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审讯室中，两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坐在审讯桌前，抬头扫了周小牙一眼，很快又垂下了头，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被带到国安局之后，周小牙和傀儡游峰便被分开，关在了两个小屋子里，同时进行审讯。

“游湖！”

“游湖？哪个湖？具体一点儿。”听到周小牙的回答，中年男子头都没抬一下，继续问了起来。

“这是在临安，还能去游哪个湖？我要说是千岛湖，你也不会信啊？能别问这么侮辱智商的问题好不好？”

看到对方不客气，周小牙的火气也被惹了出来，现在他已能确认，多半是昨天晚上在孤山公园的事儿泄露了出去，不过，反正又没被逮个现行，大不了打死不承认罢了，难道对方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砰！”

“老实一点儿！”

听到周小牙的回话，另一名一起审讯的中年男子来了火气，猛地抬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厉声瞪着周小牙道：

“姓周的我告诉你，昨天晚上的事儿你想赖也赖不掉，别以为你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场留下来的那几滩脓血我们已经化验过了，从里面检测出了人体的dna细胞，并且，孤山公园里的摄像头也发现了你们与那几名黑衣人位于同一个区域的证据，可是最后离开的，却只有你们一行六人，几名黑衣人彻底消失了，这种结果，你还能怎么狡辩？”

“既然说得这么铁证如山，那你们还审什么？直接拉我过去枪毙就是了嘛！”白眼一翻，对于这名中年男子的恐吓，周小牙丝毫都不感冒。

这两个家伙摆明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唬鬼玩呢！

看到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负责审讯的两名中年男子扭头对视了一眼，眉头一皱，一齐陷入了为难之中。

事实上，对于周小牙昨天晚上在孤山公园所干的事情，他们确实已经掌握了明确的证据。

若是仅仅只是想给周小牙定个罪的话，压根儿就不必这么麻烦。

但是，这显然并非他们的真正目的。

侦察破案，那是警察的事情，而国安部门之所以插手进来，真正的原因，除了那五名黑衣杀手的身份来历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周小牙昨晚所展现出来的手段。

孤山公园里的摄像头虽然不少，但是偏偏那片区域由于光线黯淡，虽然遥遥拍到了周小牙几人和那五名黑衣杀手动手的整个过程，不过，清晰度方面却差强人意。

但尽管如此，通过视频录相，却仍然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至少，游刚抖手就施放出一片流星火雨，以及傀儡游峰如同鬼魅一般，出手就是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的那一幕幕，还是能隐约看出个大概。

再加上周小牙最后掏出小瓷瓶，仅仅只是洒落了一些液体，便将五具尸体弄成五滩脓液的手段，这完全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正因为如此，资料被上报之后，这才惊动了负责国家安全的国安部门。

而眼下他们将周小牙带来审讯，逼迫他认罪倒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摸清楚周小牙的底细。

不过，眼下周小牙的态度如此恶劣，摆明了不合作，这顿时便让两名审讯的国安工作人员陷入了为难之中。

审讯暂时陷入了僵局，正当两名中年男子脸色越来越阴沉，准备用点儿手段之际，审讯室的房门突然间被推开，一名四旬左右，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扣一个都没扣上，整个一副混混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行了，人我带走，你俩回去洗洗睡吧！”

扭头扫了周小牙一眼，这名浑身痞子气息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两名国安工作人员眨了一下眼睛。

如此一幕，发生在肃穆威严气氛沉闷的国安局审讯室里，实在是怪异莫名。

感觉上，就好像突然间闯进来一个老流氓，胆大包天地调戏国家工作人员一般。

更叫人傻眼的是，转头看到这名突然闯进来的中年男子，原本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表情的两名工作人员，竟是瞬间双颊泛绿，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面色古怪地看了周小牙几眼，脖子一缩，竟真的慌不迭赶紧走人了。

瞧瞧，什么叫牛逼？这才是真正的牛逼啊！

连国安这种地方，都能如此随意地进进出出，抬抬手，工作人员立刻就闪人了。想不到陈老爷子居然有这种手段，省部级大员的威风，可真不是盖的啊！

心下感叹着，周小牙直接便站起身来，脸上笑容一腆，伸出右手去刚想和救命恩人客套两句，哪知道刚才还笑嬉嬉的中年男子，双眼一鼓，直接向周小牙瞪了过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儿！臭小子我可警告你，今天若不是看在黄老的面子上，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关进去十天半月的？”

啊？什么意思这是？

望着原先老流氓一般的中年男子眨眼变得如黑面神一般严肃认真，气势逼人，周小牙脸上笑容一僵，整个人傻在了那里，足足怔了两瞬之后，这才下意识地嚅了嚅嘴皮，一脸茫然地问道：

“黄老？哪个黄老啊？你不是陈老爷子派来的人么？”

“陈老爷子？嘿嘿，他的人估计还在半路上呢！”

咧嘴一笑，中年男子脸上浮起了一抹得色：“老子脚快，要不然的话，你小子欠下的这个人情，老子还捞不到呢……记住了，你可是欠了老子一个人情啊！”

说着，中年男子仰头大笑，直接便出了审讯室，等到周小牙愣了一会儿，走出去寻找之际，对方早已没了影子了。

到了这会儿，他才算是反应过来。若无意外的话，对方嘴里所说的黄老，必然就是龙魂组织在江海龙啸分部的那个神秘老爷子，也就是龙爷身边那位。

想想也是，国安和龙魂本就相辅相成，周小牙眼下虽然是在临安犯的事儿，但资料一上传，估计龙魂那边很快就知道了，肯定要追查自己的底细。黄老作为江海分部的供奉元老，自然不用费什么劲儿就知道了，难怪这么快就把人派了过来。

一想通这些，周小牙顿时苦笑连连。

虽然感觉上似乎是被对方算计了，但人家把自己从国安手里解救出来却是事实，这个人情，怎么都算是欠下了。

只不过自己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黄老头作为龙魂这种国家强力机构的供奉级元老人物，却如此挖空了心思算计，貌似很没节操哩！

心下如此这般地嘀咕着，周小牙算是把今天的事儿记在了心里，以后找机会，非得还回去不可。

郁闷中走出国安局的大门，遥遥便看到一旁的马路边，早已先一步被放出来的傀儡游峰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周小牙摸了摸鼻头，抬脚刚走过去，一辆同样遮挡了号牌的丰田陆霸停在了身前，车门开启，陈副厅长和一名看起来十分精干的眼镜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咦？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到周小牙居然站在国安局大门外，陈副厅长显然大感意外，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精干眼镜男子，满脸都是迷惑之色。

“呵呵，问题查清楚了，最后确定我是良民，当然得立马放人了！”脸上微微一红，周小牙咧嘴笑了起来。

“你小子就是不消停，刚来临安，居然眨眼又惹上国安了，正好老爷子不在省城，差点儿把我急坏了！”

听到周小牙已经没事，陈副厅长明显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明显并不存在的冷汗，张嘴也开起了玩笑。

俩人虽然不是太熟，但毕竟接触过好几回了，对于周小牙的性子，陈副厅长早已经摸透，此刻话语之间完全没有平时的官腔调调，虽然很合周小牙的胃口，但落在一旁的眼镜男子耳中，却让对方明显一怔，大有深意地看了周小牙一眼，抿了抿双唇，到了嘴边的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

一番介绍后周小牙才知道，原来这长相斯文精干的眼镜男子，名叫赵树荣，竟是陈老爷子的专职秘书，别看年纪轻轻的，级别可不低，副厅级待遇，若是能放出去主政一方，起码是县委书记。

陈老爷子虽然人不在临安，但听到周小牙出事之后，却立刻打了电话给赵树荣，光从这一点，倒也能看出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周小牙当即表示了谢意。

不过，既然陈老爷子不在省城，那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周小牙当即提出了返回江海，理疗中心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处理呢。别的不说，针对血影组织下一步的报复，就不得不作一些提前以预防嘛。

再三挽留，周小牙仍是决定立刻就走，陈副厅长无奈，听说他打算去汽车站搭乘大客回去，只能点了点头，和赵树荣一起开车将他送往车站。

一钻进丰田陆霸，一股隐隐的怪味儿便直往鼻腔里钻，自从跟赵灵儿学了道法之后，他的五官感识可比以前灵敏太多太多了。

这股怪味儿，明显是……

脑子里灵光一闪，周小牙脸上立刻就绿了，一边抬手降下玻璃窗，一边满脸幽怨地扭头向陈副厅长二人看了过去，埋怨着道：

“两位，你们谁放屁了？不打报告没关系，至少总得容我开个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