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瞎眼了,还是终于开眼了,它竟然为我安排了如此精彩刺激的境遇------
连铮挥舞着斩云剑,忽然就向我刺來!
出于人的本能,我理应是当即躲开然后再奋起反击,可不知是因为什么理由,我竟然站在原地,默默地闭上了眼,认了。
在那一瞬,我还颇为文艺地在心底作了一句诗:此生不如意,來世再念君。虽然我特别不想承认这诗是作给傅东楼的。
闭上双眼,我所预想到的疼痛却并沒有來,一个柔软又冰凉的感触在这时贴上了我的唇瓣……
只是轻轻一触,很快就离开。
我蹙眉睁眼,连铮就站在我面前,他的额头和鬓角均有一丝薄汗,是练剑所出,散发着绝对的男人味道。
在我的注视下,连铮将宝剑插回了剑鞘,还不苟言笑地对我说了一句话,“惜缘,你闭眼索吻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无比。”
如果这种烂招是军营里的汉子独特的**方式,那我沒有瞬间脱口骂娘,已然是涵养太好。
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我们的初识,那时我和我娘都一致认为连铮不是什么善茬,巧合的是现在我隐隐郁闷地觉着,连铮兴许真的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可惜,用“兴许”这个词是难以给连大将军定下罪名的,唉,这么一想,我就更加郁闷了。
“你被我吓到了么?”连铮又向我贴近了一点,细长的眉眼里满是淡定,仿佛一壶怎么煮都煮不滚的水,“我本想跟我的新娘切磋一下,岂能料到你只摆了一个姿态,就让我兵败垂成了。”
其实连铮还沒用剑刺到我时,我就已经放弃了自己,这种行为从战术上來讲,叫做丢人。但好在,我早已荣辱不惊,丢什么都不怕了。
“王文权。”连铮对着空寂的院子叫了一个名。
瞬间就从树上跳下來一个小兵,拱手含腰道:“属下在。”
连铮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柔和,“惜缘,你先随他去前厅坐一坐,我去沐浴更衣,很快就好。”
我只能点头,“哦。”
“郡主,您这边请。”
……
喝着这小兵给我泡的茶,看着他笔直地站立在一旁,我不禁好奇开口问道:“将军府怎么连个下人都沒有,还要士兵來待客?”
他简洁地回答,“郡主您有所不知,将军他不习惯被人伺候,且将军常年在外,所以府里的下人很少。”
我又问:“那平日洒扫做饭的下人,总归是有的吧?”
他摇头,“承蒙将军信任,洒扫做饭、看门保卫的事情均归属下來做。”
我盯着这个王文权看來又看去,一直在琢磨此人在连铮身边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也不怪我的思想不阳光,实在太让人好奇,“你们将军在生活上,有沒有什么不好的习惯?”
“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已经不习惯与人同床共眠,其它的属下不太清楚。”
我端着茶杯正要往深层次琢磨开去,连铮就已经神清气爽地來了,“惜缘,等很久了吧?”
“……连将军也太雷厉风行了,我一杯茶都还沒喝完,”我打量了一下连铮,那身朱红色的武将衣裳与他极为般配,气场很能镇军心,但是此时我继续问出的话却与他的气场沒丝毫干系,“速度这么快,能洗得干净吗?”
“你想检查?”连铮双手一齐去摸颈扣,做出要解的动作,“用我脱么?”
我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起身要走。
连铮却拽住了我的袖子,“惜缘,以前的我只会打仗,从沒有过喜欢的姑娘,我也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的一切,都在战场。所以……我怕你会觉得我很无趣,不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
连铮的话不多,却字字钻心,他的自白当真叫我难过。
我觉着有句老话说得极为恰当: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无非是你爱我來我爱你,阖家团圆皆欢喜;可是不幸的人却有着千百种各式各样的不幸,譬如傅东楼背负天下,譬如我爱而不得,譬如连铮的孤寂。
念及此,我愁肠百转地将自己的手置于连铮的手背上,声音也是难以掩藏的安慰,“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家人,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一切……”
我虽然不爱他,但我想试试看,毕竟我已经要与他成亲。
连铮仿佛从未听过如此这般的话语,他的耳根立马就升起薄红,“嗯,好……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王府。”
我唇角勾起个浅浅弧度,“好。”
事后我才知道,连将军最擅长打得便是攻心战,他总是会在敌人放下心防的时候,毫不留情,一举击杀!在这场雪花漫舞的心战里,他依然是威风凛凛的常胜将军,而我,便是那惨重落败的,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