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也许有一天,我会怀念我所有的年轻过往,因为记忆永不灭,那里埋藏着时而没心没肺时而步步为营的傅氏心肝。
可最美好的时光终已过去,现下枯萎的我还没有想好我是谁,又或者,我可以是谁?
“心肝,”伴随着熟悉的男声,我的身子被来人扳了过去,“好巧啊心肝,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我的命中良缘便是在这个方向,正巧一来就看见了你,佛祖可当真是识我心肠。你是想与我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呢?还是想与我即刻回京成亲?想选哪个我都依你,我的小心肝~”
姜淮的话依旧讨嫌,可是那明显有些喑哑的嗓音以及他略有僵硬的表情,均丝毫与风流自恋的话语不匹配。
性子向来骚包招摇的姜神棍,同一件衣裳就算再好看也绝不会连穿两日的姜神棍,这回,生生破了自己的例。
不仅衣着未换,带有血丝的双眸和钻破下巴而出的青胡茬,也分明都在显露着他的憔悴,仿佛是久未阖眼,仿佛是有苦难言。
我想我见到了姜淮最为真实的一面,当真难得。
许是见我久不搭腔,他猛然将我拉入怀中,脸颊抵在我的额头,“乖,你不要乱想,跟我说话,求你,开口说话……”
姜淮从没有一刻能紧张过现在,他抱着我连身体都在微颤。
我本还有些浑浑噩噩,像是三魂丢了七魄,可当姜淮如此突兀现身的时候,我却忽然比平常还要更加冷静一些,“你是奉了谁的命,来监视我?”
仰头看他,却觉有些可笑。
和顺王与太后交易的秘密,定是这件欺君大罪之事。此事若被奸人知晓拿来大做文章,皇上保,便失了威信丢了民心,皇上不保,那和顺王府就全无存活。左右都是死局,也难怪太后有把握自己不会被过河拆桥。
傅东楼从不屑我与他叔侄相称,还经常给我冷眼瞧,定是他早就知晓我并非皇室血脉,觉得我没那么尊贵。所以,他敢肆意对我行非礼之举,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而今,连姜淮竟也都了解内情……
呵,唯独我不知情,我这赝品委实是当得失职啊!
“心肝,我跟着你,是怕你孤身一人遇到危险,”姜淮的眼皮微微垂下,那是撒谎之人的眼,“我从始至终对你表白过的心迹,都是出自真心,并未受人指使。”
我依稀亲耳听到过,傅东楼命他来夺我真心,如果他这样也算真心,那我可真担当不起。哎,果然最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人心,我觉得我心里的泪,能哭湿毕生经过的所有青山绿水。
但是面上,我却不能流淌一滴,我要保留我残剩不多的自尊,“你除去皮囊再无长处,我就算是身份未明,那也万万轮不到你这种人渣来玷污啊!”
这话有多伤人,我知道;不仅伤人还伤己,我也知道。
仿佛是不想再听到这般残忍的话,姜淮突然一把扣住我的脑袋,猛然间凑近,准备用唇堵住我的嘴!我在挣扎,可他的力气非常大,曾经那个软弱的小白脸形象顷刻间崩塌。
在马上就要与我的唇相贴时,姜淮终究是停住了,他望着我的眼,里面含着一丝清冽,堪堪望了很久很久后,他的嘴才慢慢滑向了我的耳畔,恢复起往日熟悉的风骚姿态,“你呀~千万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也许终有一日,你会爱我爱到不能自已哦~”
我缓慢推开他,目光如视宿敌,“这是我所听过的,最最恶毒的诅咒,不过好在,你是神棍而不是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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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在蒲若寺续留,可是返程的路却比来时不易了很多。
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倾盆而下,并且势头不停,造成那里的河发了水,水淹了桥,所以我们不得不停留在镇上的客栈,等待雨停,已经三日。
说这个“们”字,是因为姜淮与我在一起。没错,在我用最难堪的话骂了他之后,他依然嬉皮笑脸地跟着我。
我虽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庆幸,毕竟关于那个真……的心肝,我还想知道更多,与姜淮相较,他知道的必定是比我多。
前两日,我每每去隔壁间找姜淮,可他都推三阻四说没时间。我眼看着他将自己的时间花在了与其他的女房客聊天上,与大厅吃饭的顾客闲话上,还花在如何才能将客栈老板娘吹捧得含羞带臊给我们免单的理论研究上。
很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姜淮是在故意逃避我。但大雨封路,他逃避不了几时。
果不其然,第三日夜晚,我呆在他的房间守株待兔,那只红了眼儿的兔子一摇三晃拎了两壶酒进来,他看见我,并未受惊,只是朝我扬了扬手,“我不记得我点了姑娘~”
我纹丝不动,不言一语。
“小心肝,你这样赖在我的客房,迟早会毁了我如雪山白莲一般的名声~”
我望着他,脑中却只有风霜雪雨,“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是改善你我关系的最后一次机会。”
“哎,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人寺里主持都让你不要贪执,你却偏要清楚个是非因果……”姜淮果然一直都跟踪着我,连主持与我说得话他都听全了。
“老板娘的酒刚开坛,香得很,我便打了两壶,你可愿与我同酌?”
酒是好物,它伤肝,却不伤心,我接过一壶直接对着壶嘴连饮了几口,姜淮的声音也徐徐在我耳边响起,“你可知先帝为何要赐封你为‘惜缘’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