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临近中午,庄健两个人才走到县城,这时候庄健才知道这里是安东县,也就是后世的丹东。 首发--无弹出广告隔着一条河,那边就是朝鲜。孙记杂货的孙老板热情招待了他们,这时候庄健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便宜老爹还救过孙老板的命。
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但对于救命恩人,孙老板却是很够意思,明明只能卖十几块大洋的地,他却拿出二十二块钱,还要指点着恩人的儿子做买卖。本来打算拼着自己口里那条线少赚一半的钱把庄健扶植起来,却听说庄健他们要去跑热河那边,心里一下就敞亮了。他赶紧帮着庄健置办好货,雇了三辆骡车,一切注意事项嘱托好了,但是看庄健的年龄还是小,又特意嘱咐了二虎。
全办完了,天也擦黑了,庄健和二虎找了个最便宜的旅店把骡子喂好了,跟三个车夫吃了饭,一起躺在四处漏风的大通铺上。这个大通铺一共躺了二十个人都是车夫脚夫一类的体力劳动者,汗臭味挥之不去。庄健实在睡不着,开始把这一天以来的事来回的想,仔细的穿起来。
每次穿越,一定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时间,地点,人物。
人物已经搞清楚了,很简单,自己有没有很显赫的家世,只是很偏僻的一个小村的不入流的小地主,父亲的名字在地契上已经看到了,母亲名字还不知道,身边的二虎,现在已经很熟悉了,毕竟只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农民。
地点呢,也很清楚,这里是安东,就是后世的丹东,处在鸭绿江畔,属于辽宁省,东北三省吧,在庄健的记忆里,只有个北大仓能跟东北靠上边,不过那却是四九年以后的事,现在还是民国时期,自己不太了解。
说到时间,庄健还很不习惯用年号来衡量,什么宣统多少年,什么民国几年,天知道那是哪一年。不过有些历史庄健还是很明了的,比如武昌起义,那是一九一一年的事,好像民国就是从那一年算起的。想想早晨看到的地契,民国二十年,那就是……一九三一年,地契是前天的,九月十六日,那今天就是九月十八日。
嗯,庄健很满意自己的推理,也就是说,今天是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明天是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九日。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
庄健腾的坐了起来,九一八……
对已历史再糊涂的现代人也明白,这三个数字凑在一起是代表着什么。更何况庄健曾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历史课从来分数都是很高的。
鬼才相信什么王道乐土,什么共存共荣,他只知道旅顺,只知道南京。对于毫无人性的日本鬼子,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像庄健这么了解。庄健再也忍不住了,迅速的叫醒了二虎和三个车夫,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这时候的人睡的都很早,估摸着也就是晚上十点左右,虽然,车夫都很不乐意,毕竟才刚刚睡下,可雇主发话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五个人,加上三个车夫,套上骡车迅速的出了县城。虽然,庄健跟自己的便宜爹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先认识的人,而且,看起来,他们对自己还很不错,并且,自己的便宜爹,救过二虎的爹,还救过孙记的老板,怎么说也是个好人吧,让好人活的长寿一点总是没错的。二虎很不理解为啥这么着急赶路回家,这不才刚刚出来么。庄健只说了一句,日本鬼子马上就来了。二虎一听,脸都绿了,旅顺的事,他也听说过。
夜路很不好走,没有路灯,还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所以,五个人走到村口的时候,鸡已经叫了。站在村口,却发现,村里边一片鸡飞狗跳,有许多火把点着,有很多人大声喊着什么,却听不懂,庄健知道,那是日语。
村口有一队日本兵守着,看到庄健等人,迅速抬起枪口,对着他们。一个像是军官的鬼子兵抽出手枪指着他们大吼了几句,庄健听不懂,二虎也听不懂,当然,三个车夫也不懂。这时候,日本兵里一个小个子用非常蹩脚的汉语冲他们喊:“你们,干什么地?这里的戒严,禁止过去。”
二虎和三个车夫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都哆嗦成一个蛋了。庄健也很紧张,但是被十几条抢指着,对方问话可不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这边几个人,“我们,做生意,做买卖的,进村卖东西……”
小个子在拿着手枪的鬼子军官耳边耳语了几句,鬼子军官喊了一句什么。呼啦一下,五个人都被鬼子兵围住了,每个人脑袋后边都顶着一杆枪。庄健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是什么世道啊。另外几个鬼子兵迅速的包围了自己的三辆骡车,上上下下的搜查了一遍,有几匹布还**了几刺刀。庄健那个心疼啊,那可是上好的细棉布,很贵的,听孙老板说,运到热河价格能翻个番呢。
过了几分钟,大概是看什么也没搜到,鬼子军官把手枪插回到腰里,每个人脑袋后边的枪也撤去了。小个子继续用蹩脚的汉语跟他们说:“有几个支那兵打伤了皇军,逃到这边来了,你们看到过吗?”
庄健等人一起摇头。
“你们,大大的良民。”小个子直指车上的布匹,“大日本的产品,你们要努力!”
庄健等人又一起点头。
“啪,啪……”这时候村里传来枪声,紧接着,又传来日语的欢呼声。伴随着日语,还有细微的汉语的叫骂声,还有零星的枪声。
不知道村里怎么样了,庄健非常紧张,二虎也紧张的要命,毕竟他的老娘还在村里。可是守在村口的日本兵就是不让进,两人急的来回转圈,没办法。两人商量了一下,让车夫先赶着车在前边等着,两人随后就到。车夫走了以后,俩人摸进了棒子地里,既然村口不让进,那就从村后边偷着进去吧。
等两人绕了一个大圈子,进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大队日本兵也都撤走了。听村里的人说,那几个中国兵又跑出了村子,日本兵都去追他们去了。说罢盯了庄健一眼,叹了口气。
庄健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忙问怎么了。
一个老头叹了口气:“来喜……你爹……”
庄健急了,“我爹怎么了?”
旁边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你爹救了一个受伤的娃娃兵,让日本人搜出来了……多好的人那……就这么……”
庄健脑袋里哄的一下,对于心狠手辣的鬼子能干出什么事,他太明白了。后边的话他也没听清,老头领着两人到村里大碾子旁,看到碾子上摆着几个人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以前看电视,知道烧杀抢掠的日本鬼子,可毕竟是看电视,知道那是在演戏,可这次……
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毕竟是自己所附身的人的亲爹,还是个这么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叔……婶子……”旁边的二虎已经朝着碾子跪下了,恸哭不已,前一天还在交谈的大活人,就这么被砍了脑袋。
“我妹子呢?”庄健完全融入了来喜的身份,泪眼朦胧恶狠狠的问旁边的老头。
“没看到啊……”
没等他说完,庄健扭身就往家跑,二虎赶紧跟了上来。家门口,用土坯垒砌的矮墙外,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村民,偷偷摸摸的往庄健家里看,窃窃私语着。看到庄健跑过来,一下子都散去了。庄健收起脚步,也朝墙里看去。
一个落单日本兵背对着门口,看来是没有随着大部队追中国兵去,光着屁股在屋门内耸动着,还有一条雪白的大腿,搭在门槛上,屋里传来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庄健擦干净泪水,他知道里边的日本兵是在干吗,也知道里边的呻吟声是谁发出的,内心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一声不吭,悄悄的来到院子里,捡起砍柴火的斧子,慢慢来到日本兵身后,举起来。那个日本兵好像突然感觉到了,猛然一回头,却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庄健一斧子劈下去,正赶上日本兵回过头来,斧子不偏不倚砍在日本兵的脸上,鲜血迸了出来,溅了庄健满脸。
日本兵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干嚎,庄健也不吭声,一下紧挨着一下,斧斧都砍在日本兵脑袋上,不知道砍了多少下子,对方的脑袋已经烂的看不出形状,只剩下手脚偶尔的抽搐一下。庄健的手被拽住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扭过头,是二虎。
庄健瞪了二虎一眼,扔下斧子,跪在地下,趴在来凤身边。来凤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光着下身,两腿间一片血迹,仅仅十岁的身体是如此的娇小,一条腿搭在门槛子上,脑袋不自然的歪在一边,脖子已经被拧断了,嘴里吐着血沫子,一张一合,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暗淡无光的眼睛,盯着庄健。
这还是那个跟我要花布的来凤吗?庄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昨天的来凤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哥,你还没说呢,是要跑买卖去不?”
“那……哥……赚了钱,扯块花布吧。”
“我好给娘缝个新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