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6-07
看到远处的家门,那用黄土垒成的院墙有些破败,墙头上长满的青草,两扇木板门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框上,门板上的年画有些斑驳,说不出的苍凉,沐风心中一酸,脚下加快了些速度,还没进门,里面就传出一阵十分张狂的声音。无弹出广告小说
“沐朝忠,你的统筹款已经拖了半年了,今天你要是再不交我可就要拿粮了,你到底交不交”。
“咳咳......咳咳......严同志.......咳咳......我不是年前就按去年的样子交了吗,今年涨那么多,你叫我从哪里找钱交啊,今年的那些还是从我闺女家借的”。
“哟喝,你的意思就是不叫,那好吧,你们几个去把粮食搬了,敢反抗就是抗拒政府,拉去派出所关起来”。
这道声音一出院子里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沐风甚至还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哭声,沐风的手一松,手中的包裹掉到地上,几步就冲进自己家的院子里,一进小院,里面怕有是嘶吼出来的,那小院中的人吓了一跳,几个搬粮食的人停住了,那个三十多岁的人转过身,看了看沐风的穿着,也拿不准沐风是什么来路。
沐风几步走到拦着父母的两人前面,一把推来他们“爸妈,你们没事情吧”。
沐朝忠没出声,深深的叹了口气,母亲苏佩芬却是一声哭了出来“风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沐风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转过身,看向场中的那个明显是头的人,那人被沐风那吃人的眼神吓住了,退了一步,可是想到有些什么不对,又站住了脚,沐风扫了一圈,场中的那些人全都放下手中的东西。
在一边独自抽烟的村支书四舅爷磕了磕烟锅子,站了起来,脸上一片尴尬“小风,回来了,这......这......哎”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沐风走到一边把自己的弟弟沐雷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沐雷十三四岁,今年就要上高中了,可是整个人瘦瘦弱弱的,连头发都有些黄,那个头就是和十一二岁的小孩差不多,沐雷含着泪,看着沐风。
“四舅爷,我家欠多少提留款?”。
村支书还以为沐风会闹一闹,他也是为难,沐风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沐朝忠这两年身体不好,还要供两个孩子,要不是嫁出去的闺女家时不时的接济一点的话,吃饭都成了问题,他也不想这样,一直能拖就拖,可是乡上这次派了这个吴文书下来催缴,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听了沐风这话,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一共欠了十八块九毛五,至于罚款,我向上面说说,就算卖了这张老脸也要上面免了”。
沐风听完这话,从兜里摸出两张大团结,交到四舅爷手中“四舅爷,这是二十元,拿着,我帮我家交了”。
四舅爷哆哆嗦嗦的接过钱,捏在手里,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口,半天才憋出一句“一会我把欠条和找的钱给你送来”说完不管院子里的人独自走了出去,那站在院中三十多岁的人站了半天,没人和他说一句话,可是看到沐风身上的气势,还是讪讪的跟着村支书走了出去,那几个搬粮食的也要走,沐风却大喝一声:
“站住,东西从哪里搬出来的就跟我搬回哪里去,那几个搬粮食的站住脚,他们只是乡上的民兵,这次跟着吴文书下来催款,人家正主都走了,他们也拿不准沐风的来路,可看到沐风的气势还是转过身将粮食搬了回去才灰溜溜的出了小院。
看到这一群人都走了,小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沐风摇摇头“雷子,去把门关上”。
沐雷一听抹了把泪走到小院门口把门关上,在门口围观的村民才悻悻的散了,刚才这一幕,沐风真的很想上前一把刀把这几人给捅了,可是这种现象在当时的中国十分普遍,乡上的干部那么多,要吃饭就只有加大摊派,沐风打了那催款的人就是和一群人作对,沐风以后还要在柳泉县工作,要是现在出了这么一台子事情,对他以后的发展不利,所以就忍了下来,不过那个三十多岁的人沐风记住了,以后一定要他好看。
沐风转身,看着不住咳嗽,腰杆有些佝偻的父亲,看到两鬓斑白,才五十多岁就像六十多岁样子的母亲,沐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妈,儿子不孝,让您们受委屈了”。
刚才老两口还怕沐风一时冲动,和那人起了什么冲突对沐风以后的工作不利,可是看到沐风给了钱平息了这事情,他们老两口也是十分高兴,基层农民都这样,只要能活,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现在沐风跪了下来,苏佩芬抹了把泪,把沐风拉了起来,沐朝忠咳嗽了一声“回来怎么也不写封信回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爸,我也是想你们了,还有,我以后就回到柳泉工作,离你们近些,我也好照顾你们”。
母亲一听“怎么,你不在燕京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沐风摇摇头“不是,是我一想到你们,我哪有精神在燕京工作,哪里不是工作,回到柳泉也是一样,而且还能离你们近些”。
苏佩芬不说话了,有哪位父母喜欢自己的孩子离的远的,只是想到孩子们能发展的更好一切为了孩子而已,现在沐风这么说了,她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进屋,进屋,我马上做饭”。
沐雷这时候也走到沐风身边,沐风才想起包裹还放在门外,叫沐雷出去拿了回来。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桌上一碗白菜,一盆米饭,一盘腊肉,一碗黄焖鸡,这鸡还是苏佩芬把下蛋的母鸡杀了做的。
沐雷吃的狼吞虎咽,他确实好久没有吃到肉了,沐朝忠近年来身体不好,家里的鸡蛋都是给他吃的,虽然沐朝忠不吃,可是沐雷也不吃,最后都是沐雷和父亲一人吃一半,就一只老母鸡能下几个蛋,这日子过的紧巴。
沐风心情沉重的吃完这顿饭,坐在堂屋里陪着父亲说话,沐朝忠问道:
“这次回来多久,知不知道分配到哪里”。
“这次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我在两天有些事情就要出去一趟,分配的事情我没问,不过一般都是留在县里”。
沐朝忠点点头,咳嗽了一下又说道:
“怎么只住两天就走”沐风顺嘴说道:“有几个同学那里要去见一下,还有一些档案上的事情”。
不一会,村支书四舅爷走了进来,沐朝忠起身让了位子,四舅爷也不坐,那余下的钱交到沐风手里,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四舅爷一走,沐朝忠就开口说道:“小风,你四舅爷也不容易,这些年多亏了他照顾,这次的事情你四舅爷也没有办法,你莫记恨他”。
沐风点点头,四舅爷他是知道的,为人不算坏,哪家有难了他能帮的都会帮,在村里颇有些威信。
在一边不说话的沐雷插嘴道“都是那个乡上下来的吴文书,他最坏了,二娃家的鸡就是被他抱走的”他这话一说完,沐朝忠就是一声呵斥,沐雷气鼓鼓的坐了回去。
“吴文书,咱俩没完”。沐风心里暗暗想到。
沐风睡到自己以前的床上,旁边的沐雷早就睡熟了,沐风辗转反侧,他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在广大的农村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并没有那么容易,直到21世纪才基本解决了这个事情,农村苦,农民更苦,沐风心中想着,能不能利用自己先知先觉和把握历史走向的优势让农民们少受一些苦,让农村改革少走一些弯路,或者让农民提前富裕起来,可是想归想,到底该怎么做,沐风并没有具体的方向。
“对,权利,只有拥有了权利才能去改变其他人,只有拥有了更大的权利才能改变更多的人”想到这一点,沐风的心中热了起来,现在有了方向,有了目标,他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去走,不枉重生一次,睡在床上的沐风紧紧握住了拳头。
第二天一早,沐风的姐姐沐雨听说沐风回来了,带着姐夫孙辰一起从邻村赶了回来,一进门孙雨就抱着沐风哭了起来,沐风心中也是高兴,自小就这姐姐对自己很好,有什么吃的都是姐姐留着给他,那时候父母要苦公分,都是姐姐带着他,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这些年也多亏了沐雨的周济,要不然家里的日子一定更难国,沐雨哭了半天才放开沐风,姐夫孙辰一直站在后面,搓着手,脸上带着笑,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脸却晒的黑黑的,姐姐和姐夫结婚五年了,现在有一男一女,孙辰除了种地以外也是赶着马车,帮附近的一家村集体的小煤窑送送煤,可是小煤窑的效益也不好,一个月也难拉几次,工钱还不一定结清,一家人的日子也挺紧巴的,看那身上穿着的布衣,好几个大补丁就知道。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早饭,沐风拿出自己买的东西,将大姐的那一份给了大姐,无非是一袋麦乳精,一袋饼干和一瓶洋河大曲,大姐高兴的接过去,示威一样的看了一眼姐夫,姐夫只是憨厚的笑笑,沐风为父母准备的就是全脂奶粉和麦乳精,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好的营养品,差不多就是这些,父母一边心疼钱一边高兴。
沐雷接过沐风给他的钢笔,更是高兴的跳起来,他的文具都是铅笔,连一把铅笔刀都要和同学借,现在有了钢笔,那在班里也是独一份,正要谢谢看看,可是沐风却忘了买墨水,只得尴尬的笑笑,过几天再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