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兜掏出一条油腻腻的大鸡腿,“吧唧吧唧”的啃咬了几口之后,对于爱徒的狮子怒吼,天机老人这才笑嘻嘻的回应。
“焰小子、月娃娃,此种别出心裁的闹洞房法,可是老头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很好玩吧?”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除了轩辕璃依然在捧腹大笑,无痕额头滴落的冷汗,由先前的一滴增加到了两滴。
无痕正在考虑,是否趁室内的小两口,发威冲上房顶之前,先撒腿开溜比较为妙呢?
夜逸风和萧寒两个人,则是有点同情轩辕焰了。
拥有这么一个调皮捣蛋、极爱恶作剧的老顽童师傅,轩辕焰必定时常感到头疼吧?
室内--
发丝间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小两口,脸颊抽搐无比的瞅望了彼此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回了起来。
“好玩?是啊,的确好玩,好玩到我夫妻二人,很想拔光你们五个幸灾乐祸赏戏者的头发!”
轩辕焰从大厅进入婚房的路途中,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五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尾随。
一众丐帮的长老,已经醉的呼噜声如雷,所以轩辕焰根本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尾随的五个人是谁。
而,以轩辕焰对天机老人的了解,自然也早就猜到,天机老人会做出趴房顶偷窥的“缺德”事儿。
他的恩师老头,一旦玩性大起,九头牛都拉不回。
既然,他家的顽皮老头,极不厚道的想偷窥,身为孝顺徒儿的自己,又岂能败坏老头偷窥的勃勃兴致呢?
因此--
瞅见喜床漂亮摆设的轩辕焰,便悄悄的给了上官凝月暗示,故意与上官凝月一唱一和,说了天机老人一些“坏”话儿。
轩辕焰原以为,说老头疯疯癫癫的,会将老头气的鼻歪歪、眼斜斜。
随后,老头吹胡子甩辫子的跳下屋顶,跑到后院对着小母鸡、大公鸡、老绵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去。
然而,轩辕焰万万都没有想到,他家的顽皮老头,今夜的玩性,并非趴趴房顶偷偷窥如此简单,居然……
喜床的两侧,是一对呈龙形凤状的金色帐钩。
就在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身躯相偎的落座在床边,伸指挑拨帐钩内的粉色纱帐一瞬间--
“轰”的一声响,喜床的四根圆形脚柱子,彻彻底底的塌陷到了地砖内。
若非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反应敏捷,倏地一下闪离了床边,恐怕此时,他们已随床板一起坠落到了地砖间。
这也就罢了,床板坠地的一刹那,床上洒落的无数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竟然速度如箭般的飞起。
完全没料到还有后招,风中凌乱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发丝间就这么塞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放眼整个无名山庄,敢如此的捉弄他们。
并且,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飞射速度之快,非但令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避闪不及,甚至还颗颗嵌入了发丝。
除了某顽皮无比的老头,有胆量和能耐可以办得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绝对不做第二人选。
“我说老头,你们五个人是自己乖乖的进屋来,被我夫妻二人拔光头发呢?还是……”
轩辕焰胳膊抬起,十指温柔的舞动,替爱妻摘下发间“凌乱装饰”的同时,牙齿摩挲的咯吱咯吱响。
“等我夫妻二人摘除完发间的装饰,然后上屋顶逮你们呢?”
房顶--
瞅了一眼啃鸡腿的天机老人,无痕、轩辕璃、萧寒以及夜逸风倏地站成一排,异口同声的撇清关系,表明清白。
“不关我们四个人的事,我们四个人是被帅老头放狠话威胁,迫不得已才来此处的。”
语毕,无痕、轩辕璃、萧寒以及夜逸风四人,速度一个比一个快的,瞬间逃离了危险房顶。
只不过呢,无痕施展轻功逃离屋顶之前,潜藏惆怅气息的秀眸儿,淡淡的扫了一眼天机老人。
无痕心中清楚的知道,天机老人跑来闹洞房,目的有二。
其一:满腔愁郁无法泻,只能苦中寻乐,乐中暂忘苦。
其二:以天机老人的往昔作风,他跑来闹洞房才是正常之举。
若是今夜,天机老人一反常态儿,没有跑来捉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反而会令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感觉不对劲。
无痕临逃前淡扫的眼神,天机老人并未忽略,唇角涩涩的微勾了勾之后,天机老人恢复了顽皮作风。
“喂,你们这四个小子,也太没义气了吧?老头好心好意的,带你们来赏精彩的大戏。结果呢……”
手中细长的鸡腿骨头,朝着四人逃离的方向“咻”的一扔,天机老人扯着个大嗓门道:“临危之际,你们竟撇的一干二净,还逃之夭夭?”
“哼哼,赏精彩大戏?老头,你这是亲口承认……”
天机老人的话语刚落,室内,传来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冷哼音:“闹洞房是假,捉弄我们才是真么?”
“咳咳咳,我说那个啥,焰小子、月娃娃啊……”
听到了厚厚的瓦片底下,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摩拳擦掌音,找不到人帮腔的天机老人,也只能自行解救了。
“老头刚刚是胡说的!正所谓洞房花烛夜、正式闹喜时,这闹喜闹喜,越闹才越喜嘛,老头也是一番好意儿送喜,你俩不会真拔光老头的白发吧?”
“闹的地摇床塌,闹的我俩头发像鸡窝?”
抬指,理了一理彼此凌乱的头发,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齐翻着白眼的道:“这还叫送喜?你是送惊吧!”
“嘿嘿,床塌了,你俩半夜翻身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滚落到地上了;头发变成了鸡窝,你俩半夜翻身的时候,就无须烦恼将头发弄乱了。”
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天机老人巧舌如簧的狡辩道:“老头多好啊,处处替你们着想!”
“我们将你的白发拔光,也是为你着想啊。”
眼神一个交接,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默契十足的回道:“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每日劳神编麻花辫子,四处费心的寻找鸡冠花戴了。”
“呃,那个啥啥啥……”
双掌倏地一抬,捂住了精心编扎的麻花辫,天机老人岔开着话题:“亲亲焰小子、亲亲月娃娃,你们也累了吧,赶紧休息哦,老头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席卷而起,天机老人的身影宛若流星般,“嗖”的一声响逃离了屋顶。
室内--
双耳微微的一动,知道天机老人已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当即白眼猛翻,齐声的吼道:“臭老头,回来!”
又是“嗖”的一声响,重现屋顶的天机老人,手指捏着自己的耳垂,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脑袋耷拉着。
“呜呜呜,老头知错了啦!不要拔光老头的白发嘛,老头留了那么多年,很不容易的!”
抬头,眼睛没好气的瞪了一瞪,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异口同声的道:“我说老头,你逃跑之前,能否先把五片房瓦盖好呢?”
“哦哦哦!”
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般,天机老人的衣袖一挥。
五片掀揭开的碧瓦,被施展隔空移物功夫的天机老人,送回原位的一瞬间,天机老人再一次消失在了屋顶。
室内--
知晓天机老人已飞远,瞅了一瞅床腿柱子陷地的大喜床。
嘴角微抽的上官凝月,表情哭笑不得的道:“焰,你说的没错,这个帅老头,有时候顽皮起来还真令人头疼!”
装模作样的揉了一揉太阳穴,轩辕焰声音戏谑十足的道:“今夜,爱妻总算深刻体会到了,为夫往昔被老头折磨的有多惨!”
紧接着,臂膀朝着上官凝月的纤腰一揽,轩辕焰柔笑的语道:“爱妻,床腿柱子虽然塌陷了,喜床还是完好无损的。不如,咱俩就这么凑合着睡吧,明早再跟老头算帐?”
如樱红唇弯弯的魅勾,上官凝月戏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有令,为妻岂敢不从呢?”
喜烛熄灭,粉色纱帘翩舞。
银色月光梦幻的照耀,美绣百子千孙图的锦被展开,亲密无间的相拥、幸福入梦的小两口,美的神笔仙墨难以描绘……
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黑夜之纱缓缓的褪去,一缕金色的曙光,穿过贴双喜剪纸的木窗缝隙,落在了随晨风轻舞的粉色帐帘间。
粉色帐帘内,脸颊轻贴,发丝缱绻。
双臂拥抱着对方的腰,睡容绝美无比,展现浓情蜜意的小两口,依然沉醉在香甜万分的梦境中。
但--
晨风柔柔的撩拂间,忽然响起了一道笑意七分,疑惑三分的嫩嫩童音:“咦?三弟,娘亲怎么还没醒来呢?”
回应含笑童音的,是一道怒火十足、似乎很不爽的童音:“你问就问,踹我做什么,找抽啊?”
冷冷的童音落下,一道令人骨头酥软的童音响了起来:“大哥,三弟,你们小声一点嘛,人家无法安睡了啦!”
含笑的童音,又一次奏响了:“二妹,大哥真服了你。你怎么才说完话,便又闭眸睡着了呢?”
含笑的童音刚落,有人吐出了一个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这一个字儿,却弥漫着彻骨冻血的寒气,犹如千万年不化的冰霜:“闭!”
“四妹,闭什么啊?你就说这么一个字,大哥实在不懂耶!”
“嘴!”
“为什么让大哥闭嘴啊?”
“吵!”
“天哪,我说四妹,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是!”
“这是为何?”
“累!”
“不会吧?说个话都嫌累,四妹啊四妹,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懒到如此程度呢?”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