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奈何关之战终于落下帷幕,十的二合一大章,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首发--无弹出广告无拘无束写书,有滋有味生活。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过,希望大家能认同。那么,长假结束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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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七,正午,风雪初霁。从昨rì午后开始至今,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或许是酝酿多rì的暴风雪一朝发泄殆尽,此时风驻雪停,厚实的云层里,甚至透出一线天光。只是,气温却是越发寒冷了。
从奈何关东城望去,但见太行群峰银妆素裹,井陉道上冰霜坚滑。不过对于从天枢城中召集而来的后勤辅兵与役夫而言,可没有半分欣赏秀丽山川的念头,而且他们要做的,更是大煞风景的事——用锹镐将坚冰刨开,将一个个冻得乌青的尸体挖出来,将衣甲剥除,兵器财物收拢,带环耳朵割下,尸体扔到一边。
昨rì击溃金军之后,因天sè已晚,加上风雪交加,不便处理金兵遗尸。只得收拢马匹牲口、粮秣帐蓬之类的便利物什,先行收兵。待天明之后,天气好转,再调集天枢城内的民壮出来收拾残局。
狄烈一共勾抽了三千民壮,在原本金军驻营的乱石坡上,划分了三片区域:兵器甲具堆放一处;财物金银堆放在另一处;赤条条的尸体,则全部扔到一个用柴枝搭成的围墙内……不难想像,等待这些尸体的下场是什么。
天诛军第三、四步兵营近千战士,尽了最大努力,重创金中路军。此时,正奉命在奈何关东、南军营内休整。因此,搜捕逃入深山老林的金军溃兵的任务,就由第一步兵营与jǐng备营战士负责。
按照狄烈的指令。先封锁井陉道,杜绝昨rì逃散入深山的溃兵,沿井陉道逃回真定。各营以下,以两什组成一个搜捕小队,搜索方圆,把式也不错,但你眼下才是个伍长,这队正嘛,慢慢熬吧……”
听到许老三这话,其余几个jǐng备营士兵也都哄笑起来。却被第一营的士兵拿眼盯着,连连做出禁声示意,才急忙收声。
被称为“小书生”的是一个少年,十。因此被戏称为小书生。
许老三等人不明白这少年的底细,反倒是郭大石隐约知道一点。当rì让新兵杀俘见血时,他曾见过这少年用弓箭shè杀金俘,似乎是宗室子弟。有皇室身份的。当然,更具体的东西,就不是郭大石这个层次所能了解的了。不过,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可不会像许老三一样小看这少年。
见到少年被哄笑得玉面涨红。郭大石友善地招呼一声:“这位小兄弟……”
少年抬头挺胸,更正道:“jǐng备营第一顿道:“自然是因为怕咱们的追踪犬嗅出什么不妥。堆放獐子内脏那处我也查看过,似乎比别处高出一些……”
“不管怎样,既然发现疑点,就回去看看,左右也没走多远。”搜捕小队中,默认以郭大石为,许老三为副。郭大石一发话,众队员立即回转。
这一次,搜捕小队干脆也不隐蔽了,直接就包围茅屋。而那大狗更是一路狂吠着破门而入。
柴门撞开,鲍二喜一脸慌乱地从屋中出来,见状又惊又怒:“许老三,你等这是何意?不要倚仗天枢城势大就欺人……”
郭大石冲在最前头,根本不管不顾,直接撞开鲍二喜,冲进里屋。跟在后头的是赵梃,手中的弓已搭上箭矢,拉得半开。进屋后目光一扫,那堆脏器还在。但显得极凌乱,摆放的位置也与适才所见不附。这一下,赵梃心里更有把握了。
此时那大狗正冲着那处狂叫不休。郭大石冲上前,用脚一扫,拨开那些肠肠管管。果然。细看之下。幽暗的硬土地上,隐隐可见此处比别处略高数分。似乎,像是块遮盖板子……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地面突然飞起——准确的说。是地面用浮土掩盖的板子被人大力掀飞,直砸向郭大石。
郭大石猝不及防,被击中额头,仰面摔倒。遮板掀飞,露出黑沉沉的地洞。这下面却是一个地窖子。
地窖子里呼地跳出一人,身披铿锵作响的铁叶甲,手持短斧,没戴头盔皮帽,一头散乱的发辫表明了此人的身份——金人,而且是女真人。
这金兵刚跃出窖口,就连人带斧直扑向距离最近的赵梃。
赵梃却早有准备,箭在弦上,五斗弓都已拉得半开。郭大石被击倒。赵梃条件反shè般将弓弦拉满,抬手就是一箭。如此近距离,又是满弓劲shè,就算是铁叶甲都要洞穿,更何况赵梃压根就是瞄准金兵的脑袋来shè。
箭去如风。贯穿面门,那身材雄壮的金兵,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便栽倒在地。手中的短斧脱手飞出。从鲍二喜颊边掠过,刮得鲜血淋漓。
几乎就在这名金兵倒下时。窖口又蹦出第二名金兵,双手飞舞,刀光霍霍,将郭大石与赵梃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但这样的危局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搜捕小队的队员们已经冲进来。
咔嗒一声,击锤敲打着钢片,飞溅的火星在幽暗的茅屋里分外刺眼。砰!一声大响,那使刀的金兵胸甲铁叶崩飞,内衬的皮革被贯穿一个小洞,烧焦的边缘青烟袅袅。那金兵如被雷噬,动作定格。不一会,从洞眼处汩汩流血,越流越急、越涌越多……
救援的队员以火枪shè杀了那悍勇的金兵之后,地窖子里再无敌人出现。不过队员们谁也不敢大意,都是小心翼翼靠近。
地窖黢黑,从窖口向内张望,只有漆黑一团,任什么也看不到。
赵梃身为弓手,虽然体格谈不上健壮,眼神倒是锐利。他半开着弓,慢慢将脸凑近窖口,探头张望……
另一边,许老三正恶狠狠劈胸揪住鲍二喜,口水喷了对方一脸:“你他娘的窝藏金寇,就跟你那个大当家一样的德行。说!地窖子里还有没有金狗,但有半句虚言,爷爷活劈了你这坏种!”
鲍二喜半边脸被血染红,却不敢擦,哭丧着脸,哀声道:“老三,不是俺有意欺瞒,实属无奈啊!这几个金寇昨夜突然出现,直接扣住了俺那婆娘与小女……俺也是没办法啊……”
“少他娘的废话!快说地窖里还有没有金狗藏匿……”
鲍二喜方才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却传来一阵惊呼。许老三与鲍二喜一齐扭头,正见到地窖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然拽住赵梃的弓箭,将他连人带弓箭一下扯掉入地窖里。
搜捕小队顿时sāo乱起来,怒喝连声,但听得地窖里一阵呼喝撕打声,一个个急得要跳下去。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闪开,让大黑下去。”
队员们正纳闷,大黑是谁?突然一道矮小黑影闪过,跳下地窖内,竟是那只大狗。
待搜捕队员们手忙脚乱点起火把,刀牌在前,弓枪于后,如临大敌鱼贯从梯子下到地窖时,眼前的情景却让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被火光照得红亮一片的地窖子里,到处可见激烈搏斗的痕迹。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墙角一处,横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女尸,尸体,下身狼藉,不难猜想其死因。
而在另一边,那文弱书生般的赵梃,鼻青脸肿,口角溢血,正被一名身着银甲的金将用膝盖顶翻在地上,牢牢压住。那金将一只胳膊用绷带吊着,另一只手握住短匕正要刺下,却被那只大狗的獠牙死死咬住。
那金将腕上带着皮护臂,犬齿原本咬不透,但金将一边甩臂挣扎,一边怒骂。那大狗被甩得差不多快成了抹布,却死不松口。如此数翻折腾,犬齿终于穿透皮革,将那金将的手腕啮咬得鲜血淋漓。
金将吃痛,气力一泄。
赵梃得缓一口气,咬牙颤巍巍地伸出手,从旁边散了一地的箭矢中抓取过一支,狠狠扎入金将扼着自己脖子的手臂……
金将仰头惨叫,火光映照着一对白瘆瘆瞳仁……
鲍二喜跌跌撞撞从梯子下来,一见那大小两具女尸,顿时呆住,浑身哆嗦成一团。突然疯一般冲上前,对那被众队员捆成棕子似的金人拳打脚踢,凄厉嚎叫声带着哭腔:“设也马,你这不是人的坏种!俺好意收留你,你们竟是这般回报俺……俺可怜的娘子……青娥,阿父对不起你啊……”
搜捕队员们浑身一震,满面难以置信:设也马?这个金将竟是金中路军的主将之一、真珠大王设也马?!
不过,看那一身寻常金军绝不可能拥有的亮银明光铠、那吊着绷带的手臂、还有一双惨白的眼瞳,一切都符合金兵俘虏的描述……
许老三震惊之余,不禁将目光转到赵梃那张青肿变形的白暂脸庞上——那张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之sè,同时,却隐隐有一丝兴奋……许老三心下一叹,这回真是自打嘴巴了,就凭着生擒设也马这份功劳,这少年书生还真有可能提升为队正……
十一月初七,申时许,金中路军主将设也马,于大石岭成擒,为第二次奈何关之战的胜利,划下了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