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铭一身新装束出现在酒馆时,老霍伊惊的嘴巴大张,愣了半天才走上前,直围着苏铭打转。
“嗞嗞,苏,你是不是把老本都花光了才置办了这身行头。现在看模样起来可顺眼多了,以前你就是个小叫花子了。怎么,不去做法师梦啦?”
苏的法师梦,整个酒馆的人都知道,大家都嘲笑他自不量力,异想天开。吃着平民的饭,眼睛却瞅着贵族的餐桌,完全是做白rì梦呢。
苏铭哈哈一笑:“法师梦?不不不,老霍伊,我肯定会成为法师,但不是现在。”
老霍伊撇了撇嘴,对苏铭玩笑似的话权当过耳清风:“趁现在客人不多,去厨房把早餐吃了。回来时记得从酒窖带桶酒上来。”
“好的。”苏铭昨晚上就饿的肚子咕咕乱叫了,霍伊的话正合他意。
这间小酒馆的厨师不是别人,正是老霍伊的女儿安娜。一个心地不错的中年女人,身材有些发福,但相貌依然保持了几分年轻时的柔美。
安娜的过去极其不幸。事实上他们一家的遭遇都算的上悲惨。除了安娜,老霍伊原本还有两个儿子。
但这两个儿子都在与雷霆山脉中的兽人战斗中牺牲了,没有留下子女。安娜的丈夫同样死于兽人战争,只留下了一个儿子。
这个承载了霍伊家族延续希望的儿子却在长到七岁时,,被一场感冒引起的肺炎夺去了生命。希望的断绝,让当时的安娜一家几乎崩溃。
幸好,老霍伊撑了过来,用城主给的抚恤金开了这间小酒馆,只是愈加显得苍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被命运压弯了不少。
苏能够顺利的来酒馆做帮工,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与安娜夭折的儿子有着许多共同的特征。
首先,两人年岁相近,又都是黑眼睛,都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安娜第一眼看到苏的时候,心就软了,泪水也涌上了眼眶。深知女儿心事的老霍伊,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当然,以前的苏是不知道这些原委的,这都是苏铭根据记忆推断出来的。
事实上,安娜对待苏确实非常的好,带着一种母xìng的温柔。
就像现在,在厨房忙碌的她见到改换了装束的苏铭进来,立刻点头赞赏:“孩子,在冬天就该这样穿。这样才暖和,不然冻出病来,可就遭了。”
以前,安娜也曾给苏做过衣服鞋子,可惜,这个少年人顽固的自尊遮蔽了他感知他人善意的眼睛,他拒绝了安娜的好意。
小小年纪,就一个老顽固啊。苏铭暗叹,若早先接受了衣物,他的包里就不会只有五个银币,而是二十个了。
早餐很简单,一块份量足够的黑麦面包,价值一个铜币。不过上面多抹了一层厚厚地黄油,这是安娜的馈赠。
营养还算不错,拿起黑面包,苏铭就开始狼吞虎咽,他可是饿坏了。安娜则在一边忙碌着,时不时的看一眼苏铭,温柔的微笑,那神情,那眼神,像极了一位看着自己儿子的母亲。
酒馆的生意一向是不错的,所以当苏铭从厨房下面的酒窖里呼哧呼哧的将一桶麦酒搬到柜台时,酒馆已经来了十几位客人,除了坐在墙角的一位大个子,其他都是附近的熟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是酒鬼。
这些家伙一看到苏铭,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嘿,小子,今天jīng神焕发啊。搬这么一桶酒竟然不大喘气了。还有你这一身新衣服,是不是把老婆本都给花光了了?哈哈。”说话的人叫马格来,一个常驻在野火城的佣兵,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rì子,xìng格豪爽,崇尚暴力。
确实,以前的苏,虽然坚持锻炼,但力气是有了,耐力却是差的可以,稍微费力点的工作,立刻就气喘吁吁。这是身子底子不行,没有潜力的表现。
现在的苏铭,熟稔各种发力的技巧,知道怎么做才最省力,怎么才能为自己身体养jīng蓄锐,所以他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虽然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但细微的改变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进行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对佣兵的调侃,苏铭微笑以对,他打开酒桶,倒了满满一杯麦酒,高声回应道:“马格来先生,一杯麦酒?”
马格来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无可无不可的道:“当然,这是我的习惯。老霍伊酿的麦酒,一喝上就忘不了啊。”
却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在墙角喝酒的大汉中立刻拍桌而起,大声吼道:“什么狗屁麦酒!我看马尿都没这么难喝。这酒我不要了,退掉!”
大汉说完话,还指了指桌子上被喝的只剩三分之一的麦酒。
这话简直就是在打马格来的脸了,这位脾气火爆的佣兵‘噌’的站起身,啥话也不说,抡起椅子直接就往那大汉身上砸过去。
这家伙果然有暴力倾向,不带说话讲理的,直接动手。
椅子在半空中带起一道恶风,看起来犀利无比,不过却没造成什么破坏xìng的后果,它被大汉稳稳接在手中。
“老板,我保住了你这酒馆一张椅子,就算做刚才的酒钱!”大汉冲着酒馆老板霍伊喊道。
“保你娘的椅子,我自会陪!你这没钱喝酒的穷光蛋!”马格来已经冲过去,抡起拳头就向大汉恶狠狠的砸过去。
他不揍的这家伙连他娘都不认识,就不是‘野狼’马格来!
那大汉却毫不惊慌,张开大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来袭的拳头,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反击,一记快速迅猛的勾拳,正中马格来的脸颊。
一拳之下,马格来应身而倒,躺在地上眼睛直泛白,脑袋也迷迷糊糊,找不到北了。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开始的快,结束的也突然,却让整个酒馆里的人倒吸了口气。
马格来是这里武力最强大的一个,却顶不过这大汉一拳头,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准备同仇敌忾,对付外乡人的酒馆熟客,立刻闷头各吃各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老板,那张椅子能不能算做酒钱。”大汉干倒了佣兵,再次说道。
老霍伊张了张嘴,准备答应了,不过是一杯麦酒,两个面包罢了。麦酒虽然比较贵,三十个铜币一杯,但这也算不上大事。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而且对方身手又这么硬,起了冲突的话,打坏了东西还不是他自己的。
“不行!”苏铭没见过这么没品的家伙,事都是他挑的,事后还准备以武力胁迫,依着他的xìng子,绝对看不过眼,所以立刻就出声否决。
等苏铭看到霍伊责怪的眼神,众酒客惊讶的神情时,才猛然醒悟,靠,今非昔比,这个时候,他出个鸟头啊,简直笨死了!
“哦,小家伙,你是在说‘不行’?”大汉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个酒店伙计。
大汉站起身后,身高近两米,壮的和头熊一样。而苏铭这具身体不过十六岁,身高刚过一米七,非常瘦弱。两相对比,就是一头小鹿,正向棕熊说‘不’!
不过话已出口,这个时候缩回去,那就太丢脸了,苏铭看着对方雄壮的身体,咽了口口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毫无损伤地将之干倒。
如果是前世的身体力量,对方这种家伙,来一百个都不怕。可是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不过为了面子,拼了!
苏铭皱紧眉头,一句话不说,大步走向壮汉,同时调整着自己的身体,以期望爆发出最大,最集中的力量。
小鹿无畏的向棕熊发起了冲锋。
‘棕熊’磨了磨拳头,准备来一记狠的,让这小家伙十个月下不了床。
就在酒馆众人为苏铭诡异的勇气愕然时,苏铭已经加快速度,即将冲到壮汉身边。
大汉脸带狞笑,大手张开,准备捏住小家伙的脑袋,在他的预想中,他要将对方提起来,然后在胸口狠砸一拳,完美地结束这个有趣的游戏。
“够了!”沉默地老霍伊猛然咆哮,如同雄狮怒吼!突然爆发的音波震的酒馆里每个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而作为直接攻击对象的壮汉,动作停滞,整个人蒙在当场。
紧接着,一个木质酒杯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脸上。那种沉闷的响声,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皱紧了脸,想象壮汉受的这一下该有多疼。
大汉一声闷哼,被硬生生砸退了几步,脸上鲜血直流,鼻子都快被砸没了。
“滚出我的酒馆。别逼我再出手。”老霍伊依然坐在酒柜后面,身形虽然比以往常显得更加苍老,但有他刚才的雷霆一击做铺垫,此时他说话音量虽然不高,但却带着实实在在的威慑力。
壮汉略带畏惧的看了眼老霍伊,恼羞成怒的哼了声,目光一转,看向苏铭时,已经带上了无比的恶毒,似乎再说:“小子,你完了!”
苏铭无动于衷,对其目光根本无视,他脑子里转动着的,全是老霍伊刚才那一声非人咆哮。
壮汉见自己的恐吓被人无视,脸sè更添yīn沉,又想发作,不想老霍伊冷哼一声,顿时将他的恶念压了回去,不甘地退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