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一再要见陛下?莫非你是刺客!”霍小蛮紧张地盯着苏漓,越看越觉此女可疑。
苏漓淡淡道“我若想真动手,只怕无人能阻!”
霍小蛮惊叫“皇后娘娘,不可放走她!”
皇后变了脸色,一挥手大声叫道,“我定国皇宫岂容你撒野?!来人!将这女子拿下!”
苏漓脸色微微一变,殿外侍卫已经有五六个人冲了进来。刷地一声脆响,刀光立现。侍卫大步上前来拿,她身形一闪,内力凝于掌中,双掌齐发,只听见一声巨响,兵刃尽折,五六个大汉纷纷摔出门去,倒地哀嚎。
宫女们纷纷发出惊叫,朝殿后奔去。皇后脸色震惊,扶着椅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发颤。霍小蛮吓得躲在皇后身后,还不忘叫道“快来人啊!还有的人呢?!你们都死啦?!”
再招来侍卫,只会更难脱身!苏漓身形一晃,飞身到主位前,霍小蛮惊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皇后脸色刷白,仍强自维持冷静,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娘娘,得罪了。”苏漓歉然道,衣袖轻挥,淡淡的烟雾迅速蔓延了整个仪华殿。
皇后目光一滞,立刻失去了意识,闭目瘫在主位上。转眼之间,大殿内外众人纷纷噗通倒地,陷入昏睡之中。
苏漓跃出宫门,仪华宫外空无一人,安静如常。迷药约莫有个把时辰的功效,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皇宫!她飞身跃上屋顶,见西面一排值房后,似乎停了不少马车,她心念转动,跳下屋顶,认准方位,快步而去。
约摸一刻钟后,马车稳稳停在清扬宫门前,驾车的女子利落的跳下车,她身着蓝色宫服,肤色偏黑,五官清丽,双眼格外明亮动人。守在宫门前的宫人见了她便叫道“你可是来接郡主的?”
女子点头道“正是,烦请通传一声。”
车旁静候时,微风拂过,宫墙内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细辨之下,似乎是油桐花的味道。
不一会儿,宫门里走出来三个人。前面的一个绿衣宫女好奇地打量着她“清扬宫当值的不是乐怡吗?怎么今儿换了人?”
她略略一惊,听这话的意思,竟是各宫分别有专属的御马,灵机一动,轻咳一声回道“乐怡姐姐身体突然有些不适,奴婢临时来替她。”
“可是她的喘鸣症又犯了?这几日天正凉,极易引发此症。”关切的女声响起,轻柔悦耳,彷如春风拂面。
她不自觉地抬起眼,神色微微一怔。说话的女子一身象牙白的衣裙,乌发如云,明眸如一泓秋水,唇边带着温和恬淡的笑意。令人一见之下,无端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此女应是这清扬宫的主人——定国郡主上官云慧。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有些面生。”上官云慧淡淡扫过面前的女子。
她收回目光,恭敬道“回郡主,奴婢青蔻。入宫不足一月,还未曾见过郡主。”
摆好马凳,绿衣宫女搀扶上官云慧上车,待最后一步迈上,方才松手,谁知上官云慧脚底一滑,身子立时向后仰去!
绿衣宫女惊叫一声,本能的去拽她,只是慢了半拍,一把拉空,眼睁睁看着她直往地上栽去!
蓝影闪过,绿衣宫女只觉眼前一花,青蔻已站在上官云慧身后,双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上官云慧脸色泛白,半晌缓过神来,眨了眨眼,转头惊异地看向青蔻。这女子好快的身手!
“奴婢该死!请郡主责罚!”绿衣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跪地。
青蔻小心扶她站稳,轻声道“郡主可伤到了哪里?”
“没有。”上官云慧轻轻摇头,按着胸口深深吸气,瞬间平复了情绪,“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起来吧。”
青蔻心中一动,这郡主倒是心胸豁达,待人宽厚,与那侯府千金霍小蛮可谓一天一地。
“你的身手很好,会武功?”
青蔻的心微微一跳,神色如常答道“奴婢自幼随家父学过几招,不过是些皮毛,让郡主见笑。”
“遇事不急不慌,反应迅敏,如此才干任职御马监,真是屈就了。”
“郡主谬赞,奴婢实不敢当。”
上官云慧蹙眉道“定国重文轻武,从未听过有女子习武。你家乡何处?”
“回郡主,奴婢故乡越陵。”青蔻神色平静,依旧不紧不慢地回话。
上官云慧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也是越陵人氏?”她略略一顿,疑问浮上心头,不解地道“去年我才到过越陵,未曾听闻有你这般出色的女子。”
青蔻笑了一下,迎上她疑惑的目光,“郡主有所不知,家父是晟国人,奴婢虽在越陵出生,三岁时举家迁至祁阳,至今未曾回去。”
“原来如此。”上官云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众人上了车,马车缓缓而行,不出一刻来到华安门,依例各自出示了腰牌,禁军仔细查验后一一归还。
青蔻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紧握着手中的腰牌,只要出了眼前这道门,到城中再想办法脱身就容易多了。正想着,禁军统领挥手放行,她深吸口气,挥鞭欲行,忽听车中上官云慧说道“青蔻,时辰不早了,日落之前务必要赶到将军府。”
糟糕!青蔻顿时暗叫不妙。她的通行腰牌上的名字可是乐怡!
禁军统领目光刷地扫向她,肤色微黑,五官有些眼熟,细辨之下发觉竟是方才被霍小蛮带入宫的女子!顿时大惊,“是你!”
原来这青蔻正是乔装改扮的苏漓,逃出仪华宫后,她在御马监外发现这辆马车欲往宫外去,驾车的人恰好是女子,于是趁机出手将其制服,佯作威逼探问。女子惊慌之下有问必答。原来定国宫中御马监内有专为方便后妃及宫眷出行而设的女御马,出行之人并非妃嫔,而是住在宫里的一位云慧郡主,今日有事欲出城。
苏漓正盘算如何出宫,谁知天赐良机。当即将这女子点了穴道,掩藏好行迹,换上宫服,略作改扮,驾车直往清扬宫。
一切都很顺利,岂料到了最后一刻突然生变,功亏一篑!
此时华安门前所有侍卫全部涌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刀剑雪亮,密集如林。
行迹已然败露,计划再度生变。看来今日,注定要铤而走险!苏漓心意立决,双掌一拍车板,砰地飞身跃起。
距离最近的侍卫冲上前,挥剑直刺向苏漓。她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看清她的动作,眨眼已至身侧,来不及反应,手肘间微麻,宝剑立时脱手而出!
禁军统领以为她要硬闯出宫,大声喝道“大胆女子,今日你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吧!”
苏漓毫不理会,夺过宝剑径直回身飞上马车,在侍女的惊呼声中扯过上官云慧挡在身前。
禁军统领神色惊变,喝道“大胆!快快放开郡主!”
苏漓冷冷叫道“全部退后!否则我就杀了她!”
禁军统领无奈挥手示意,四周的侍卫慢慢退开几步。
上官云慧皱眉道“你有如此身手,却不入正途。可知擅闯禁宫扰乱宫廷是何等重罪?!”
苏漓沉声道“事态至此非我所愿。还请郡主配合!”
上官云慧沉了脸色,眼中已然有了些许怒意,昂首道“你以为我会受你要挟吗?”
“郡主胆色过人,小女子由衷佩服。”苏漓淡淡扬眉,语声稍顿,忽然朗声道“统领大人,还请替小女子向定皇陛下传个口信,就说小女子有要事相谈,务必一见!”事到如今,唯有面见定皇,以画像为证,澄清来意,误会才不至于越闹越大。
禁军统领神色迟疑,上官云慧虽是郡主身份,帝后却视其如己出,与公主之尊一般无二。万一有何闪失,必会怪罪,可圣上又岂能是她说见就见?犹疑思忖间,只见苏漓目光愈冷,横在上官云慧颈间的宝剑微微用力,沉声喝道“还不去!刀剑无眼,我可不敢保证伤不到郡主!”
禁军统领无奈,只得立刻命人前去禀报定皇。
上官云慧内心疑虑重重,这女子无论胆色还是身手,比想象当中不知厉害几倍,可谓她平生仅见。若想成功脱身并非没有可能,对持间更是未见丝毫伤人举动,挟她为人质只为见定皇一面,若说心怀不轨又未免太过大张旗鼓……
她不由得低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苏漓没有答话,因为她也在等,等待解开心底深藏已久的谜团。
直到銮舆在重重护卫之下,从三重门外,缓缓地走来。苏漓举目望去,雨后初晴的阳光映照在尊贵的帝王车辇上,雕龙刻凤金黄色的车顶,四角蟠龙吐珠耀眼夺目。
苏漓忽然觉得眼眶一阵发热。是他吗?会是他吗?她的生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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