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来,夏芍除了在山上习武养气,也跟唐宗伯学了些相面的粗浅知识。她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和灵魂,理解能力自然好很多,所以她的悟性和接受能力让唐宗伯都很吃惊。
从相学上来讲,一个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时常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厉害的相师可以凭着这些细微之处断人近来吉凶,连占卜都免了。
其实,这从科学的角度上也是说的通的。比如说此时的胖墩,他表情纠结愁苦,说明内心发愁,精神极度紧张,人在紧张的精神状态和压力之下,出意外的概率要比平时高出许多倍。只是这是从心理学、行为学和逻辑学上做出的判断,而相学更擅长从人的五官细微之处出发,殊途同归,只是后者看起来更为神秘一些。
但,“印堂发黑”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只有能够沟通天地元气的人,才能看得见。因而许多江湖骗子常唬人印堂发黑之说,多有不实,真正能看得出印堂颜色的人当今已经很少了,这样的人必是高手。
夏芍有天眼,自然看得见这灰蒙蒙的煞气,顿时便心觉不妙。但却来不及用天眼预知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见胖墩一拍手,做好准备姿势,牙一咬,翻了!
可他终究太胖,平时走路都喘,何况翻跟头?只见他两手一拍在地上,身子还没撑起来,胳膊就突然往下一弯!
胖墩本是头朝下的,胳膊这一弯,头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以他的体重,万一头先着地,磕破了头事小,颈椎骨折都有可能!
眼看着胖墩就要一头栽到地上,千钧一发之际,人群里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夏芍提着胖墩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胖墩头晕目眩,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夏芍拎着原地打了个转儿,之后稳稳墩在了地上。
事出突然,大院儿里围观的孩子们全都愣了,等反应了过来,全都呐呐盯着夏芍。
最惊奇的莫过于刘翠翠和杜平了,两人嘴巴张着,足以塞下鸡蛋了。
刘翠翠惊奇地上下打量夏芍,看看她那白净可爱的模样,再看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两眼发直的胖墩,刘翠翠摇摇头。这可是胖墩啊!她都提不起来,芍子竟然一只手揪着衣领子,还把他原地转了个圈儿?
杜平更是郁闷,这还是那个被他欺负得常常哭,让刘翠翠来跟自己打架的城里小姑娘吗?怎么看起来比他还厉害?
不好玩!不服气!
这时,大院儿里的孩子们沸腾了,欢呼着围了上去,稀奇地围着夏芍看。
城里转学来的夏芍小姑娘,再次被强力围观。
夏芍满头黑线,上学第一天,她从此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大力士的称号。
夏芍救了胖墩的事被周教授得知后,周旺和他媳妇买了好烟好酒,带着胖墩一起去夏国喜家里道谢,夏国喜也没太往心里去,只以为夏芍随手拉了胖墩一把,这才没让他摔着而已。至于什么提着衣领原地打转的事,那指定是孩子们瞎编的。
杜平回家后被他老子胖揍了一顿,老实了好一段日子。
自从这日之后,周教授对夏芍越发的好,教她功课也很尽心。很快,他便发现了令他更为欣喜的事。
夏芍的悟性极佳,学什么会什么,写的字都比一般孩子要好,算术题更是没见她错过。
周教授大喜,退休了,居然还教出一个天才来?
他高兴得不得了,从那以后直说孩子只学这些,难免浪费了天分,去找夏国喜谈过之后,最终决定放学之后带夏芍到他家里,单独教她学些书法国画。
夏国喜认为这是好事,也就没有推脱。只是想起这一直以来被他忽视的孙女,自打年前开始忽然之间长了本事,做的净是些给他长脸的事,学习成绩也不错,便对夏芍的态度好了许多。他心情好,对夏芍每天晨起都往山上跑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说了。
夏芍对国学也挺感兴趣,也就答应了下来。
自此之后,她每日早晨、中午往山上去,下午放了学就去周教授家里,日子过得充实起劲。
周教授在离周旺家不远的地方,另盖了房子,一间主屋,东西两间厢房。西厢房是夏芍和胖墩学书法国画的地方,周教授是胖墩的二爷爷,周教授既然要开班授课,就索性把他也带着教上了。
这天放了学,夏芍和胖墩来到屋里,两人刚在桌上铺好了宣纸砚台,就见周教授捧着件东西,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胖墩好奇,率先跑了过去,往桌子上一瞅,问道:“二爷爷,你拿着什么?”
“哎呦,小心点!碰不得,碰不得!这可是老物件,摔着了要心疼死的。”周教授宝贝似的护着那东西。
夏芍走过去一看,只见桌子上放着一方砚台,四面浮雕刻着灵芝状云纹,石质细腻,色泽黑润,砚底有款,刻着“船山张问陶”的行书,另有“船山”、“张问陶印”、“莱州太守”的篆体印章,雕刻精细,品相完好。
张教授面色激动,简直就像淘到宝的小孩子,也不管面前的两个孩子才七八岁,就拉着他们分享起他的喜悦来,“爷爷跟你们说啊,这方端砚可是今天去市里一中授课,回来是路过古玩市场的时候,捡漏捡来的!这张问陶可是清乾隆年间的进士,著名的诗人、书画家,他曾在莱州任知府,这方砚底就有‘莱州太守’的印章。可是,正因为这砚品相太完好了,有款有印章,还是端砚,当时不少人就觉得一定是造假!呵呵,最后被我花了100块钱买回来了,据我二十多年的收藏经验,这砚绝对是老坑,十有八九是被我捡了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