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
听到夜逸风的话,立于左侧的黑衣中年男子,手腕当即一个扬起,朝着朱漆红门上的黑色铁环轻轻拉拽了去。
咯吱的一声响,朱漆红门敞开的一瞬间,立于右侧的黑衣中年男子,手掌朝着红门的方向迅速一摆,身躯微弯的道:“两位,请!”
随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入内,朱漆红门咯吱一声重新关闭上了,两名黑衣罩体的中年男子,亦迈步消失在了书房外。
书房的左面墙壁间,挂着几幅丹青水墨画。
丹青水墨画的下面,置摆着高低不等的陶瓷花盆,盆内种植着各色各样的鲜花。泻辉的夜明珠,与绯红烛影的笼罩中,被绿色叶片点缀的鲜花,更显千娇百媚之姿。
书房的右面墙壁间,同样挂着几幅丹青水墨画。
只是丹青水墨画的下面,置摆的并非陶瓷花盆,而是一张美绣粉色樱花的紫檀木桌,三把竹藤编制的绿色雅椅。
此时此刻--
背对着书房的右面墙壁,落座在其中一把竹椅上的夜逸风,手中正拎着热气缭绕的茶壶,浅浅的垂首,往桌上的三个青花瓷茶杯内,缓缓倾倒清香茶水呢。
已进入书房的轩辕焰和上官凝月,没有开口说话,亦没有直接的迈步,走向距离他们约有三米远的紫檀木茶桌。
双眸含笑的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就这么静静望着倒茶的夜逸风,他们两个人在等待,等待倒好清香茶水的夜逸风,开口邀请他们两个人入座。
很快的工夫,倒好了清香茶水的夜逸风,墨眸迎望向了轩辕焰和上官凝月。
手朝着对面的两把绿色竹椅一摊,夜逸风那一张没有用面具,或者黑布遮掩的俊容染满了雅笑,薄唇间溢出来的声音亦漾满了雅笑:“两位,请座!”
就仿佛他从未派过生死门的十名护法,在宫殿外试图袭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亦从未设置过密集如雨的毒暗器,试图索取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性命。
“好香的茶水,虽然还未饮,已有三分醉了!”
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齐声笑语道的同时,绣花的蓝色衣摆,随风一个魅惑的翩卷,并排落座在了夜逸风的对面。
就仿佛他们两个人,从未在生死门的宫殿外面,以白骨和鲜血为琴弦,好好“回赠”了生死门十名护法的“热情迎礼”,亦从未在生死门的十米长廊上,遭遇过密集如暴雨的毒暗器袭击。
“两位如此的厚爱生死门,担心生死门沉寂江湖已久,令武林人士不再记得生死门,因此不惜劳神费力,令生死门在江湖中的威名更甚。此等大恩大德,身为生死门门主的我,怎能不铭记于心呢?”
夜逸风俊颜间的雅笑,绽放的更浓了一些后,左手朝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面前斟满茶水的青花瓷茶杯一摊,声音亦更加柔雅的道:“今夜,两位特地前来生死门饮茶,生死门若不奉上最好的茶水,必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令生死门在江湖中威名更甚,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呢?”轩辕焰启唇说道的同时,白皙的手腕浅浅一扬,将桌前的青花瓷茶杯端了起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也许我们的举手之劳,对于生死门来说…却比登青天还要难呢?”
同样将桌前的青花瓷茶杯端起,贴凑于琼鼻前轻嗅了一下的上官凝月,启唇继续的笑语道:“所以,心存感激的门主,知道我们特地前来饮茶,不仅备好了极品茶水,更以上等的毒药增添茶味,生怕怠慢了我们。”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夜逸风一张俊俏的容颜上,堆积满的雅笑瞬间僵硬了一下。
浓浓的茶叶香味,已将毒药的淡淡味道,遮掩的不留一丝痕迹了。可此名矮个儿的蓝衣男子,却还是敏锐无比的洞悉到了,茶水中被他参进了致命的毒药,这…
“生死门的毒药,可是闻名天下的。活人一向求都求不来,除非死人才有资格享用的。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夜…”
无视夜逸风的一张俊颜上,那瞬间僵硬住的雅笑,轩辕焰侧头望向了上官凝月道:“为了招呼我们两个大活人,生死门竟破了例,不惜以宝贵的毒药增添茶味,令茶香更加浓郁,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所以,我们就更得多喝几杯茶水啊,这样…才不会令生死门的宝贵毒药白白糟蹋,亦不会令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浓!”
语毕,上官凝月白皙的手腕倏地一扬,令手中端着的青花瓷茶杯,以轩辕焰手中端着的青花瓷茶杯,一个清脆的碰撞之后,仰头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香,香的不可言喻。”一个仰头,同样饮尽杯中茶水的轩辕焰,薄唇中大赞道的同时,拎起了桌上的青花瓷茶壶,将杯中重新斟满了茶水。
似乎很不满轩辕焰抢夺茶壶的举动,上官凝月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朝着轩辕焰面前一个迅速递伸,声音盛泻埋怨气息的道:“别顾着独自享用啊,给我也满上。”
瞅见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两个人,将茶壶夺取过来夺取过去,不停的往青花瓷杯中倾倒茶水,又不停的仰起脑袋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夜逸风的一张俊颜上,仍旧维持着满满的笑意,可那笑不再是温柔的雅笑,而是一种词汇难以形容的,简直比哭还要难看百倍的笑意。
他们,他们明知道茶水是有毒的,居然还你一杯我一杯的狂饮着?并且,他们饮下了有毒的茶水,却诡异的没有七窍流血而亡?这……
事先吞服了解药的夜逸风,当然不怕喝下有毒的茶水,会导致自身七窍流血而亡。
因此,毛骨悚然,脚底阵阵发凉的夜逸风,亦端起了面前的青花瓷茶杯。夜逸风没有仰头狂饮茶水,他只是默默的垂首,一小口一小口的,浅酌着青花瓷杯内的茶水。
茶水真的很香,但茶水清香与否,有时候并不在茶水的本身,而是在一个人的心情。
一个人的心情若愉悦无比,即便吞下的是苦苦黄莲,亦会觉得甜蜜万分。可一个人若是心事重重的,即便吞下的是甜甜蜜糖,仍然会觉得苦涩不堪。
此刻此刻,夜逸风便是属于后者。
撇开令人七窍流血的毒药不谈,这茶水确是人间极品,但夜逸风每每浅酌一小口,便有一种胆苦碎了的痛楚感。
夜逸风看似在饮茶,实则饮的却是忧愁。
这两个居心叵测,饮毒如同饮无害空气的蓝衣男子,还没有将来此的真正意图挑明,所以他也不便开口先问。
因为他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到了该挑明的时候,这两个人自然会说。
反之,即便他主动的开口问了,这两个人要么就装聋的当没有听见,要么就将话题,给风马牛不相及的岔开。
待夜逸风将杯中的茶水,浅酌了约三分之一后,已将壶中茶水倾倒的几乎快见了底,各自饮下了六满杯茶水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这才停止了夺壶狂饮的动作。
“喝的太饱,我得运动运动,活络活络筋骨。”
将青花瓷茶杯朝着桌上一放,上官凝月从椅子间站起了身来,朝着书房的左面墙壁,那置摆着高低不等的陶瓷花盆方向走了去。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喝饱了,夜逸风自然就更加的“喝饱”了。
将手中的茶杯朝着桌上一放,双眸先是瞅了一眼上官凝月的背影,随即又望向了对面的轩辕焰,夜逸风脑袋微歪的笑问道:“你跟他喝的一样饱,是否也需要起来运动运动,活络活络筋骨呢?”
“他只是来喝茶的,喝饱了没事做,自然得用运动打发无聊的时间。”
身躯朝着椅背间舒服的一靠,手指玩转着空杯的轩辕焰,含笑的墨眸迎望向了夜逸风道:“我可不一样,我除了来喝茶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与门主聊天。”
“那么…”臂膀一个交叉,身躯同样朝着椅背间舒服一靠的夜逸风,声音淡笑的问道:“你想要跟我聊一些什么呢?”
将掌中的青花瓷空茶杯,玩转更快一些的轩辕焰,墨眸笑意更浓的道:“你应该知道的,先前递给你的那一张纸条上,我说的很清楚了。”
夜逸风的俊容上依旧再笑,可唇中溢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隐泻着阴唳的煞气:“聊一聊生死门与你们素昧平生,你们又为何会劳神费力,令生死门在江湖中威名更甚么?”
“不错!”点了一个头的轩辕焰,薄唇弯弯笑勾的语道:“其实我们并非不图回报的,我们设法令生死门在江湖中威名更甚,是存有私心的。”
原本交叉的臂膀松了开来,左掌心朝着轩辕焰的面前一摊,夜逸风启唇道:“存有私心?怎样的私心,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我们是为了向门主讨一个人情,听说门主乃泣血花的主人,不知门主可否看在…”
拉长话音的轩辕焰,手指倏地一个轻弹,令青花瓷空杯稳落在了桌面上后,薄唇继续的缓溢道:“我们令生死门在江湖中威名更甚,从而愿意割爱,将泣血花送给我们呢?”
听到泣血花三个字,夜逸风的身躯猛地一个僵硬,俊颜上一直努力维持着的虚假笑意,一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如果,我觉得你们让生死门,在江湖中威名更甚的举动,虽令我感恩戴德…”
夜逸风不仅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声音亦没有了丝毫的笑意:“却还没有令我感恩戴德到,愿意割爱泣血花以做报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