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国沒想到易晓敏这么的固执,自己找他亲自谈话,她还敢顶自己,什么不合格的『奶』,只要我马晓敏在厂子一天,就坚决不能收。
麻痹的,我让你收不合格的『奶』了吗,还说的理直气壮,那么大声,让不少人都听到了。
马建国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去惹这一根筋似的死婆娘,长的人『摸』狗样的,到是很俊俏,人就怎么那么不开窍呢。
想直接把易晓敏给开了,反正事已经闹开了,现在都知道易晓敏和自己有矛盾,外面也都传开了,传开了自己拿了好处了,替『奶』农说话,要易晓敏手下留情。
麻痹的,老子就是拿好处了又怎么样,看你们谁敢惹我,老子又不是沒人,一个化验员都敢顶我,长此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厂子里面混。
此风不可长,一定要杀。
想了想,马建国一个电话打给了人事科:“通知易晓敏,明天不用上班了,让她來单位办理有关事宜,她被开除了。
『乱』用职权,我这里接到部分『奶』农的举报,据调查,她利用职务之便,『奶』农们不给她回扣,她就愣是判人家的鲜『奶』不合格。
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槐花厂是坚决不能姑息的,损公肥私,简直是穷疯了!”[] 小小医师升官路1260
易晓敏还沒有回家,人还在河边就接到了人事科的电话,这个电话不亚于惊天霹雳,马上就四十岁了被单位开除,以后的路还怎么走,前途一片黯淡。
易晓敏自槐花『奶』厂建厂的时候就是『奶』厂的化验员,一干十几年,沒想到由于自己对工作的严谨,竟然能落到这么一个下场。
悲愤,屈辱,恼怒,加上无力,使眼泪情不自禁的一个劲的流,想起了家庭,想起了常年身患疾病的母亲,易晓敏更是悲从心來。
这日子还怎么过,婆家的嘲笑,丈夫的不理解,还记得那是多年前唯一一次提起了他!!自己的父亲。
也是孩子对自己说:妈妈,别人家都有姥爷,我的姥爷在哪里,为什么我就沒有姥爷,我怎么从來沒有看见过我的姥爷啊。
妈妈,我是不是沒有姥爷啊。
坐在一起吃饭的一家人被孩子的话问愣了,母亲毅然起身离开了饭桌,易晓敏为了给孩子一个健康美好的憧憬,只能说:
你的姥爷啊,他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官,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
只是你的姥爷再也不会回來了,他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忘记了回家的路
孩子还小,直呼笨姥爷,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都给忘记了,这样的姥爷怎么还能是大官,怎么还能为人民服务。
易晓敏无话可说,而自己的丈夫却鄙视的嘲笑,什么大官,什么为人民服务,现在的官员还有不顾自己家庭的吗。
感情是人家早就另有家庭了吧,早就把你们给忘记了,现在当官的,哪一个沒有钱,都是有权有势,直往家里划拉的官,说什么还为人民服务。
易晓敏不能和自己的丈夫分辨什么,她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从毕业到工作,从工作到结婚。
身为父亲的那个人,一直到今天为止,自己只和丈夫谈过不到三次,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干什么。
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小,还不到十岁,模糊的记得那个时候的父亲好像是个副县长,他很少回家,一年就回來不到两三次,每次回來都会被母亲骂,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搂着自己,直到被母亲骂烦了,一转身把自己推开,出门就走。[] 小小医师升官路1260
不记得那是在哪一次离开,离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自己就这样被母亲带着,直到现在。
那时因为曾有一位叔叔,那位叔叔总是到自己家里帮忙干活,劈木头,担水,借钱给妈妈。
可是有一次放学回家的时候,易晓敏看到自己的母亲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从里屋冲出來,正遇到了放学回來的小敏,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里屋,而那位叔叔却从里屋出來,匆匆忙忙的走了,就再也沒有來过。
父亲也许知道了妈妈与那位叔叔的事情,好像他们还认识,直到长大后易晓敏才知道,妈妈也许背叛了父亲。
但是易晓敏却丝毫不责怪自己的母亲,只是对于那个父亲,却更加得恨,更加的不想提起來。
二十多年了,他从來沒有回來过,还记得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好像打过一次电话,是母亲接的,貌似要帮自己安排工作,可惜被母亲骂着拒绝了。
唯一的一次,也是母亲在征询易晓敏意思的时候,被易晓敏果断回复:“我不认识他。”的那一次。
易晓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那个被称呼为父亲的人,也许在人生最无奈的时刻,不管你多大了,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父母一般,其实潜意识里,人都需要安慰吧。
易晓敏脚步蹒跚的在河边毫无目的的游『荡』着,马上就要四十岁了,丈夫早就下岗了,跟着自己的同学在外面跑销售,一年到头來赚不到几个钱,反而拿些无用的产品回來抵工资。
丈夫和自己是高中同学,他知道他心气很高,但是却无法规劝,她真的好想说你不要再去干这个了,家里需要你赚些钱,不是需要你成天瞎跑,一文钱也赚不到。
但是丈夫仿佛被洗了脑一般,每次自己劝他,他就会说,只要我把这单跑下來,我就能拿到多少多少提成,赚到多少多少钱,我们一下就能变成有钱人。
被自己『逼』得急了,以前很在意自己的丈夫却会说,有本事你让你老子,让你那个有能力的老子帮我安排个工作啊,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不是他是个什么大官吗,骗谁呢,人家早就养了一窝小的了,认识你这个不带把的是谁。
从小就让人抛弃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了不成,还想管我,做梦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除了长得好就看点,好看能当饭吃啊,在厂里干了十多年化验员了,连个科长都不是,都不知道怎么混的,还來说我,稍微运作一下,动点脑子,人家哪个化验员不是红包收到手发软,家里富得能流油。
死脑筋,抱着金饭碗去要饭,装什么清高。
丈夫不理解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坚持,是的,身为一名化验员,只要自己在那车『奶』的化验单上盖上一枚合格章,这一枚章就能有一万多的好处费可拿。
一车『奶』一万的回扣,一年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但这丧失良心的钱,自己真的能拿吗,不,易晓敏知道,那是犯罪,是违法,甚至是泯灭人『性』。
可现在到好,这么好的工作,说沒就沒了,以后怎么办,以后全家人吃什么,喝什么,还要怎么继续过下去。
自己又沒有给他们家生个带把的,在婆婆的眼里本來就不被待见,易晓敏望着眼前滔滔的槐河,心如死灰。
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沒有什么可以让她留恋的了,看着滚滚的槐花河,她慢慢地向前走去
电话又想了,不知道今天自己的电话为什么总是响,以前都很少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
好吧,总是要和这个世界告别,听听他们最后的声音吧。
“喂,我走了,不要记挂我,我好累,好累,槐花河很美很美,我想我的爸爸,我想他。
我记得他好英俊,但我只记得他年轻时的样子,那年我好像八岁,爸爸把我抱在怀中,好像又在和妈妈吵架。
从那一次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记不记得晓敏,只是我好想他,好想,好想,好累,好累”
‘噗通’一声巨响传來,迸溅起水花无数。
易晓天手中的电话突然间从耳边掉落,他清楚地听到了女儿的那声再见,除此以外,就是女儿说:她好想,好想自己的爸爸。
“小敏,为什么,为什么,晓敏,我的女儿啊”
易晓天慌神了,自己电话打过去,还沒來得及说话,耳边听到的竟然是女儿离开这个世界时,最后对自己这个很不合格的父亲的告别。
哈拉汗和王浩死死地把易晓天压在和沙发上,这才知道易晓敏跳河了。
哈拉汗急急忙忙赶到了书房,费尽心思才查到了槐花市的电话,一个电话挂到了槐花市市委市『政府』。
王浩拉起易晓天便向外走,刚迈出门口,被追上來的哈拉汗拦住:“你们要去哪,去哪里干什么!”
“哈书记,事情紧急,正好特洛尹琳财团的直升机在这里,我带着易叔叔马上飞槐花市!”
“好,好,好,我在这里等消息,槐花市已经出动了全部警力,正在槐花河市区沿岸进行搜索打捞工作,相信不会太晚,不会太晚吧!”
易晓天恍如隔世,本想打电话对女儿说,让她找自己的母亲,劝说她妈妈能把老房的补偿款先给自己用用。
祖宅自己分了两套,一共四套,那两套易晓天沒要房子,直接要的现金,让拆迁办直接送给了晓敏的母亲。
易晓天知道自己对她们的亏欠,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补偿,为官这么多年以來,他沒有攒下什么钱。
基层关系需要维护,上层关系需要自己去打点,自己那点工资,使他身在宦海根本就不够用的。
他又不贪,不拿,不卡,不要,所以每月的工资加补贴,被他一个人花的分文未剩。
王浩可以给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钱生钱,只要买点股票,那两幢房子的现款,就可以翻一倍啊。
所以易晓天想到了晓敏母亲手中的补偿款,但是对于那个人,自己的妻子,他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自己曾找人帮女儿安排了工作,这么多年以來他一直手中都有这女儿的电话号码。
终于下定了决心打了过去,却不想,这第一次的拨打,竟然成了一生中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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