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次日清晨起来,已经不见了洛宸的身影,大概一早就赶回京都了。
而南宫瑾也早已准备妥当,只带了几十人便过了墨河,想必也是不想太过招摇而引人注意。
墨祁是胤国几个大城市之一,素来以文人雅士居多而闻名,民风开明,崇尚人文造化,即便是在大街上随意抓一人也能吟上几句诗词来,故而天下间也不知有多少读书人前来瞻仰。
另一个独特之处,便是胤国历朝历代皆会暗自派遣官员来此物色有才之能士,不问出身也不论年龄男女,唯才是用!由此一来,又集聚了更多期望一展宏图的寒窗学子们,墨祁也愈加显得热闹非凡。
绛冷吟的父亲绛淳乃墨祁十大才子之一,曾被玄坤帝看中,屡次遣人来请他入朝为官,但绛淳也是清静无为之人,只爱舞文弄墨,对于朝中政事却无心。
还未到中午,便已经进了城,南宫瑾神采飞扬地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一辆楠木雕花马车,几十号人则是守在马车两侧。
虽算不上奢华气势,但在素来注重文雅之气的墨祁,这般威风凛凛地招摇过市的却也不多,除了某些虚作声势的官员巡查,便是纨绔子弟横行霸道才有的把式,故而此行屡屡遭人白眼。
原本已经精心梳洗打扮过,奢望展现他那威武雄风而虏获少女芳心的南宫瑾,此时也还没明白过来,自我感觉非常的良好,总觉得街道上无数人频频投来钦佩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掩脸羞笑的女子,在他眼中已然成了芳心暗许,心花怒放,此人便越发卖弄起自己强壮健硕的体魄来。
马车的蓝色帘幕忽然被一素白如玉的手轻轻掀起,隐约间可见半侧小脸,清秀而微凉,一双清冷无温的眸子浅淡。
一路来皆是目不转睛地紧紧看着这久别的街道,明明很熟悉,却又觉得已经很陌生,就似自己只是曾经路过,如今只是故地重游。
忽然,马车下响起了一阵阵欣喜若狂的尖叫,滚滚黄尘席卷,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觉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丝帕在半空中飘扬,散发着一股股香腻的胭脂水粉气味。
“绛兄可把人家姑娘芳心给俘虏了。”马车内悠悠传来一声轻笑,温醇如春风拂面。
“夏兄也不赖,街上已经沸腾了。”绛冷吟回首一笑,今日的她却不是女子装束,而是男子打扮,一身白袍,发束翠玉冠,手执象牙扇,如此看着倒是位清雅绝尘、文质彬彬的美少年,也难怪那群女子们这般痴狂。
夏雨笙仅是温柔一笑,街上就像是沸腾了起来,一大群女子毫不顾形象地追着马车跑,街道两侧的摊位皆被那骇人的气势纷纷掀倒,各种瓜果蔬菜满街翻滚。
“如今的女子……”夏雨笙看到那一番风景也不禁皱了眉,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绛冷吟也将帘幕放了下来,一边解释道:“墨祁风气开放,男女之间也没那么多礼数,再者,还有几日就到并蒂节了,按照风俗,所有尚未婚嫁的男女皆可在公共场合物色自己心仪之人,若是双方有情就互赠定情信物,再按着一般的婚嫁仪式共结连理。”
夏雨笙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墨祁还真是个好地方。”
她眸光一亮,“公子可想在此开个药堂?”
“尚未决定,再看看情况如何。”
外面的喧闹之声依旧,似乎还用东西砸在马车上的声音屡屡响起,她只轻轻掀起了一小角帘幕,便险些被某球状之物飞来砸到脸上。
“你的绣球在这呢!”
夏雨笙轻声一笑,手中还多了个香扑扑的粉色绣球,看样子应该是某女子在示爱呢!
“我可受不起。”
她再也不敢再掀起帘幕,更别说是往外看,悻悻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只等着早些到家。
只是她还不知如何去应付那么多的事情,也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个冷漠的娘……
外面的南宫瑾依旧神采飞扬,一度为自己迷倒了万千少女而感到自豪不已,一边挥着手,一边暗送秋波,也不知他何时捞到了一大串的绣球,皆被他光荣地全数挂在脖子上,好不风光!
夏雨笙忽然看着她,低声道:“小姐不高兴?”
她摇摇头,“不是,我高兴,只是太久没回来了,感觉好陌生。”
夏雨笙勾起一抹笑,眸光深深,“我理解,我隐世久了,刚出来看着这滚滚凡尘也觉得很陌生,没有归属感。”
“也许是!”绛冷吟微微合着眼,慵懒地斜靠在软垫上,此时心底似乎安稳了些,也不知为何,只要有眼前这人在身旁,自己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一切皆会安好,小姐不要心忧。”
夏雨笙怜惜地看了看她,转身又去看窗外,那些女子已经没有跟来,街道上均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两边的酒家商铺鳞次栉比,各种幡旗在风中招摇,四处皆是繁华景象。
终究还是回来了,只是不知是否还能适应这个人世的云波诡谲。
“小姐,已经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忽然有人敲了几声。
“知道了。”绛冷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没有下车,神色迟疑。
夏雨笙似是看穿了她的思绪,轻声道:“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何不勇敢一点?”
绛冷吟忽然抬头看了看他,心底有股暖流缓缓流过,当初醒来似乎也是他给予这样的温暖,即便不知他为何这般对自己,可却也从未觉得他会不怀好意,一个对花草皆有悲悯之心的人,自然也不会心存恶念。
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几个月没回来了,确实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说完,两人就相继下了马车,除了南宫瑾和夏雨笙外,其他的人皆默默地消失在街角。
“咚咚……”
没有迟疑,她便直接敲了门,于她而言,这也是一道告别从前,从今背负起自己应有责任的门槛。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一位褐色衣裳的老仆开了门,他探着头往外看了几眼,“请问几位找谁?”
“是我,李伯。”绛冷吟此时眼眶已经腾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终于还是看见了自己那么熟悉的人,终究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仆细细地看着,忽然眸光大亮,欣喜若狂地往里面喊了一声,“小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