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月已升入正空,随风流转出淡淡光华,如丝缎般倾泻而下。无弹出广告小说
九月十三,月正将圆而未圆的时候。
自古月有yīn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的离别固然是辛酸的,那月的残缺也该是辛酸的吗?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月经常残缺,那么它是在恨谁?
叶寰已经走到门口,刚探头向外瞧了一眼,脸sè就变了。变得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突然向后一个翻跃,同时双腿蹬出,“嘭”地一声将窄门踹得关了起来。
外面有什么,竟能把他吓成那个样子?
仿佛一股清风,送来一阵悠扬的音乐。飘飘渺渺,迷离而魅惑,随着晚风四散开来,宛若来自天边。天地间也突然被一种奇妙的香气所充盈,似乎是花香,却比花香更加美妙。
地上的三个人里只有贺坚还是清醒的。就看他惨白如纸的脸上突然流转出一种奇异的神采,原本已经暗淡的双眸也突然间jīng光四shè,喃喃道:“来了!”
谁来了?
叶寰当然知道是谁来了,所以他的脸sè已经变得比见了鬼还要难看,只因这个人简直比鬼还要难缠。
“叶公子又在逃跑了。”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手,非常纤小,将门轻轻推开。然后,一个同样纤小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寰。一个女人跟在后面,长裙雪白,头发漆黑。
她的脸也是雪白的,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眼睛却比她的头发还要漆黑。柳叶为眉,朱唇一点。一种娇娆而魅惑的气质扑面而来。
看着她徐徐走近,贺坚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种异常狂热的光彩。
她却根本连瞥都没有瞥过贺坚一眼,只静静凝视着叶寰,眼波明澈如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晚风吹拂着她的长裙,衣带飘飞,一头长发如流霜飞雪。
突然,她抿嘴笑了起来,仿佛清风吹皱了一池chūn水。明眸流转间,风致嫣然。
她的声音也如同晚风般轻柔:“为什么叶公子一看见赏儿就要逃跑呢?难道是赏儿太丑,把公子吓跑了?”原来她叫赏儿,也只有这样梦一般的女子才配拥有这样梦一般的名字。
叶寰的脸sè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只因他忽然明白,祁连二虎和连绝本就是来送死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虽不是那只蝉,她却绝对是那只黄雀。
这样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突然跳了起来。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从一边的窗户窜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照进来,照在赏儿脸上。她依旧在笑,却根本没有动过一下。
只见人影一闪,叶寰又从窗户窜了回来。
窗外已经燃起了火把,明明暗暗,足有而已。”
叶寰一怔:“什么字?”
李赏儿笑道:“入地难逃。”
叶寰看着她,愣了半晌,突然再次跃起。就像一颗被强弓shè出去的弹子,猛地撞破屋顶,窜了出去。
不料他刚一露头,立刻发现又是一张渔网整个罩在房顶上,刀光闪烁。若是真被兜住,必定全身中刀,无活命之望。
所以他只能又乖乖地落回了屋里。
“你赢了。”叶寰无奈道。
“是的,我赢了。”李赏儿轻抚着自己流云般的秀发,美目顾盼,笑道,“所以我还想再送你四个字。”
叶寰无奈道:“这次又是什么?”
李赏儿道:“插翅难飞。”
叶寰终于苦笑出来,道:“或许我还该送我自己四个字。”
李赏儿一怔,不过马上又笑了,看着他:“你说。”
叶寰道:“天罗地网。”他叹了口气:“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美女其实是个打渔的。”
李赏儿依旧在笑:“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条鱼了?”她突然“咯咯”笑出声来:“不过看你的样子,最多也只能算条大马哈鱼。”
叶寰一怔,却已经说不出话来。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苦笑:“现在我总算相信,也明白秦笑是怎么落到你们手里的了。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一辈子都不想碰见。”
李赏儿笑得更甜:“如此,就请君入阁吧。”
“入阁?”叶寰一怔,“入什么阁?”
“夜华阁。”
长长的山径狭窄而陡峭,随着越行越高,更是无比崎岖。渐渐的,天已大亮,这条漫长的道路却还似走不到尽头。
但若静下心细看,这山中景致却也甚为美妙。此时已经入秋,树木本该开始枯黄,此处却有所不同。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满山绿树成荫,青草翠sèyù滴,间杂些繁花如锦,竟似与世隔绝。信步而行,别有一番趣味。
而将这段山径走尽,便见一扇巨门立于岩壁之上,门上金环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请吧,叶公子。”李赏儿伸手道。
所谓的夜华阁,竟然就在这山腹之中。
叶寰又笑了。他的笑容似乎总是那么耀眼,就像天上的阳光,带着一种能够劈开所有黑暗的魔力。
他推开门,立刻就看见了夜华阁的阁主,方天禹。
方天禹并不是一个十分威猛的人。他高,但是瘦。从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却郁郁不得志的穷秀才。当然,还是一个已经过了四十却仍旧郁郁不得志的穷秀才。
他的衣着非常简单。一件最普通的深蓝sè棉布长袍,已经洗得发白,再加上一双同sè的布鞋,把他衬得更加清瘦。
此时,他正坐在一张铺了金心绿闪缎软垫的太师椅上。李赏儿站在旁边,手里托着个海棠花式的雕漆茶盘,一杯茶放在里面,他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他正盯着叶寰,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如此三遍,才开口道:“你就是叶寰?”他有着一双无比锐利的眸子,闪现着睿智的光芒。
叶寰看着那光芒,点了点头:“我来找秦笑。”
方天禹终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问:“连绝怎么跟你说的?”
叶寰已经大喇喇地寻个椅子坐了下来,道:“他说秦笑在你们手上。本来我是不信的,但看见阁主你,我就信了。”
方天禹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叶寰还在琢磨他这个表情时,就听他叹了口气,道:“其实,秦笑不在我们这里。他已经失踪至少半个月了。”
“半个月?”叶寰几乎要跳起来,“半个月音信全无?”
方天禹苦笑道:“好像是这样。”他脸上的光辉有些暗淡,显然为了找回这个失踪的人,他已经耗费了不少心力。
叶寰又不吭声了,只细细打量着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如此三遍,才开口道:“我想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怀疑秦笑的失踪跟你们有关,更何况我也不记得秦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方天禹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表情。不过这次一闪即逝。
“他和我的确算不得朋友。”方天禹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叶寰,“他和你一样,也是来帮我找人的。因为在他之前还有三个人失踪,而那第三个人又刚好是他的朋友。”
这时候叶寰已经将卷轴接在了手里。
方天禹道:“你看看这卷轴,上面有另外三个人的画像,说不定你也认识。最前面的那个,是我的朋友。他是最先失踪的人。”
他的话非常简洁,但也已将整件事描述得非常清楚。
他的朋友去了一个地方,然后失踪了。他就派人去寻找,却也失踪了。第三个失踪的人无疑就是秦笑的朋友。于是,秦笑也失踪了。而叶寰,只要他答应了去那个地方,就很可能成为第五个失踪的人。
朋友和生命,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叶寰叹了口气,展开了手里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