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刚刚那声尖细的喊叫,庄建听着很耳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是什么人,又怕自己怀里头下脚上的英子摔到,双手死死的抓住英子的腰,连捂住自己的脸都办不到。
“你这个臭流氓!”又是几声尖叫,庄建的脸接二连三的挨上了大耳刮子,抽的他眼前直冒金星,本来眼前就被泪水胡住,看东西都不清楚,这次就更是别想看清眼前的什么了。
“不是……”庄建刚要开口解释,突然砰的一声,面门遭到一记重击,好悬没有将他的门牙打掉,于是,他的无力的辩解也被腰斩了。虽然眼睛没有看到,但精于肉搏的庄建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谁踢了他一脚。
庄建忍住痛,将怀里紧紧抱着的英子轻轻放下。英子因为刚刚差点栽下去,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见到一大堆人围殴庄建,吓的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味的扯着喉咙尖叫。
“打死他个臭流氓!”四周脚步声几乎同时传来,很显然,他已经被围在了中间。这次,庄建终于想了起来,这个尖细的嗓音的主人——蒋卉!
庄建刚要再次开口解释,呼啦就围上一群人,一顿拳打脚踢。庄建的微弱的声音被彻底压了下去,也没有人在乎他说的是什么了。
眼睛看不见,庄建只能依仗着自己的直觉反应,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能躲开几处攻击算几处。即使是这样,庄建也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揍成了猪头状。
当然事实上也是,警察来了,一看挨揍的是个穿毛呢军装人,也不敢管,只好叫来了宪兵。宪兵来了,一看是个军官,马上就驱散了人群,将庄建拉了出来。
结果一看,庄建的脸上基本没有好地方了,两个眼眶都肿了,青紫一片,嘴角也被打破了,鼻子还在流着血。一看,一个中校军官被打成这样,宪兵就要放手抓人了,哨子都放到嘴边准备吹了,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又是这个蒋卉,不过宪兵却不认识她,都很疑惑的看着这个大眼睛美女。只见蒋卉朝蹲在路边正在哭泣的英子一指,大喊道:“你们看……”
这个英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除非是死心眼的那种,东北军里有几个没听说过她啊,她的父亲蒋老爷子大名鼎鼎,谁不想攀上这么一个大靠山?见到英子也是满脸血迹,手上衣服上也沾了血,所有的在场的宪兵都更加暴怒了。
“就是他干的!”蒋卉指着被揍成猪头样的庄建又喊了一句。
这不是刚刚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了,这是一群宪兵,宪兵是什么,这就是一帮老兵油子。双眼被打肿依旧看不清东西的庄建在毫无防备中立即又被撂倒,一圈大皮鞋劈头盖脸的踹了过去。
踹庄建的人很多,有的人根本就挤不进去,还有个体格稍微瘦弱一点的被挤了出来,一只脚杵着地,另一只脚踮着脚尖,蹦跶着喊道:“操,老子的鞋呢?”
只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蒋卉又来阻止了:“行了行了,诸位大哥,别给打死了。”
“操,打死他***。”一个宪兵哆嗦着脸上横肉啐道。
“对,小姐,你别拦着,让我们打死他。”另一个宪兵谄媚的说道。
“其实打死他也不打紧,不过……我们的意思是……送他上法庭。”蒋卉为难的说,那黛眉轻蹙的样子,让在场的宪兵都打心眼里涌出无比的怜爱:“要是诸位大哥一下把他给打死了……可怎么审判他啊。”
“啊……对,对……”满脸横肉的宪兵堆着笑容点头道,然后直起腰赶紧一挥手:“都散了,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扔监狱去。”
就这样,从跳下自行车到现在,庄建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揍的说不出一句话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被几个人拖走了。
“姐姐,不是这个样子的……”见到庄建被宪兵拖走了,英子急的哭都哭不下去了,着急的对蒋卉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啊……”蒋卉想了想,“看来我是错怪他了,不过让他吃些苦头也好,那么嚣张!”
蒋卉撅着嘴唇对英子说:“没事,回头再去琢磨他的事,你先跟我来吧。我给你讲讲你这个是怎么回事,对了,我这里还有东西,你也要用的哦。”说罢拉着英子的手走进了一个很大的门口。门口上还写着几个大字“私立北平辅仁大学”。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辅仁大学女生宿舍院里,要不是英子脸上的血迹,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漫步校园的景色也是颇为养眼的。
不过此时,在副总司令行营里,却炸开了锅。
张学良回来之后,找庄建继续研究奇袭沈阳兵工厂的事情,却怎么也找不到,跟卫兵一打听,才知道庄建跟蒋家三小姐一起出去了。张学良心里那个恼火,不是告诉你在这里等着吗?可是算算时间也不短了,于是又撒下人手去找。
手下的卫兵大多都认识蒋家三小姐,左右一打听,更了不得了,庄建意图对蒋家三小姐不轨,被抓了现行,让宪兵队的人一顿暴打,现在被扔在监狱里,还不知道死活呢。
张学良的火那叫一个大,恨的牙根都痒痒,庄建啊庄建,你个小子年龄不大,还学会搞女人了,而且你搞谁不好,偏偏要动蒋家三小姐!
少帅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张学良大手一挥,“自作孽,不可活!爱死就死去。”
于是,我们这个曾经勇猛无比的在锦州前线斩杀无数鬼子汉奸的战斗英雄,就在这阴暗的铺满潮湿稻草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趴了一整夜。干渴,低烧,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地方,嗯,两颗门牙也有点松动了。这真是庄建来到这个时代度过的最为悲催的一个夜晚。
当将近两人高的窗口出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庄建艰难的抬起了他的脑袋,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估计是肿严实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这是他吗什么操蛋的生活!”,然后他沉重的头颅就跌落在稻草堆里。
“开饭了!”走廊里一个人敲击着木桶,一路走一路喊过来:“操,别装死了,开饭了!”
看到庄建依然趴在那里不动,提着木桶的人用力朝牢房门踢了两脚:“说你呢,把你那狗食盆子给爷捧过来!”
庄建还是没有动,提着桶的人嘿嘿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真挺尸了……”说罢就走向下一个房门。
庄建当然也想吃点东西,恢复点体力,可是他却无法移动自己的哪怕是一根小手指。偏偏他的耳朵却没有问题,刚刚那个人的声音,一个字不差的传进了他的耳朵,记在了他的心理。
“我不想死!”庄建的心理狂喊道:“我也不能死!”他勉力猛地抬起他的脑袋使劲一甩头,头的重量带动着他的身体从稻草堆里滚落下来。
他已经遭受重创的身体,磕碰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立刻疼的他马上断绝了求生的念头,身体的每一处的骨头都像断裂一样同时疼了起来,偏偏他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嘶嘶的倒着气。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才逐渐从这种周身剧痛中缓过来。
睁开他仅仅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空洞的目光盯着已经被外边的阳光照亮的房顶,提着木桶送饭的人已经走了,离开了这个充满腥臊和恶臭的牢房。庄建的这次努力,并没有给他带来他想要的食物。他的身体依然不能动,只能无奈的仰望着这块巴掌见方的屋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建注意到了房顶的一角,居然有一个空洞,一道光线从空洞中垂下。他不知道这个窟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反正他也是刚刚注意到。百无聊赖却毫无办法的庄建只能看着这道光线从西边的墙上,缓慢的移动到地面,然后又渐渐的移动到他的身边。
最终,这道光线照射到了庄建的肩膀,胸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血液都像冻僵了一般。而这道透过屋顶的阳光的到来,却好似用餐刀切割牛油一般。所到之处,被冰冻的身体似乎沐浴在温暖的春风里,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但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却随着光线的逐渐移动开,而慢慢的消失了。
庄建被急坏了,赶忙移动身体,追着光线滚了过去。终于,这次努力没有白费,这一点的温暖的阳光又照射到了他的腿上,庄建满意的裂开嘴笑了。正在笑着,突然他想起来,咦?我怎么能动了吗?遂举起胳膊,发现,这条胳膊就是刚刚被光线照到过的那条。
庄建很幸福的又笑了,其实,幸福,有时格外简单。
不过,门外的一声响,却打断了庄建的幸福,那是铁索与木质房门碰撞的声响。然后,吱呀一声刺耳的开门声,庄建努力仰头,发现,自己的牢房里,进来几个身穿毛呢军装脚蹬长腿马靴的人,给他们开门的当然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监狱的看守了。
“起来!别他妈装死了!”一个监狱看守一脚踹上庄建的肩膀:“你小子该上路了!”
“上你妈逼的路!”站在最前的一个穿毛呢军装的人一个大耳光就扇了过去:“妈的抓错人了!”
监狱看守哆哆嗦嗦的躲在一边,看着这几个人将庄建小心的抬起来,扛出了牢房,才抚着自己的心口站了起来,眼睛的余光却看到稻草堆里一个东西闪着光。
看守好奇心大盛,把那个东西捡起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截红底金星的中校肩章……这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级别的军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