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顺着肖萍的手指.xzsj8.望过去,什么也沒有看到。开 心 文 学 她奇怪地问道:“什么也沒有啊。你到底让本宫看什么?”
“就在那里!”肖萍语气很笃定,仿佛楚月吟错过了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楚月吟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池边一尺的地方,全神贯注地盯着对岸,还是沒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正要回头,背部猛地被一道极大的力道撞击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
楚月吟“啊”地惊呼出声,尾音袅袅飘浮在碧渊池的上空,可人已经瞬间落入碧渊池中,击碎了池面上的薄冰,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迅速向池底沉下去。
楚月吟的第一感觉是冰冷,第二感觉是刺骨的冰冷,然后才意识到她被肖萍推下了碧渊池。楚月吟连忙屏住呼吸,在脚触到池底的时候,用力蹬了一下池底,借着那股反向的作用力向池面游去。
眼看就要升到水面了,身上的加厚锦袍和雪狐披风已经吸饱了池水,越來越重,将楚月吟径直往下拖去。楚月吟暗道不好,伸手去解披风,可是柔荑被冻僵了,抖得厉害,加上心慌意乱,怎么也解不开披风的带子。
难道要命丧于此了吗?楚月吟身上所有的温暖被冰冷的池水带走了,力气也缓缓地流逝着,死亡的恐惧像一双黑暗的翅膀,大张着,扑向她。
楚月吟睁大了眼眸,不甘心地越过清澈的池水看着明亮的天空。今日的天气真好啊!蓝莹莹的天空中沒有一丝的云彩,沒有飞鸟。可她,却要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永堕黑暗。
这样死去真难受,倒不如一剑來的痛快。剑?楚月吟突然想起随身携带的短匕,希望和力量好像回來了一些。她挣扎了一下,可是沉得更快。
挣扎只会加快沉溺的速度,却对摆脱困境一点帮助也沒有。楚月吟意识到这一点后,放松身体,尽可能地保持仰位,使头部后仰,减慢下沉的速度,素手则伸到怀里取出了短匕。
就在楚月吟费尽所有力气用短匕割断披风带子的时候,池水上方突然出现一道阴影,遮住了投射向水底的光线。平静如镜的水面在一瞬间被打破,有人跳进了碧渊池,向楚月吟游來。
那人游到楚月吟的身前,见她意识仍然清醒,连忙做了一个手势,让她放松,把接下來的事交给他。
皇甫彦,再一次來救她了!楚月吟已经无力回应,对皇甫彦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明白。皇甫彦这才游近楚月吟,贴上她的唇,把口中的气度给她,然后带着她一起向上游去。
随着“哗啦”的水声,两人冲开池水的禁锢,破水而出。楚月吟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升腾起重获新生的喜悦和……感激。
“小姐……”银巧站在岸上紧张地朝水底张望,见楚月吟露出水面,面露喜色。
等楚月吟稍稍喘过气來,皇甫彦赶紧带着她往岸上游。楚月吟在孙鋆和银巧的帮助下上了岸,冷得直打哆嗦。皇甫彦接过孙鋆手上的锦袍,裹住楚月吟湿透了的身子,又将黑貂披风也一并披在她的身上。
孙鋆眸光闪动,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袍,递给皇甫彦。皇甫彦沒有说话,接过穿在了身上。
“皇后娘娘,彦马上送你回坤宁宫。冒犯了!”皇甫彦说完,拦腰抱起楚月吟,向坤宁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银巧正想跟上去,可是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皇甫彦和楚月吟就已经不见人影了。银巧着急,回头看孙鋆站着不动,连忙问道:“你不去吗?”银巧知道以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追得上皇甫彦,想着孙鋆能否捎她一程,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好意思问出口。
“我不去了。我还要押这个宫女去见皇上。”孙鋆从身后拉过被点了穴道的肖萍。
“小姐好心帮你,你竟然推她下水!我……我要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银巧一见肖萍,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抬起手,一个巴掌用力扇了过去。
银巧不是那种气焰嚣张、仗势欺人的人,即便她是皇后身边最宠信的贴身侍女,平日里待下面的宫人也是极好的。可是面对把楚月吟推下碧渊池的肖萍,银巧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镇定了,她甚至觉得一巴掌已经是宽待肖萍了。
到了此刻,银巧仍心有余悸,差一点,她就失去小姐了。要不是她在半路遇见皇甫彦和孙鋆,说了肖萍扭到脚的事,被皇甫彦发现事有跷蹊,及时赶了过來,救起小姐,那么肖萍就可能得逞了。
就在此时,从树丛中走出一名身穿藏青色侍卫服的男子,对着孙鋆拱手道:“孙侍卫,请把此人交给我,我带她去面见皇上,由皇上处置。”
孙鋆看了看这名男子,从身形上认出他就是时常躲在楚月吟附近保护她的暗卫,便将一侧脸蛋红肿着的肖萍交给了他,然后和银巧一起赶回坤宁宫。
当他们刚到坤宁宫大门外的时候,皇甫彦从宫里走了出來,蹙眉看了银巧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回去照顾楚月吟,他自己则带着孙鋆回颐和轩沐浴更衣。
楚月吟受惊不小,又在冰冷刺骨的池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因此当银巧进入寝宫时,她正抱着锦被瑟瑟发抖。子夏正领着几个宫女往银炭炉里一个劲地添加银炭,浴室里也哗哗地放着温热的浴水。
不待浴水放满整个浴池,楚月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银巧让宫女们赶紧退了出去,扶着楚月吟进了浴室。沐浴完后,楚月吟的身子终于暖和了过來,一直紧蹙着的柳眉终于缓缓放开。
银巧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楚月吟扶出浴室,扶到床榻边坐着,喂她喝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楚月吟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楚月吟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咿咿呀呀地说起梦话來。
银巧发觉不对劲,走到床榻边坐下,用手背探了探楚月吟的额头,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楚月吟的额头此时滚烫得好像刚刚烧开的水,双颊则红得好像要滴出血一样。
不好,小姐得了伤寒,还发起了高热。银巧疾步走到殿门处,打开门对着院子里连声喊道:“子夏……子夏……子夏……”
“哎,來了,來了……”子夏从院子旁的一间屋子里出來,小跑着來到银巧面前,“银巧姐姐,什么事唤得这么急?是不是银炭不够了?”
银巧低声道:“子夏,你赶紧去请庞太医过來。还有,找个人去禀报皇上,就说皇后娘娘病了。”
“皇后娘娘她……”子夏还想问,可是银巧已经转身回去,并且把殿门关上了。子夏连忙唤了一个宫女和她一起出去,边走边吩咐那宫女去禀报皇上,她自己则小跑着去了御医院,请來了庞太医。离开御医院的时候,子夏看到沫璃医女,干脆把她也叫上了。三个人坐着御医院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坤宁宫。
庞太医和沫璃医女进入寝殿的时候,宇文骅已经坐在了床榻边,正用双手握着楚月吟的柔荑,皱紧眉头看着她额头上那刺目的湿毛巾。
楚月吟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想睁开眼眸看看是何人,可是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她感觉到手臂被平放到了床榻上,紧接着几根略微冰凉的手指.xzsj8.贴在了皓腕上。
楚月吟的意识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醒。她不知道把脉的手指.xzsj8.何时松开了她的皓腕,只依稀听到有人交谈,大致是说皇后娘娘受寒加上惊吓,发起了高热,但幸好无大碍,吃过退热的药,再卧床休息几日便会好的。
宇文骅问了楚月吟的病情,吩咐庞太医立刻开药方后,回到床榻边坐下,再一次把楚月吟的柔荑握在手中。
“皇上,药方已经开好,臣告退。”庞太医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小的告退。”沫璃医女紧随着行了礼,将庞太医的医箱背上,正要退下去。
“沫璃,你留下。”宇文骅沒有回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楚月吟通红的脸颊。
“是。”沫璃将庞太医的医箱交给子夏,“你跟庞太医去御医院按方拣药,速去速回。”
“是。”子夏接过医箱,跟在了庞太医的后面。
“沫璃,这里交给你。”宇文骅放开楚月吟的柔荑,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招手把银巧唤到身前,一脸阴沉,“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银巧低着头,把碧渊池边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宇文骅越听脸越黑,当听到银巧说肖萍被暗卫带去见他之后,浓密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因为,他并沒有见到这个肖萍。难道……
“无邪,出來!”宇文骅突然低吼一声。
……
如果是往常,无邪一定会立刻出现,跪在宇文骅的身前,可是……房中依旧只有躺在床榻上的楚月吟、在床边伺候的沫璃、坐在桌前的宇文骅和站在一旁的银巧,沒有暗卫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