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一天楚恪绮刚上了自己的二楼绣阁,楚高氏就来了。 她只能又下来,去前面的上房,进门见楚高氏坐在上首,于是上前行礼,楚高氏已经笑着站起来拉着她:“我给你送了些布料过来,你过来看看。”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西边的里屋走进去。
楚恪绮纳闷道:“不是前一阵子刚刚送过来一些布料么?怎么又送来了?女儿实在用不了那么多。”
楚高氏很神秘的笑着:“你看看就知道了!”
楚恪绮跟着进屋,往炕上一看,真的就知道了。
全是大红色的。各种料子都有,缂丝的,浊绸的,织锦缎的。楚高氏喜滋滋的过去拿起来一匹,笑着对她道:“你看看这一匹,做件衣裳怎么样?”
楚恪绮明知故问:“这么多全是大红的,女儿怎么能穿的了?”
楚高氏笑着:“傻孩子,这还看不出来?你二姐也进宫了,如今也该忙你的事情了。”
楚恪绮被她一句‘傻孩子’说的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楚高氏是怎么修炼的,能对着比她小不了几岁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讪笑着,一副明白了羞赧的样子,不说话了。
楚高氏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了年岁了,自然该嫁人,这些东西,其实现在准备都晚了,以前的太太都没……算了,不说了,恪绮,你看,我跟你说说,哪些布料适合做什么……”
楚恪绮心不在焉的听着,只要旁边的静儿记住就行了。反正大部分的东西是要她们做的,楚恪绮只想着自己把自己的嫁衣做了就行,而且料子她也不会用楚高氏送来的这些。她娘柳落苏曾经给过她一匹料子,叫她做嫁衣,她都已经裁好了,现在都开始绣起来了。
楚高氏兴致很高。说起这些丝绸花样来滔滔不绝。一直说了一上午,这才回去。楚恪绮挥手示意静儿去准备,她就上了绣楼了。
绣花做针线,也能让她的心静下来。她还在想着怎么搅黄了老太太这门婚事,以前心意还不确定,但是现在。她要为嫁给朱翊宸好好谋划!
下午,静儿和青果陪着她还在绣楼上忙活,白果进来禀报:“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呢!”不等楚恪绮问,已经抢着道:“咱们府门来了一溜儿三四辆马车,说是从怀远来的客人!老太太说,请姑娘换上那件藕荷色的衣裳。”
楚恪绮的火气猛地就蹿了上来,就薛鄂那样的人,还叫自己打扮了才能去见?老太太也太看得起她的侄孙子了!
心里把老太太骂了个千回百转,下定了决定。一定要叫老太太尝尝自己的厉害!把自己的连同娘的以前受得欺负全都找回来!
不过生气归生气,该忍还得忍。楚恪绮向来能屈能伸,果然去换了那件进宫见皇后才穿的衣裳,扶着静儿的手,学那天见到的薛鄂的模样,一摇三摆,风摆杨柳的去前面。
走在路上的时候,白果又去了一趟她娘那边,然后打听了一些情况飞跑回来汇报。和薛鄂一块儿来的,有薛鄂的弟弟薛戎,还有他们的娘薛王氏。
等楚恪绮走到老太太这边的时候,大致的情况都知道了。
进屋又是一番行礼拜见,薛王氏站起来格外热情的拉着她上下的打量,楚恪绮也趁机打量了一些那个薛鄂。
薛鄂当然没有像上次见面那样穿的花枝招展,这一次打扮的非常正常,穿着件云纹绮罗长衫,半低着头坐在下首,连楚恪绮看都没看一眼。
等到薛王氏拉着楚恪绮去给薛鄂行礼见面,老太太笑着对薛鄂说着,我们家的三姑娘长得多水灵啊。薛鄂才勉强抬头看了楚恪绮一眼,眼神那个勉强,在看到她之后,那个不屑一顾……
薛王氏又拉着楚恪绮跟薛戎见面,薛戎倒是正常一点,正经的对楚恪绮作揖行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行礼的时候还有些惊慌,但是抬头看楚恪绮的时候,露出一丝惊喜,接着就满脸的惋惜……
楚恪绮不动声色,心里还想着,你也不用惋惜,过不了多久——呃,一个月内,你会恨我的……
老太太今天很高兴,话也特别的多,一直在询问薛鄂,上学怎么样?读书怎么样?先生教的都能懂吗?最近去了哪些地方?
薛鄂似乎很怕老太太,老太太问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一点都没有了上次在船上见到的那个随风恣意的样子,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把他调教的。
楚恪绮半低着头一声不吭,看着挺闲,其实忙坏了,但凡薛鄂说一句话,她都要在肚子里给人家讽刺挖苦一番。
薛王氏在旁边看到她文静的样子,长得又很漂亮,真的是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太太问了老半天,听着薛鄂的回答,不了解的会以为薛鄂是个求学上进,老实本分,有着光明的大好前途的未来朝堂顶梁柱。
老太太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满意的笑着连连点头,薛王氏立刻就笑着趁热打铁:“对了,鄂儿,你不是带了些礼物过来送给表妹么?带着表妹去看看吧,喜欢不喜欢的,叫表妹选选。”
老太太立刻笑眯眯的点头:“是么?那恪绮你就跟你表哥去选选好了,我们说会儿话。”
薛鄂和楚恪绮全都很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很不情愿的给两人行礼告退出来。
楚恪绮正要笑着说:不用客气了。薛鄂已经道:“表妹怎么不戴簪子?这么好的一把头发,这样素着太可惜了,我给表妹带来的礼物,全都是簪子发钗,你喜欢什么花色的?”
楚恪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脸立刻涨红了,不明白他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这个薛鄂……不是喜欢朱翊宸么?怎么还对自己如此说话?!
薛鄂自己也没发觉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对,还继续说着:“还有十对儿绢花,是用细纱纺娟做的,这样的纺娟,不轻不重,也不掉色,还有点硬度,做出来的绢花,很长时间都鲜艳不变形。我挑的是最时兴的颜色,表妹去选选,我看看表妹喜欢的,和我喜欢的是不是一样。”
“我也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楚恪绮勉强回答了一句,听他说话又不像是故意调戏,说的还很正经,但是说来说去都是绢花头饰这些东西……
看薛鄂说头花说的津津有味,研究的透彻的很,楚恪绮半天才反应过来,薛鄂……是把他自己当成女人了,就和一般的女子一样,姐妹之间互相见了面,无非就是研究胭脂水粉,头花发饰……
她蓦然的惊悚了,觉着薛鄂这个人真的是病的不轻……
然后就一直听着薛鄂再说发饰头花,楚恪绮见了他带了的礼物,心里还动了动,因为礼物准备的很好,细心的简直不输给静儿。
一个朱漆红木盒子,里面放着十对儿绢花,样式和颜色全都不同,不过真的都挺好看,下面一层,是三四只簪子,全是景泰蓝的,梅花、牡丹的全都有,花瓣儿还是很别致的淡粉,一层层的往下慢慢变得颜色深点,和真花一样。
另外一个白瓷宋窑粉瓷盒,打开了里面分成了五格,一格在侧面略长,盛着十根玉簪花棒,中间四格平均,每一格里面盛着些粉白鲜嫩的粉,薛鄂指着这粉盒,不无得意的道:“这些粉,是我自己做的,用的全是花种晒干研碎了,兑上香料,别说是街上没有卖的,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自制的,也绝没有我这个好!”
薛鄂说着,用小手指的指甲挑了一点出来给她:“你试一试?”
楚恪绮浑身嗖嗖的冒凉气,一阵阵的想打寒战,赶紧的摇头讪笑:“不不……不用了……”她看着薛鄂比自己还长的指甲盖,上面蔻丹的颜色还依稀有着,看着像是刚洗去不久……
她现在终于有点了解这种人的心理了,首先,见了自己不屑一顾,你想想,把自己当成女人如痴如醉的喜欢男人的人,怎么会看别的女人?大概他看待女人的态度,和一般女人对待女人的态度一样吧。
她马上就想到了蓝芷莘,薛鄂也许和蓝芷莘一样,非常的讨厌自己,就算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朱翊宸有关系。
然后——薛鄂又想显摆他对这些东西的眼光独到,又想显摆他做的粉儿与众不同,这就和一般的女子向姐妹炫耀自己的首饰、头饰大街上买不到……
她眼珠子乱转着,突然有了个主意,轻轻咳嗽一声道:“我其实也喜欢戴簪子,只是刚刚出来的匆忙……而且我听说京里有名的兰香坊进了一批最新款的簪子,原本是想去那里看看的……”
果然,薛鄂的眼睛都亮了,立刻道:“我和表妹一起去吧?!”
楚恪绮笑着点头:“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