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纳兰洛轩突地暴喝道:“纳兰湮染!你求我?你求我又如何?我若要他们死,谁也阻拦不住!你凭什么求我?”他指着四周的牢房狠戾地说:“进了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你要我放了他们,凭什么?就凭你吗?”
湮染抬手拔下了发间的发簪,发簪上流苏叮咚轻响,莹白的梨花划出一道光,抵在了湮染颈间。 纳兰洛轩周身俱是戾气,狭长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片妖冶,“你以为你这样便可以威胁得了我吗?”
“我们不妨赌一赌,如何?你想要登上皇位,坐拥慕容一氏的江山,但却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能服众。所以如今你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拿到天渊,开启卧龙地墓,非我不可,你不能让我死。而且,你也该知道,祭陵之人必须得心甘情愿,你抓了他们,不就是想要以此为筹码,逼我就范吗?现在我已经答应于你,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去祭陵,我唯一所求便是让你放过他们。”
姜显死死地盯着湮染,丝毫不敢懈怠,湮染虽受了重伤,但他依旧不是湮染的对手,在纳兰洛轩没有给出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他不能轻举妄动。手下更加用力,湮染咬牙说道:“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我可以任你处置,我心甘情愿奉上我的性命。反正我也无路可退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湮染在赌,赌纳兰洛轩的野心,赌江山对他的重要。
纳兰洛星留下的书中记载过,纳兰旁系之女,须得以虔心祭陵,如若不然,便无法开启卧龙地墓,更不可能取得天渊。纳兰洛轩计划了这么多年,眼看便要成功了,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差错。这也是他为何要竭尽全力救活她的原因,庆澜若甚至赔上了她所有的珍宝,用她半生炼制的珍贵丹药换来了湮染的生机。在这最紧要的关头,纳兰洛轩不能让她死!
僵持的气氛被姜凯的突然到来打破,他疾步走近,都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情况,只是凑近纳兰洛轩身边低低说了一串话。察觉到纳兰洛轩神情的变化,湮染屏息去听,只断断续续听到“慕容逸远”“大军”“裴家”“势如破竹”等字眼,不知为何,湮染的心底隐隐透出了一丝丝喜悦。慕容逸远没有被抓,他一定是找到了足够支持他的力量,而且已经开始对纳兰洛轩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否则纳兰洛轩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如果真是这样,那湮染的胜算便更大了,因为纳兰洛轩他等不起。
姜凯报告完后就退了一步站在了一边,不经意间朝四周看去,这才发觉不对,他稍一思考便明白了缘由,但也只是皱眉站着。纳兰洛轩只敛眸深思了片刻,便下了决定,他抬起脚一步步走向湮染,步态闲适,嘴角甚至还微微勾起。玉簪被紧握在手中,早已染上了湮染手心的温度,一端抵着的颈间泛着点点血红,泪水已经在脸上干涸,湮染就这样看着纳兰洛轩一步步走近。直到纳兰洛轩抬手握住她的手,慢慢从颈间拉开,接着抽出了发簪,叮咚轻响间,纳兰洛轩已将发簪重又戴回了湮染发间,手指穿过发丝,牵出一个曲线后落在湮染肩头,“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出发去卧龙地墓时,便是将他们放出之时,但愿他们能有幸撑到那时。”湮染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悄然滑落……
厚重的石门闷响着向一边滑动,光线渐渐洒落进去,铺满了漓卿的银发,湮染蓦地模糊了双眼。姜显和姜凯分别站立在两边,略一躬身,示意湮染可以独自进去。漓卿侧卧在地上,银发静静地洒在一边,洁白的衣袍沾了尘土、染了血红。湮染跪坐在他身侧,伸手轻柔地为他整理头发,漓卿的肩膀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转身,湮染用手指理着他的银发,浅笑着说道:“我要走了,漓卿,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我一直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可偏偏还是让你们因为我落到了如此境地,对不起,对不起。纳兰洛轩答应放你们走,我想他应该不会食言,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就不要再找我了,走得远远的吧,千万不要再回头了。”
“如果有机会见到慕容逸远,就帮我传几句话好吗?”湮染轻笑着抹去了滴落的泪水,柔声说道:“我们在浮阳城的灯火节上因一根姻缘线而相遇,在焰火升起时,我曾许下一个愿望,我承诺若有朝一日能够实现,便放一盏花灯还愿,可这愿望却一直未能实现。我听说有这样一条河,人们称它做上忘川,传言在月圆之时从上游放下一盏灯,这盏灯就能带上你的心愿飘流而下,到达忘川之底,若是能顺利抵达,那么愿望便能实现。漓卿,你是知道的,此去我不一定能够活下来,更是不可能等到愿望实现了。慕容逸远是知晓我的心愿的,你可不可以告诉他,让他为我点一盏灯,月圆之时在上忘川中放下,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倘若那时我已经走在了忘川之上,那一盏灯或许能够停在我的脚边,带上这个心愿,我走的也就不会孤单了。”
湮染拍了拍漓卿颤动的肩膀,忍着泪说道:“千万别忘了,一定要记在心里好吗?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漓卿,你真的不愿再看我一眼了吗?或许这次是最后一眼了,漓卿。”纳兰漓卿忽地坐起了身体,将湮染紧紧抱在了怀中,早已是泣不成声,“你叫我怎么舍得?啊?你叫我怎么舍得?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就去了,为什么你要受这样的折磨?一想到你要做什么,我这心就又一次生生撕了个口子,湮染,湮染……”
湮染闭眼靠在了漓卿的肩头,就像曾经两人在禁地时那样,她浅浅地笑着说:“到了如今,我倒是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唉,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答应我,要好好活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样我就能安心了。我该走了,我不能见他们了,帮我传达我的话,漓卿,保重。”湮染狠心推开了漓卿,快走了几步,忽的又顿住了脚步,纳兰漓卿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伸着手想要去抓她,湮染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石室。一阵闷响后,石门又一次缓缓关上,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纳兰漓卿仰头一次次咆哮着湮染的名字,铁链铮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