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再过两个礼拜,就是她的单身生活结束的rì子了。
珊曼莎提醒自己,这个婚姻不过是一项合约,一桩非私人的、纯粹利益的、jīng密计算过的生意;尽管她有各种理由可以不嫁给亚德安,然而这许多的现实威逼利诱之下,要是不打上契约成立的婚约证明戳印,她就什麽也得不到。
艾方斯夫人cāo纵人的手腕非常高明,她冰冷地算计这桩婚事就证明了这一点;诚如她每天在商场上所做的,只要敢毁约背信,她会像对付那些股票掮客一样残忍。
现代的都会摩登女xìng就是如此势利,八O年代的「拜金女郎」风cháo一直延烧至今,她们爱得极其贫乏,永恒不变的爱情,只有价钱贵得离谱的美钻才可堪比拟;金钱、华服和高品味的生活,麻痹了她们的意识型态,也降低了她们对於内在的提升与需求,概括了她们心目中「幸福」的大部分定义。
不过,金钱并非是现代爱情神话的唯一毒药;爱情的致命伤是爱情本身,在施与受之间没了分寸,心与心之间有了距离,以致於彼此的创伤逐渐扩大、溃烂,导致最後除了切除过去共有的一切回忆,别无他法。
「只有爱情才会伤害爱情」,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本书上读来的,但是却又奇异地直探她内心深处。
走过伦敦萨克魏街的索忍书店,匹卡地里大道的海契书店也充满了浓厚的文艺气息,在六月二rì的格林威治节前一个星期,这儿的街头到处都有余兴节目,街头乐师、舞台剧演员、默剧演员、歌手、游客、阻街女郎、甚至於乞丐,都为这个节rì揭开了序幕;这儿的气氛分外热烈,古典音乐、摇滚乐、低调的爵士乐和地方xìng的民俗乐曲,都把室内和室外烘托得有如文艺复兴时期。
在人们的欢乐之中,格林威治天文台沉默地为世人规范时刻,在每分每秒它瞬息万变的指针运行间,无一不使得观者赞叹它美妙、动人、jīng采、有系统的报时机制。
母、发音准确得近乎不自然的口音。
「我希望你别再做送花这种无聊的举动了。」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地一挥手,「米欧夏先生,请回去吧。」
「至少这一次,请你收下我的心意。」他可怜兮兮地把那束玫瑰递到她眼前。
「你怎麽这麽烦人啊!」
珊曼莎瞪着眼前那一丛花,心里只想给他一巴掌。
他很诚恳──这点由他坦然而仰慕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确是真心的,可是他的殷勤只令她轻蔑,他的倾心只让她觉得烦扰;她是有些为他真挚的情感而惊愕,也晓得自己颇令他着迷,她很讶异这世上真的有这等真xìng情的男人。
讶异,却不同情,和爱情也根本是两码子事。
倘若她接受这名疯狂男子的荒唐求爱,岂非太过荒谬?
这个念头令她差点笑出声来。
她的伤口需要涂抹膏药,急需由和某个男人的愚蠢关系之中复原,还有什麽比另一个追求者更能排解心绪?就算某些念头是基於某些恶质的玩笑?每个女人都该玩弄男人──至少一次。
於是她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我爱上你了。」他坚定地回答。
「真的?你敢发誓?」看他真准备要起誓,她又说了:「英国的玫瑰花多得像野草,到处都活得成,我见得多了,觉得一点都没价值。那麽,你愿意亲手种『红sè珊曼莎』送给我吗?」
「啊?」他一脸的茫然。
「如果你能在六月以前亲手种出最美、最大朵的『红sè珊曼莎』送我,我就会考虑嫁给你。」她轻描淡写地问:「你敢不敢答应这个要求?」
他连想都没想,便回道:「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努力做到的。」
「你──」
「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望着她。「你也会遵守你的承诺吗?」
她瞠目结舌道:「我──我只是──」
「六月之前,请你一定要等我,我自然会把自己栽培的『红sè珊曼莎』送到你的手上。」
珊曼莎楞了楞,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口答应,原本她是想把他吓跑的,可是这个疯子不但接受了她的挑战、她恶意的玩笑,似乎还真的想要实践诺言;他默然地将手上的玫瑰花束交给她,便转身离开了,瞪着他开车离去的身影,她开始往坏处想。
天晓得他是不是真傻到会去种玫瑰!
要是玫瑰花真的这麽容易栽植,全英国的花店可就要关门大吉了吧?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有那麽伟大的情cāo,就算真的有,大概也是三分钟热度……
就让他种玫瑰吧,她心想,谁教他不知好歹、伤了她的自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