“姐”……
解了大氅摘了皮帽,在衣架上整齐挂好,刘枫走去桌边坐了,摘杯子满上茶,又见桌上盘里搁着几块糕点,取一块梅花香饼就着茶吃起来,嘟囔着抱怨:“你说这女人吧,真像猫儿似地,乖起来随你拿捏,炸毛就敢挠你,不就想吃完热汤面宵夜么,犯得着拿弩射人?你不知道,那筷子就擦着我鼻尖儿过去了!唉!真吃不消!”
“不就是碗面么?多大事儿。一会儿姐给你煮去,不比你家小明月差!”察丝娜歪着头,沾着温皂水扑面,挺不屑地说:“不是姐说你,你啊,这是自找的!家里规矩太松,女人们一个个的,蹬头上脸不把你当回事儿,换了我做皇后那会儿,这样的早收拾了!我看啊,你这大老爷们挺没意思的,还是个大王呢,将来做了皇帝,你可得好好管教一番,把个规矩立住喽,否则女人多了后宫乱起来,也要出大事的!”
刘枫两手一摊,无奈道:“难呐!治国打仗我拿手,女人我可没辙。说得重了哭将起来,我架不住就得撤。”
“没出息!——哎,把帕子递给我,那边儿挂着的,对,就是这块。”察丝娜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抹了脸,对折好了搁在桌上,转过脸道:“女人嘛,都爱小意温存,哭是撒娇,要你哄呢,天知道你跑什么?——说白了,对付女人就跟打仗一样,强攻不行你就磨一磨,磨不下你还得绕一绕,讲究迂回进攻,最厉害就是死缠来打,功夫到时没有拿不下来的!似你这样冲一阵就撤,天下哪有这打法?”
“是是是,我听你的,死缠烂打对不?容易!改明儿我就试去!”刘枫一头说,一头就在地上打起了地铺,事先藏好的现成被褥,摊开了一铺就成,这几日都是这么睡的。
和前几天一样,每到这个时候,察丝娜惯例地说:“大冬天的,地上多冷?你身子再好也不能总这样将就,寒气上来要病的!——上床睡吧,我又没拦着你。”
刘枫贼笑,头也不抬逗趣道:“那不成,姐你美成这样,我可把持不住,头脑发热做下事来,没法交代的。”
察丝娜看他在地上忙活,摇头感慨道:“想不到,你声名狼藉至斯,色字上头倒是个谦谦君子。姐看错你了!”
刘枫一怔,苦了脸,“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怪别扭的。”
“正经夸你呢!”
察丝娜脸上神色果然很正经,娇哼一声道:“说出来也没什么,姐的姿色自个儿清楚,寻常人绝难忍住的!更不用提,姐什么身份?母仪天下的皇后啊!你们男人不都好这口?忘情处喊一声‘娘娘’,我再应一声‘本宫’,比什么都来劲儿!男人么,就这德性!告诉你,与你定计那会儿,我已预备着‘这一天’了,压根儿就没想过,天下还有你这只不吃腥的猫儿!——要不是你有儿有女,我便认定你是……是……那个!”
察丝娜说话很平实,不轻不响,绕家常似的,边说边收拾梳妆台上的物件,“不管楚国还是草原,都这规矩,姐落你手里,就是你的战利品,要怎样还不是由着你摆布?再说了,我毕竟改嫁了的,名正言顺是你的侧妃,把身子给你是应有之义,也是说好了该付的‘代价’,这笔买卖姐是心甘情愿,只要救得陛下脱险,莫说这身子,命给你那也是个值!”
说着,察丝娜站起了转身走来,一脸认真地说:“总之,姐还是那句话,你啊,敬我是恩情,睡我是本分,全都由你!今后日子长着呢,哪天你改主意了,想要了,姐都是个给!我们鞑靼人一诺千金的,也不在乎这个。——哎呀,难不成……你在乎?我明白了!你是嫌弃姐嫁过,不是完璧之身么?”
“行了姐,越说越不像话了。”刘枫拍着手站起,挑了挑灯又去添炉火,“姐你别多想,嫌不嫌弃那是笑话,《不弃令》听过没,我定的!在楚国,完璧算个屁!——实话说吧,你长得这等祸国殃民,说不动心那是骗你,可你也不看自己身份,又是二婶又是干娘,沾亲带故还差着辈分,叫我如何下手?姐这艳福,我看还是算了吧,推倒容易,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哎,你忙完没有,我还饿着呢!”
察丝娜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甩个白眼一撅嘴儿:“罢罢,乖乖坐着,姐给你煮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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