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现代乞丐都朝着技能型发展,他们不单独靠伸手乞讨,而是经过多rì苦练造就出一个个特殊人才,他们靠自身的本事吃饭,他们更像闯荡江湖的高人,沉默寡语,自顾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领博得路人欣赏进而获得物质支持。 在我眼前就有各种各样怀有绝技的乞丐,有的能把腿折到脖子上,依靠屁股行走;有的能把头塞到裤裆底下,只留背部展现在人们眼前;有的全身软绵绵跟一堆棉花似的,好象天生没长骨头;有的没有双腿却歌声悦耳;有的没有眼珠子却把二胡拉得如泣如诉……他们有着各种姿态,而共同的目的就是获得一元半毛的施舍,他们不单单表现自己的可怜,而是把自己的特长展现出来,如同许多怀才不遇的演员,有着各种本事却始终扮演着最下等的角sè。而事实上,他们又跟临时演员一样,戴着面具生活。
天快黑的时候,我看到跛腿的乞丐以百米冲刺速度追上公共汽车的惊人动魄的场景;眼瞎的乞丐能准确无误的识别出真假钞,他们把人民币拿到夕阳底下辨别真伪的姿势很富有生活感;还有只能靠滑车代步的残疾人在下班的时间到来时起身背起滑车消失在夜幕之中。他们让我感到城市始终充满着各种玄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成为其中一段截面。
对于善良朴实的人们来说,很多假乞丐可以称之为人渣,但在我看来,一个城市或者整个社会没有了最底层的为生活戴着面具的人渣存在,那这个城市我们应该怀疑它的真实xìng和坦诚度。
到达六安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原来的路,我依然靠着一张三寸之舌找到舅舅家。舅妈已经去世,新舅妈已经入驻,连一个家庭都可以轻易改变,何况作为一个“人”呢,我越来越相信人是一个善变的动物。
rì期:2005-6-181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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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哥的带领下,我很快找到小花。她在搓玉米,一个人笼罩在暗黄的灯光下,屋子堆满横七竖八的蓖麻,她看上去更像一个村姑,一个被时间或者家务夺去青chūn的乡下姑娘,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象二十一岁的小花。
小花吃惊地站起来,盯了我良久,我在来的路上设想过,和小花见面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朝我飞奔过来,然后哭泣。然而此时此刻只有无声,小花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叫了一声“小花”,她的眼睛睁大了些,也喊了声“三哥”,她这一喊,我竟然很想哭,久违几年后,在这一声中亲情超越了爱情。即便跟小花之间没有产生过爱情,可我现在还是愿意与她相守一生,过着简单的rì子,享受着她对我的好。我说,小花你跟我走!小花没有反应,反而缓慢的又坐下,她轻声地说,三哥,我知道你会来,你其实是个好人,表面上你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实际上你是个很感xìng的人,只是原谅我不能跟你走……
我一把拽过小花的手说,小花,是我乞求你原谅才对,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可我一直不珍惜,这跟人渣有什么区别呢?嫁人也可以离婚,离开陈大壮那个白痴跟我走吧!
小花挣开我的手,她并没有若干年前遇到这种情况兴奋异常的表情,她的眼睛里好象已经没有闪烁的光亮了,她的神情让我感觉她很累。她说她很幸福,大壮对她很好,她不能离开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命,她小花抗拒不了。我看着小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小花,一个曾经那么痴情于我,此时却对我无动于衷的小花,是嫁人之后就死心塌地还是几年的牢狱生活拉远了我和她的距离?
我问:陈大壮呢?
小花说:在表叔家打牌,马上就回来。
我又问:没有孩子?
小花落寞的低下头说:大壮不给要,说我不干净。
不干净?怎么不干净了?
他,他知道我曾经是你的人……小花吞吞吐吐的说。
这狗rì的陈大壮!
rì期:2005-6-1914: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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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对你的好?我咆哮起来。
我认命,也不能怪他,男人谁不在乎这个呢?我只想安稳的过rì子。小花平静地说,看我的眼神也找不出以前的那种sè彩。我拉起她的手,向她摊牌:离开陈大壮跟我回去!小花缓缓挣脱我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你回去吧,三哥,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离开这里,你回去找份工作好好孝敬爸妈,我有时间就回去看望他们二老。说完,小花又坐下去搓她的玉米,我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如同行走在梦幻之中,醒来后已物是人非,连感情也跟着环境变化。看着小花毅然决然的表情,已经错过的我还能要求什么呢?我放弃回来的目的,去小舅家大舅家姨妈家串了门,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这儿,六安不是我的落根处。
在姨妈家我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表哥胡,他从一个健壮青年蜕变成中年胖子,轮廓分明的脸庞多了些世俗的横肉,发达的肌肉已经被松垮的脂肪代替,三年来我经历了很多沧桑,他却承载着rì益增长的重量。因为工作能力突出,表哥胡从七里桥中学教导主任的位子上调至三中任校长,就是那个痞子学校。通过一年的整顿,三中校风已经走入正轨,这不,表哥胡也舒坦了许多,体重也从一百四飙升到一百六。据说,市教委准备再调他到六中去挂职。校园中就流传过三中痞子六中婊子的俗语,我跟表哥胡打趣说,去了六中,你这一百六的体重会骤减到一百二。表哥胡问为什么?我说,累呗,你会被折磨得不chéng rén样!表哥胡说,你以为做校长舒服呵,肯定会累的!我“嗤”了一声说,不是工作累,是被sāo扰得累!三中那些女孩三年前就已经很开放,现在想必更进层楼,定会拿年轻有为的您下手。表哥胡哈哈大笑又忽然小声道,小声点,别给你表嫂听见。
去小舅家时我顺便问了我身世情况,我始终不死心,再怎么不在乎还是希望得到亲生父母的丁点消息。只是小舅也无从可知,所说情况根我妈说得差不多,台词没变,还是柴禾堆。我觉得没必要再追问下去,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我的出生命运,我的亲生父母不会因为我的反对而重新把我扔到某巨富之家,即便可能也不会享受到现在的父母给我那么多的关爱吧,这样一想,我就不再那么坚持寻亲了,而眼前闪烁更多的是现在的爸妈辛苦cāo劳的身影,我应该好好报答他们才是。
rì期:2005-6-262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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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合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雪。
最后一年李雪没有去看我,即使她有了男朋友,在小花嫁人之后她亦然是我最后的希望,对她的感情是油然而发,她是我心底一个结,解开或者遗忘总得有个结果。通过以前的同学我找到了李雪所在的学校。安徽农业大学是安徽一所不错的高等学府,校内的环境犹如公园,绿化很好,空气也比别的地方清新,真不愧是农业大学!在农大里找李雪比在合肥市区问路还难,费尽周折才在生物系找到李雪,她已是一名大四学生,从外貌上看,她还是那样漂亮,而且更多了一丝成熟的魅力,气质也显得高贵典雅,听说还是学生会里的什么干部呢,这个品味就让我不太喜欢了。学生会里尽是一些披着羊皮的人渣,跟那些人厮混在一起是李雪的一大失误。当然,见到她时我不会说这些话,我很清楚她现在不是我的女朋友,以前将就着是。
我说,我出来好几天了,你也没回去看看我,至少也是同学一场。
李雪朝我微笑着解释道:功课比较忙,最后一年,有很多事情,我很少回家,在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所以后来也没去监狱看你。
没关系,有小花还有家人去看就够了,你上大学忙,不能耽误了你,今天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李雪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李雪你跟我走”显然不合适宜,“李雪我爱你”她会认为我坐牢坐出了病,“李雪你喜欢我吗”她会认为我明知故问,不明摆是不喜欢嘛!但我还是得想个办法了解她心里所思所想。我问,你知道我的近况吗,我跟你说说吧。
刚出来,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李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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