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门元老(下)—超级刺客(上)
作者:黄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98

龙鹰心知肚明怎么一回事,乏言以对。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胖公公扯着他回到刚才的小桥,停下来,抓着他的手,真气迸发,像在荒谷石屋那趟般以yīn柔jīng致的真气搜索他的经脉,比那次审查更为无微不至,好一会后剧震放手,不能置信的道:“仍是没有丝毫武功。道心种魔果然不同凡响,照我看你已臻达‘结魔’的境界。”

龙鹰愕然道:“公公怎会晓得结魔?”

胖公公没答他,沉吟片刻,然后石破天惊的道:“你必须逃走!”

龙鹰大喜道:“公公因何忽然改变想法,你不是说过我没有机会的吗?你……你为何肯帮我?”

胖公公凝视他,双目shè出坚决的神sè,一字一字沉声道:“因为你是我圣门最后的一个希望。情况仍然没有改变,最终你逃不脱落网遭擒的命运,却可利用魔种的神通广大,尽量争取时间,只要练至成魔的阶次,将大增与武曌周旋的本钱。”

龙鹰吁出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道:“公公竟是魔门的人,那她……她”

胖公公深深叹一口气,苦涩道:“心里有数便成,不用说出来,也不要随便告诉其他人。她出身的安排太巧妙了,一切有根有据。唉!当年先帝病重,她发出讨伐圣门的‘荡魔檄’,我还以为是门面工夫,目的在讨好以慈航静斋马首是瞻的白道武林,岂知她说做就做,集官府和江湖各帮派jīng英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圣门连根拔起。”

再叹气道:“首当其冲的竟是她和我所属的yīn癸派,由于武曌对圣门两派六道了如指掌,加上压倒xìng的实力,圣门哪是对手。她很狠!真的很狠!”

龙鹰问道:“公公没有反对吗?”

胖公公颓然道:“她在等待我反对,好找到不能不杀我的借口。对我她始终有特别的感情。我只好扮傻,还赞她肯为大局壮士断臂。不过她比谁都明白我,就像我明白她。今次随行是我自动请缨,她不想我怀疑她有杀我之心,所以答应。”

龙鹰不安的道:“如此若公公助我逃走,怎瞒得过她?”

胖公公淡淡道:“她的心态非常微妙,会把杀最后一个圣门的人这虚荣留给我,以谢我多年来冒生命之险扶助她的恩情。或许我猜错,但有甚么大不了的?公公行年七十有二,七十三岁和七十四岁死有甚么分别?”

龙鹰道:“公公何不与我一起逃亡?”

胖公公苦笑道:“假如我像你般年纪,明知是死亦会和你一道走。现在我先送你到来俊臣那jiān小子处,待想清楚再找你说话。”

来俊臣从胖公公手上接收龙鹰后,摆出老朋友的姿态,带他到宅西一个小厅大吃大喝,龙鹰已十多个时辰没有半粒米进肚,当然不客气,把这个陪吃的酷吏头子自吹自擂的青楼艳史当作耳边风,到他说及长安洛阳西东两京盛行的女道士之风,才稍感兴趣,问道:“那么道观岂非变成青楼。”

来俊臣现出个暧昧的笑容,sè迷迷的道:“非是道观,而是女观,与青楼的滋味大不相同,鹰哥儿一试便知。”

龙鹰再没兴趣听下去,吃毕被收押在附近园里一间dú lì的小石屋,只有一张床、一个夜壶,唯一的门开有窥孔,不时有人透孔观察。屋外防卫森严,屋内则不准熄灯,看守上无懈可撃,不过做囚犯做到这样子,该算相当不错。

他躺在床上,思cháo起伏,整理因太多事发生致吃不消的思绪。

当年yīn癸派全体伏诛的消息传来,一向对武曌的“荡魔檄”掉以轻心的杜傲惊醒过来,晓得大祸临头。

yīn癸派虽在魔门传奇人物婠婠不知所终后式微,但根基深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婠婠后来忽然现身,归还《天魔宝典》,然后正式脱离yīn癸派,yīn癸派隐然有中兴之势,岂知竟不堪被武曌赐名为“荡魔团”的一撃。

也令杜傲大惑不解,为何自汉以来,朝廷和武林一直想做的事,竟给武曌轻易办到?何况自李世民登上帝位,魔门诸系比之以往任何一个时期更小心翼翼。圣帝府就每三年迁府一次。

杜傲终于决定逃往海外避风头,偕七个徒弟和龙鹰,昼伏夜行,潜至江陵,买了条船,顺水东下,尚未过历阳,发现敌船踪影。杜傲遂召龙鹰入舱,神sè凝重的道:“小朴!现在我交予你以防水油布包裹的本门圣典,为此你须立下圣门咒誓,永不拆看。任对方如何神通广大,亦不知有你的存在。待会趁我和众师兄在甲板现身,吸引注意,你乘机溜入水中,潜往右岸,依我给你的图示,到指定的地方等待我们后,从内中几个隐晦的暗示看破他是魔门史上首个练成种魔**的人。

此时他哪还理会其他,浑忘一切,昏天昏地的刻苦钻研。潜移默化下,向雨田主宰了他xìng情的发展。

想到这里,足音从屋外透门传入耳鼓。

谁这么夜来扰他的清梦。难道是太平公主回心转意,向他致歉?

来找他的是来俊臣,神sè古怪,着手下门外等候,一个人进来坐在床边,问道:“鹰哥儿因何事开罪公主,在宫里她算是好脾气,讲点人情。”

头枕双手仰卧床上的龙鹰若无其事道:“没甚么大不了的,她本想sè诱我,但当我想……”

来俊臣sè变截断道:“求求你!千万别说下去,给人知道我听过,肯定小官不是遭车裂就是被腰斩,甚至炮烙、烹煮,又或割鼻、截舌。宫刑更不得了,以后拿甚么去青楼?”

龙鹰没好气道:“又是你要问的。”见他犹有余悸急喘得差点断气的样子,笑道:“你对酷刑的确非常在行,随口可说出大堆名堂。”

来俊臣苦笑道:“我很少欣赏人,但真的欣赏鹰哥儿你,换过我处于你的情况,怎可能像你般仍不断开玩笑,游戏人间。对我来说,最难对付的正是你这种人,因为摸不透你的弱点。”

龙鹰好奇心起,道:“你是刑术的高手,告诉我!最难捱的是那种酷刑?”

来俊臣想都没想冲口答道:“最惨无人道莫过于凌迟,关键处在一‘迟’字,一刀一刀、一片一片的割掉身上的肉,最坚强不屈的人也要哀号求死。”

龙鹰打个寒噤,坐将起来,骇然道:“这个我肯定受不住。”接着道:“究竟你因何事来找小弟呢?”

来俊臣苦笑道:“刚才公主和胖公公召小官去,公主垂询小官有哪种刑法可使你大吃苦头,又不太伤你身体。”

龙鹰失声道:“甚么?”

想不到美艳的公主如此记恨,说错话可招来严重后果。

来俊臣道:“小官向公主提出个‘水劫’的小把戏,却不被接纳。”

龙鹰奇道:“水劫是甚么?”

来俊臣不厌其烦,详细解释道:“就是把人脱光衣服,掉进个近乎密封的小石牢,注入及膝污水。不要小看这个似乎没有甚么杀伤力的刑法,对于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最收奇效,在我记忆中捱得最长时间的那个不过是五天许光景。”

龙鹰可以想象其中的不堪,幸好公主不采纳,总算有点良心。心中一动问道:“来大人是否出身寒门?”

来俊臣点头道:“不但出身寒门,还是寒门中的寒门,幸好先父把我送到着名的钟离书院,不用付钱。”接着兴奋起来,道:“现在时势不同了,以前机会尽属高门世族,但自圣神施行德政,锐意提拔我们寒门子弟,几乎凡钟离书院推荐的,圣神无不酌材任用,甚至亲自审核。今rì还是寒门布衣,明天已是高官厚爵,不知多么风光。唉!可惜我却不获推荐。岔太远了,我还要向鹰哥儿施个小刑。真对不起,小官只是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