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就像微微颤动的琴弦被人陡然按住,刚刚泛起一些涟漪的场中众人,听到罗良的话又静了下来。开 心 文 学
程立讶异地看了眼陈越,沉默一阵又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他已经感觉出一些不对,但词毕竟是好词,前rì他刚刚被陈越比下去过,现在出言未免有嫉妒之嫌,叹了口气,将头望向窗外。
陈越看到他的反应,猜到他可能已经觉察出来,不由地摇了摇头,当初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要求让罗良等人保密,如今还是逃不过他人的眼睛。
程立之后,郑安也反应过来,他与陈越的怨隙最深,陈越的名声涨得越高,他受到的压力自然也会越重,刚刚听到这首词时,他也是被震得几乎说不花,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今rì这首词传出去,怕是都无法拿他最引以为豪的诗词去与对方比较高低了。
但是很快,本就存了找碴心思的郑安,就毫无预兆地放生大笑起来,突兀地笑声打破了现场静谧的气氛,引得人人侧目,不过他毫不在乎。
汤峪湖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幼常出了何事?”
郑安心情很好,非常好,之前几天的压抑,以及刚才如同山岳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此时都已全然不见,只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没有理会汤峪湖的关心,指着陈越喝问,脸上却是张扬的笑意。
“陈越,你还敢说你的诗词不是抄的!”
未等陈越开口回答,郑安又转头对众人道:“‘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哈哈,真是好词,只是不知陈尚文哪里来的沧桑,又从何来的华发?”
哗……众人稍稍愣了一愣,随后也都反应过来,都诧然望向陈越。
是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儿郎,哪里来如此的沧桑心境,满头的青丝乌黑油亮,又哪有一丝白发?
汤峪湖刚才一时也没想到这层,这时被郑安一语点破,立刻明白过来,元宵当rì他的词作也是被程伯伦带去西湖文会的三篇之一,被陈越一首《青玉案》弄得名声扫地,心里对陈越早就怀恨多时,现在见对方露出破绽,自然要打蛇随棍上。
“哼,陈尚文你作的好词啊,看来是多了我等几十年阅历,难怪出手如此不凡。”
他这一句话虽然将陈越先前拿出的诗词捧的极高,不过在场的人都听的出他是在说陈越抄了诗词都不知道看看自己斤两。
其他吴山学子见终于可以一雪前耻,哪能不容得他们兴奋?也都跟着叫嚷起来,
“陈尚文你抄诗抄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何人了?哈哈,早生华发,好一个早生华发。”
“啧啧,人家都人生如梦了,我们哪能与他相比?”
“我说他一个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如何能突然成了才子,还道真是他天赋异禀,从玩乐中也能悟出文华之道来。”
“哈哈,这厮比我们多活了半辈子,自然是悟得出的。”
几名学子你一言我一句,说着互相哄笑起来。
果然来了,陈越心下暗道一声,前面他便在思量如何应对,这时听他们说了“多活半辈子”,心中也微微有些感触,到底也是两世为人,本来渐渐淡忘的前世回忆又被勾了起来,只是现在也不是感怀的时候。
理了理思绪,陈越不理身后的嘲讽谩骂,走到窗边酝酿一下情绪,窗外是钱塘江宽广的河面,倒是有一点“大江东去”的感觉,沉吟了片刻,转身问出一句话。
“你们死过吗?”
正杂乱哄闹的场面顿时一滞,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死过吗?”
陈越再次问了一句,这次是对着郑安问的。
郑安看了看左右,他也有些搞不清陈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陈越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这话还用问?我等自是没有死过的,不然如何能够站在这里。”
陈越点了点头,目光还是盯在他的身上。
“可是我死过一次。”
这句相当于天方夜谭的话,在他说来却是波澜不兴。
在场众人却是大吃一惊,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都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郑安被陈越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词中说自己早生华发,如今又说死过一次,难道是发了癔症?”
陈越摇了摇头,目光转过周围,最后回到郑安身上:“你可知死后的感觉?脑中模糊一片,感觉身处虚无之中,过往景象化作一幅幅画面,如白驹过隙一般轮番闪过,便是感觉沧海桑田,一眼万年,人生如同重过一般。”
顿了顿,陈越要扫视了一番周围众人的神sè,颇为满意这番话的效果,脑海中快速组织着新的词汇,
“纵然头顶青丝,奈何心中白发!”
众人一时愕然,大家都没有亲身经历过生死,也无法判断他说的真假。
汤峪湖打断道:“你如今好端端地站在我等面前,还妄言什么生死,真当我等是好戏弄的愚夫愚妇吗?”
吴山一众学子也都纷纷出言斥骂。
陈越心下叹了口气,就是要引出这句,还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这人捧哏做的真有天赋,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深吸一口气,他踏前几步,原本被他大半挡在窗外的阳光宣泄进来,刺得众人都微微偏过头去。
陈越豁然抬头,凝视着郑安道:
“一月之前,东华寺中,郑安郑幼常你做过什么自己说出来!”
众人哗然,陈越言下之意便是说郑安曾经使得他生死一线,前些rì子陈越在福泰楼戏弄郑安的事情这里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其中被郑安“香炉灌顶”的事也都是听说过的,本来以为只是争于意气的随口之言,现在看来却不像那么回事。
两次当众说出郑安伤人,这次又是说的如此煞有其事,绝不会无凭无据。
喧闹一阵,场中再次渐渐静了下来,众人都将目光投在郑安的身上,想看他有什么说辞。
一众吴山学子都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离开郑安一段距离,毕竟陈家也是官宦大户,若是做定了这件事,后果谁都难以预料。这绝不同于刚才的争锋,蓄意伤人的事情又是犯在这样的人家,没人想被牵连进去。
用一番话,稍稍瓦解了对方的阵线,陈越轻轻舒了口气,接下来就该郑安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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