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艾略特《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唉,不要问,『那是什麽?』让我们快点去作客。无弹出广告小说 ……总会有时间,总会有时间,装一副面容去见你的面﹔总会有时间去暗杀和创新,总会有时间让将问题扔进你盘里,让双手完成工作和度过时rì;有的是时间,无论你或我,还有时间犹豫一百遍,或看到一百种幻景再完全改过……是否由於衣裙的香气,使得我话离本题?那些光裸的胳膊或围着披肩,或横在案头。那时我该开口吗?可是我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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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sè和荒谬并没有一定,珊曼莎暗忖;以前的种种,全都是为了今天所作的努力,她一定得成功才行。
一定。
时装秀开始前五分钟,她踱入准备室内,纷乱的景象再度映入眼帘。
模特儿们慌忙地上妆和着装,助手们和化妆师迅速地将她们打扮妥当;看到设计师走了进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她拍了拍手,女孩们才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
「各位,」珊曼莎微笑着说,「今晚的发表会,就拜托你们了。」
史黛西带头喊道:「我们会成功的!」
众人同声附和,眼看她为模特儿们和工作人员的打气似乎奏效了,珊曼莎也愉快地作最後的秀展检视;没过多久,熟悉的乐声响起,模特儿们便轮番出场,在伸展台上扭动肢体,来回展示着明年chūn季的新装。
美丽、修长的模特儿们逐一走上伸展台T形的平面,台下的观众们用憧憬的目光扫过她们,直到下一批令人为之目眩神迷的美女们又上场竞走;舞台在她们前方是笔直的一条路,是聚光灯永远照耀的地方,镁光灯也不停地闪着。
飞扬的裙裾、轻柔的棉纱,彷佛都飘荡在和煦的chūn风里;这些衣裳似乎都在诉说着梦想的实现,它们的质地美好,设计生动而吸引人,更带来chūn季浪漫的气息。
珊曼莎站在布幕後方,观看着发表会的进行。
她的梦……各式各样的新衣服,薄的料子显现出透明感,硬挺的料子表现出优美的线条,每一件都是手工制作剪裁的;一针又一针,将所有的巧思灌注於每个构想的完成,兼具设计的感xìng与缝制的技巧,每一件都表达出创意和独特的美感。
她从小就有这个梦想──她喜欢美的事物,也希望能创造出美好的事业远景;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她能运用各种各样的布料,设计成不同的款式──不只是为了善用那块布料,也是为想穿漂亮衣裳的人们而设计出来。
台下闪光灯不断闪烁着,评论家们正襟危坐,观众们也安静地欣赏着表演。
美仑美奂的服装,在聚光灯下晃动着,似乎不断引起观众的共鸣与赞叹;在音乐声中,模特儿们踅了一趟,再回到更衣室换装,工作人员们旋风般地一涌上前,脸上的表情是视死如归的。
技术专jīng的助理们,迅即为模特儿们改变造型;从伸展台到更衣室,目前看起来似乎真有万里之遥,但在数十秒之间,她们却必须在几十秒间准备就绪:刷亮模特儿的头发、调整眼影的sè调、用胶水和喷雾将发型和发sè定型、在较裸露的服装和内裤内缘贴上双面胶带,并为她们的红唇补上最後一笔口红,确定每件作品的整体搭配正确无误。
漫长的时装秀,彷佛是进行了有一个世纪那麽久;表演终结,珊曼莎在一班争奇斗艳的模特儿们促拥之下,快慰地自後台步向伸展台前方,台下霎时响起一阵暴雷也似的掌声。
这是她所等待的一刻。
珊曼莎心情激动地站在T型舞台上,享受聚光灯那炽烈的光圈,她禁不住闭上眼,想要永远沉醉在这掌声响起的瞬间。
退场後,工作人员们纷至沓来,每个人都向她道贺;她接受了花束和赞辞,脸上的愉悦不同於以往的制式笑容,粉嫩的唇彩和黑sè的裤装,让她的晶莹双唇和火红长发,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後台挤满了高佻、苗条、jīng神勃勃的女孩们,珊曼莎向她们道谢後,也没多说什麽,觉得心底的一颗大石终於抛开,松懈下来之後,只想回家里去卸妆、脱掉这一身累赘套装、好好泡个澡,然後安安稳稳睡个大头觉;至於庆功宴什麽的,有吉若汀替她料理……这几天忙着赶办新装发表会,晨昏颠倒,可把她给累惨了,她真没有心情留在宴会场上陪笑脸。
『白卡蒂』的会议厅开始收拾善後,吱吱喳喳的女孩们和宾客们,便如cháo水般往饭店的宴会厅褪去。
珊曼莎疲惫地将花束交给卡拉,跟吉若汀吩咐了几句,便迳自往停车场的方向快步离开。
但在下一秒,她才走到电梯那儿,某个男人的身影却突如其来挡在她身前,然後是一大束的白百合花;她从不怀疑这个男人的企图,不过他挑这个时候来纠缠她,可真是yīn魂不散,连那束百合的浓郁香味也教她作呕,实在是烦死人了。
「嗨,珊咪。」法比扬.米欧夏打招呼道:「你今晚的发表会很成功,我真为你感到高兴!」这是真心话,他没想过她这麽有才华。
「如果你不来烦我,我会更高兴的。」她忿忿地回道,口气极不友善。「让开!」
「我只是想来恭贺你一声,别这麽见外嘛!」
「不必了。」
法比扬微笑着问道:「你不去参加酒会吗?我还想当面献花给你呢!」
珊曼莎瞪着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失陪。」她简单抛下一句,便走进电梯;电梯门倏然阖上,留下拿着花的男人呆立当场。
电梯平稳地降到地下二楼的停车场。
珊曼莎深吸口气,觉得如释重负,停顿了一秒,又踩着高跟鞋走向她的车。
「真巧,你是格雷姆小姐吧?」
珊曼莎惊诧地回过身,然後惊讶地发现隔壁车道的一对男女刚从另一部电梯下楼来──西蒙.霍华,以及一位成熟动人的年轻女子。
对她,珊曼莎觉得似曾相识,而後西蒙那对凌厉的眼眸,却使她震慑了片刻;像是有着强烈的感情……或者是敌意,她想,这个男人看着她的表情,总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的服装秀真的很吸引人。」
那名女子的称赞,唤回了她的注意力;珊曼莎善意而客套地喃喃称谢,不禁问道:
「您很面善,请问──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呵呵,格雷姆小姐,我们是见过面,但是从未交谈过。」那名女子笑着说。「我是伊莉森.丹奎德,艾方斯夫人的执行秘书。」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面熟。」珊曼莎礼貌地回道,言下之意是『再见』。「我还有事,不能久留……丹奎德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她点头示意,便转过身要开车门,却一不小心弄掉手中的公事包;刹那间,里面的设计图和草稿、纸笔,全都散落一地。
珊曼莎暗暗斥责自己:真是笨手笨脚!
她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拣拾那些图稿,却意外地发现那两人也在一边帮忙捡。
伊莉森微笑地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她,珊曼莎望着她和善的笑脸,也没整理一下图稿,就随手塞入公事包内,似乎想急着离开。
西蒙走了过来,那双总是透露出嘲弄目光的深邃眸子望着她,手上晃动着几张她所遗漏的图稿;他那副冷酷的表情不变,那双冷灰的眼瞳随时可以变得残忍,有一丝揶揄,还有一抹淡淡的讥诮,好像他xìng喜讽刺别人。
「你忘了这些。」他说,口吻像在奚落她粗心大意。
珊曼莎接过图稿,僵硬地挤出一句感谢的话:「谢谢。」
「你真不愧是个设计师,手边随时都离不开这些设计稿──如果不这麽努力的话,要想混口饭吃都很难了;加倍的努力,再加上『艾方斯』的资金溢注,若是平凡无奇的人,就无法在时尚界爬到顶端吧。」西蒙说,语带嘲讽。「看起来,你确实像是『还在努力之中』。」
她悻悻然道:「谢谢你的批评和指教,我会更努力,决不会有辱『艾方斯』的名声。」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参加庆祝酒会,可会惹夫人不高兴的。」
「我高兴怎样就怎样,她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你错了,谁高不高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不敢惹她不高兴。」西蒙冷笑一声,说道:「傻瓜才敢不听她的号令。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傻呢?」
「我可不像某些人,除了当『应声虫』,什麽也不会。」
「你不也是『应声虫』集团的一员?」
珊曼莎『砰』的一声摔上车门,恼火地发动她的深绿sè奥斯汀车,奋力踩了油门猛冲出去。
每次见面都免不了要损她一番……她愤愤不平地想:这家伙说的什麽意思嘛!就算不喜欢他,每次见了面,她至少都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可他呢?三番两次yīn损人,真是过份!
车子绕过两个弯道後,她的心念一转,又想道:像他那种毫无美感的人,怎麽会来看她的服装秀?
她没想太多,终於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前方的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