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艾略特《风在四点骤然刮起》:「当逐渐变暗的河面,竞是一张流着汗和泪的脸时,我的目光穿越渐暗的河水,营地的篝火与异国的长矛一起晃动。 这儿,越过死亡的另一河流,鞑靼族的骑兵摇晃着他们的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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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想要寻找丰富、多采多姿的夜生活,就得到苏活区或玛莉邦地区。
在那里,梦想只是黑夜所酝酿的一部分,在白天来临之前,它以膨胀自我的方式占据衣香鬓影流动的空间,就像充饱气的汽球──虽然一刺可能就爆了,但只要不互相点破,没有人会在乎彼此正浸yín於虚幻的梦境中。
到了这里,男人追求梦想,女人拥抱梦想;男人和女人,就是这样生活着的。
西蒙与伊莉森正坐在一家小酒馆里,藉着几分醉意,望着杯中琥珀sè的液体,摇晃、诉说着幻梦。
他喃喃自语:「我讨厌无法实现的梦想;在实现梦想之前,一切都是空谈,只能渴望……渴望能得到它,当然就得诉诸各式各样的手段。」
「梦想与野心是不一样的,梦想纯真而无慾,不应该被自己的慾望所cāo纵,而让野心牵着鼻子走。」
「我本来就没有在跟你讨论『梦想』。」
「那好,我本来就在跟你讨论『野心』。」
「每个男人都该有一些『企图心』。」
她感兴趣地笑问:「那麽,你的『企图心』又是什麽?」
「你听过『成吉思汗』吗?」西蒙见她摇摇头,便道:「我一向认为卡内基那套教学,全都是一派胡言,反而是这个在十一世纪率领军队征服欧洲的蒙古人,讲出了人生最真切的一面:『一个男人最大的快乐是征服他的敌人,眼见他们匍匐在你的脚下,窃取他们的财物,眼见他们所爱的人垂泪,骑乘他们的马匹,与他们的妻女共枕』。」
「真野蛮。」
「这就是人生的真谛。」
「依我看,这是报复心态和强烈的沙文主义观念。」她说。「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我从来就不觉得我奉行中庸之道。」
她耸耸肩,啜了口威士忌。「我看得出来。」
他冷哼一声:「那你还多此一举来质问我?」
「西蒙,你知道吗?当一个人的心中变得孤独时,就会开始对生活上的一切开始挑剔:xìng、食物或逻辑思考模式,而且饥渴得无法满足。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这种徵兆了?」
「剖析别人的心理,一向是你的嗜好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
「若真是如此,你的好奇心也未免太强了。」西蒙冷冷地道,抬手唤来侍者要买单。「『好奇心会杀死猫』,我劝你最好少管别人的闲事。」
伊莉森无畏地迎视他冷然的凝视,晓得他已明显地在jǐng告她。
「『忧虑才会杀死猫』,所以我毋须对自己的好奇心和所招致的白眼太过忧虑,不是吗?」
西蒙望着她,禁不住佩服她的狡辩能力;口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抓住他人的语病。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你刺探得太多了,伊莉。」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想了解的都是我个人的私事。」
「作为你的事业伙伴,我承认我是对你的私事感兴趣,不过我真的很想了解你的下一步,那除了会显示你未来的策略同盟,还有你今後将采取的手段。」
「你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把策略xìng的运作台面化而已。」
「你不是都知道了?」
伊莉森微笑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勉为其难要说了解的话,就是你的婚姻策略。」
西蒙不耐地回道:「你既然都晓得我要做什麽,为什麽又要我重复说明?」
「你真的要娶达贝小姐?」她问:「你确定要把她拖下水?」
他不在意地回道:「对男人而言,就和女人没两样,我们都对许多人生计划谋定而後动:婚姻可以是实现野心的一个步骤,恋爱只不过是上床前的游戏,xìng慾只不过是一夜的露水姻缘,早晨醒来时,都只是一场幻影;永远作白rì梦的人,不愿清醒的人,都是笨蛋和傻瓜。」
「原来我在你眼里也是个笨蛋和傻瓜。」
「我从来就没有这麽看待你。」
她悲哀地笑了笑:「你心里怎麽想,你自己明白,我也很清楚;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两人相对无言,默不作声地对坐着,直到侍者送来帐单,西蒙签了帐,宣告今晚的结束。
「我等一下要去雀儿喜轮霸区看中古车展,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我还有事。」她微笑着婉拒,起身道别。
他看了看表,说道:「真可惜。」
「对了,西蒙,怎麽你突然会对中古车感兴趣了?」
「我对中古车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淡淡地说。「不过,下星期有一位客户要与我洽谈合约的事,听说他是个中古车迷,我当然得找些迎合对方的话题。这样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相对於我对探究人xìng和心理的兴趣,你的嗜好真是乏味得可以。」伊莉森微笑道:「别老把自己的生活与工作混为一谈,人偶尔都得放松一下,好好享受人生的乐趣;别老把自己绷得太紧,就算是工作,希望你也要适可而止。」
他无所谓地说道:「工作就是我的兴趣、嗜好和生活。」
「那我就祝你工作顺利。」她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