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一句话让昏暗的小屋瞬间安静下来。无弹出广告小说
远远分辨出崔嬷嬷那似是催命符的声音,春桃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是驴婆子!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斜睨了她一眼,春初嗤笑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她还能干什么?”
春桃眼睛一瞪,立刻反唇相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我好不了,你也别想逃过去!”
春初冷笑一声道:“哼,你挑衅在先,我为何逃不过去?真想知道老太太若是听了你方才的话会作何反应!”
春桃被她说的小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她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地反驳道:“不止是这事儿!春久之所以躺在床上你也逃不了干系的!若不是……”
接下来的话来不及出口,便已经被春初慌张的话音打断,“驴婆子来了!待会儿顺着我的话说!否则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春桃可不想依着自己讨厌的人,可她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便将这一笔账暗暗记在心头,含恨地瞪了春初一眼,才连忙垂下头,老老实实地站稳。
房门“吱吱呀呀”开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着灰色罗裙的妇人缓步而入。
此人正是掌管这些小丫鬟的崔嬷嬷,年近四十,容貌平平,却总是板着一张荣长脸,像极了磨坊里的驴子。人送外号‘驴婆子’。
只见崔嬷嬷的脸比平时更长了几分,一双深深凹陷下去的三角眼,在几个垂着头的姑娘身上扫视了一圈。原本就紧锁的眉头,在看到春桃那一身湿漉漉的模样时,也越皱越深了。
“春桃。”崔嬷嬷唤了一声,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
被点中名字的少女脖子往肩头里缩了缩,随后战战兢兢地迈出一步。恭敬地福身道:“崔嬷嬷好。”
她一带头,另外两个女孩也齐声向崔嬷嬷问了安。
崔嬷嬷的长脸在这一声声甜甜软软的问候下,有逐渐变短的趋势。她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方才是洗头了?”
这话问的是自己,春桃当然明白。又在心里将春初狠狠地诅咒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甜甜地笑道:“嬷嬷真聪明,奴婢的确是准备洗头的。谁知道刚湿了发您就来了,奴婢也顾不上洗头,赶忙过来迎接您。”
这顿溜须拍马,崔嬷嬷一向是很受用的。在别的嬷嬷面前只有她给人家点头哈腰的份儿。只有在这些小丫鬟面前,才能找回一点点平衡感。
春桃很会看人下菜碟儿,迎高踩低是她最擅长的事儿。再加上她有个好娘亲,崔嬷嬷对她是足够看重的。就算知道她平时在小丫鬟中间作威作福的作态,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知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顺着昏暗的灯光,崔嬷嬷看了一眼那个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
本来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了,粗糙的手掌猛地拍向破旧的梳妆台,厉喝道:“胡闹!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春初!你一向是个沉稳的孩子,怎地今儿也跟着她们胡闹?”
在生气的时候还不忘夸赞春初沉稳,自己的脸上都堆出一朵花了,却平白挨了骂。春桃委屈极了,扁着嘴就要开口辩解,实际上她更怕春初将方才自己说的话讲给崔嬷嬷听。
可是她的声音还没等发出,便被崔嬷嬷投来的狠戾目光所震慑住,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由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春初的唇角微微勾起,不过再抬起头的瞬间,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细声细气地解释道:“嬷嬷真是冤枉奴婢们了,方才春久要水喝,奴婢和春桃都想给她端过去,这一来一回便不小心将水泼到了春桃的衣裳。还惊扰到嬷嬷。若是追究起来真该怪奴婢,做什么和春桃争嘛,又不是日后见不到春久了,一看她醒来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都忘记了分寸。还请嬷嬷责罚奴婢一人吧。”
不但解释了春桃的一身**,还不着痕迹地将春久已经苏醒的消息透露给崔嬷嬷。
春荣叹服地看了春初一眼,同时心里的担忧却更甚……
崔嬷嬷的眼睛里也有几分赞许,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唤了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女孩,“春荣,是这么回事吗?”
春荣还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听到崔嬷嬷叫自己的名字,顿时慌了起来,连声道:“春久醒了!春久真的醒了!”
“我在问你方才的事,谁问你春久了!”对着签死契的丫头,崔嬷嬷的态度显然没有方才好。瞪了春荣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崔嬷嬷朝着阿久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瞬间,三个小丫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春桃就恨不得上前将崔嬷嬷死死拽住,可是一想到她方才凌厉的眼神,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心脏却随着崔嬷嬷的脚步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春初却拿了个木凳拦在崔嬷嬷的身前,轻声细语道:“嬷嬷,春久吃了碗稀粥,刚刚才睡下。您看,碗不是还在这儿呢嘛。她身子不舒服,您还是别靠的太近了。等她明儿若是好些了,亲自去您那儿请罪吧。”
言下之意就是怕崔嬷嬷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崔嬷嬷赞许地看了春初一眼,这才点头说道:“也好,病了就是需要休息。只是怎么不见好?再等等吧,明儿若是还好不了我就禀了夫人,将她打发到外宅去。你和春桃日日呆在这个房间里,要小心一些才是。过了这几日我再掂量着给你们换个干净的屋子。”
她眼里只看到春初和春桃两个家生子,完全将一旁的春荣当做透明的,从始至终连个正眼都没有。
悲哀的又何止是春荣,躺在床上的阿久早已经将拳头捏的死死。胸口似是燃了一团熊熊大火,烧的她怒火中烧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