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湮染拦住了正要上前推门的林莫羽,勉强弯了弯嘴角,眼中却尽是哀切,林莫羽心中一痛,不禁握住了湮染的双肩,“阿湮,我去推门,推不开就一脚踢开!他们怎么能狠心不见你?”湮染侧首看向了那间熟悉的屋子,屋门紧闭,屋内的两位老人却一直不愿开门一见。 舒硎尜残“不见也罢,不见或许是好的。”湮染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我现在的这副模样,他们见了,不知该会有多心疼。不见也好,就让他们永远记着湮染从前的样子吧。”
千意谷中的景色几十年如一日,不分春夏秋冬,没有世事变迁,美如仙境。湮染屈膝跪在了门前,林莫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爷爷,外公。感谢你们对湮染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只是湮染不孝,此生再也无法报答你们两位老人家了。你们不见我,我无话可说,我也无颜面对你们。”
屋内一直来回走着的一人忽地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在了一人身边,两人定定地看着那扇门。“恳请二老好好保重身体,愿二老长命百岁。”湮染在屋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抵着地面,许久不愿抬起,“湮染在走前还有一个请求,祈求可以得到两位老人家的原谅,如若不然,我就算到最后也会良心不安的。求你们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对不起。”
跪着的人早已是泣不成声,可屋内之人依旧毫无反应,林莫羽一咬牙,一撩衣摆也在湮染身侧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了头,“师父,薛爷爷,求你们见一见阿湮吧,阿湮她、她的时间不多了,求你们就见她最后一面吧!”湮染使出全部的力气来维持着清醒,静静地等着屋内两位老人。许久,屋内先后传出了两人的声音,“你且去做你想做的吧,你永远是我离照殷的乖孙女,唉。”“丫头,我,我狠心不见你,不是怪罪你,我们实在是心疼。我怎会舍得怪你呢?只是,唉,一切都是命啊,罢了,罢了。去做你想做的吧,安心去做吧。”
湮染紧紧按着心口,忍不住嚎啕出声。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她是真正的感到了如释重负,值得了,值得了,终于可以结束了……林莫羽眼中波光闪动,但却未曾流下一滴眼泪,只一遍一遍地轻喃着湮染的名字,任由她尽情地将心中的痛楚哭尽。
白日的忆河也别有一番意境,林莫羽牵着马不近不远地跟在湮染身后,少年眸光如水,唯有那个身影深深倒映在眼底,以及心底。湮染的指尖慢慢抚过姻缘树,记忆中那一日清晰如昨,那一日,千丝万缕的红线根根缠绕,数不尽的许愿灯飘荡在忆河之中,两岸灯火闪烁,月光清亮而温柔。慢慢走上诺桥,一步一步,慢而坚定,回忆如潮水般汹涌。抬手触摸诺桥上的雕栏,指尖慢慢抚过那些繁杂的花纹,像是要铭记在心底。
走下诺桥,慢慢踏着小路向前,寂静之中,湮染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渐渐和那一日的脚步重合,重合……绕过一片山石,眼前便是一片梨树林,此时没有漫天洁白的花瓣,也没有那个站着的男子。湮染轻轻闭上双眼,那一晚,慕容逸远回头那一瞬间的心动仿佛又一次重现,那是她永生不会忘记的相遇。
春意越来越浓,短短几日已是遍地芬芳。时间如水般悄然流逝,绿意泛滥的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驾车的少年,黑衣黑发,眸黑如墨。俊秀的脸上沾染了憔悴和彷徨,身边的剑柄上垂着一串紫色的剑穗,已经有些褪色,但却保存得十分完好。他身后的马车内,时断时续地传出几声轻咳,每每如此,少年的眉头便又皱紧了一分。车帘微动,车内蜷缩着一白衣女子,女子脸色苍白到几欲透明,青丝洒了一身,好似在拥抱着她的身体。
“阿湮,你如何了?”许久听不到车内有响动,林莫羽焦急地出声询问道,正当他准备再次询问时,车内响起了湮染虚弱的声音:“我还好,莫羽,再快一点,我怕万一来不及。”揪心的痛意中,林莫羽狠狠一抽马鞭,“他在等你,阿湮,一定赶得上的,一定赶得上!驾!驾!”
与此同时,慕容逸远正手握天渊奋战沙场,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慕容一氏的大军已是胜券在握。将士个个冲在最前边,奋勇杀敌,士气越涨越高,血光弥漫,纳兰一族的大军节节败退,只要拿下这座城池,慕容一氏的大军便可直逼华阳皇都!慕容逸远扬声道:“何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如今的战况如何,已经十分明显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如此冥顽不灵了,与其殊死抵抗,让你的士兵们无辜枉死,不如趁早投降,我慕容逸远保证,绝对会你们以礼相待!”
“我呸!慕容小儿,我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绝对不会向你投降!我何洪明宁死不降!”说着举起大刀砍了过去,慕容逸远挥剑将其轻易隔开,嗤笑道:“既然何将军如此忠烈,那就由我向你讨教讨教!”天渊剑泛着的剑光清冷如月华,剑身清晰地映出了慕容逸远俊美的脸庞,月华闪动,仿若听到了湮染温柔的呼唤,又仿若闻到了湮染轻舞衣袖时浮动的暗香。想到临行前湮染说的话,慕容逸远心中微动,天渊像是心有灵犀般的剑光大盛,凌厉的剑气忽地四下扩散。
“当”的一声,大刀被斩断在地,同时,剑光一闪,便直接架在了何洪明的脖子上。不远处的慕容逸景挥剑砍翻了身边的人,见到这一幕便大声喊道:“好!主将被俘!好!”扬剑朝四周喊道:“主将已经被俘!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手中的兵器!”紧接着呼声震天响起:“王爷英勇!王爷英勇!杀!杀!杀!”
何洪明仰天长啸一声,颈间一送一歪,鲜血飞溅而出,然后他的身子便重重跌落在了地上。这个人,临到最后也不愿做降兵,选择了自刎而死。慕容逸远有些敬佩地看着他,“吩咐下去,厚葬何将军!”
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头,在一片绚丽的红霞中,慕容逸远高举天渊剑,指着前方大声说道:“众位将士们!那里,那里就是华阳城!让我们一举拿下华阳城!”“拿下华阳城!拿下华阳城!拿下华阳城!”高昂的应和声响彻天际。慕容逸景策马来到慕容逸远身侧,两人扬手击掌,同时喊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