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澜暄易愤然怒视着澜清远,虽然也曾料想他会有变故,却没想到先皇尸骨未寒,一夜未过,就已骤生变故,甚至连一直陪伴在皇帝身边的海公公,此时此刻的态度,都暧昧不清,显然并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a href="http://./books/1/1711/">大亨万岁全文</a>。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舒嫒詪鲭雠
“八王爷可知,先皇除了遗诏之外,还留了一人……”
海公公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门外看去,门外的皇宫守卫已然退守两侧,这弦音阁的荒草早已被踏平,却依旧无法改变那种孤寂荒凉的气息,纵使皇帝在此殡天,皇子皇孙和朝廷重臣云集于此,都无法改变那种阴冷森然的感觉。
那个带着妖兽进宫的女子,那个与先皇年轻时样貌相仿的男子,都已不见踪影。只是他们留下的古怪妖息,还萦绕在他心间,让他不敢贸贸然做出抉择。
澜清远却喟然一叹,毫不避忌地望着澜暄易说道:“本王明白国师的苦心,熙和年幼,如今又身染重疾,惟有得国师辅佐,方能处理朝政。国师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日。只可惜先皇算无遗策,国师又何苦执着,坏了几百年的清修……湄”
“你……”
澜暄易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直指自己篡权谋位,言之凿凿,连一旁的诸位皇子皇孙看他的眼神,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八王爷休得含血喷人,暄易只是谨遵先皇遗诏,绝无二心。步”
“可如今有两份遗诏,就不知国师遵得是哪一个呢?”
澜清远眼神幽黑,语气虽是清冷平淡,却隐隐含着深意,望着澜暄易时,薄唇边带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早已对他的回答了然于胸。
澜暄易的眉梢眼角都跳了几跳,他自澜清远拿出遗诏之时,便已暗中在袖中笼手捏诀,传讯给宫外的门下弟子,要他们领兵来援,可如今澜清远步步紧逼,外面却依旧风冷夜黑,没有一丝儿人声。他心知情况有变,却又不甘心如此臣服于此人,暗暗咬了咬牙,看了眼海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皇亲手交予暄易的遗诏,便是澜暄易受托之命,八王爷就算拿出一百份遗诏,我认的也只有这一个。羲王澜熙和继承大统,乃是先皇唯一遗命,绝无他人!违令者——斩无赦!——”
他一言既出,已然下令,可等到他话音已落,却只看到澜清远带着怜悯和轻蔑的眼神,不见周围侍卫和弟子的任何动作。
澜暄易心下一沉,浑身一片冰冷,忍不住上前一步,挥袖卷向澜清远。
“就算你收买了他们,我一样能拿下你向先皇回禀——”
他的动作之快,长袖如流云般飞起,澜清远原本就离他不远,眼看着就要被他的流云袖卷缚,却不闪不避,静静地站在那儿,轻轻摇了摇头。
“国师何苦如此执迷不悟呢?可惜,可惜啊!——”
澜暄易眼看着就要将他拿下,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而尖锐的风声自身后传来,纵使他运气将灵息护住全身,亦无法阻止,更来不及变招,呼吸之间,更是忽生阻滞,只觉得腰间一痛,浑身的灵气犹如被戳破的皮囊,从那破洞之中,倾泻而出,而他整个人亦无法控制地,从半空里跌落在地上,正正好摔在了澜清远脚下,五体投地,全身瘫软,倒仿佛是他有意拜服一般。
澜清远微微一笑,低下头去俯瞰着他。
“国师是知错了吗?如此大礼,清远真是愧不敢当啊!”
“你……”
澜暄易无法回头,也知道身后唯有海公公有这个手段能在瞬息之间,将自己制住,门下弟子已毫无讯息,宫廷守卫尽皆由海公公和澜清远把持,就算他有一身本事,也无力回天,更何况中此毒手,浑身灵息一泻,连起身都变得无比艰难。
澜清远抬起头来,扫了眼其他的兄弟子侄,众人看着他于国师针锋相对,毫不示弱,门口来回巡逻的黑甲侍卫又尽是他的亲信侍从,就连海公公都默然谨守,谁还敢有半点言语,个个都屏息噤声,目光低垂,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来杀身之祸。他看到无人言语,这才将目光转向海公公,无比温和地说道:“国师怕是伤心过度,身乏体虚,还请海公公帮忙,带国师去御药房休息,正好也看看羲王的伤势如何,三日之后,为先皇大殓之时,务必要他们一同出席。”
他口气虽是温和,但言辞之间,机锋暗藏,听在澜暄易耳中,更是犹如利箭一般。
海公公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伸手扶起了澜暄易,他早在皇帝驾崩之后,便点燃了殿中的往生香,那香本无毒,但他知道澜清远早已收买了澜暄易门下弟子,将他随身拂尘之中,混入了锁魂丝,只要他真气一动,便会化为毒丝,破体而入,专破他的本命灵息。那锁魂丝一旦入体,便会与经脉纠缠不解,锁住所有灵脉真气,就算澜暄易有天大本事,也无法施展。
澜清远算计了这么些年,所花的心思功夫,岂是三言两语能道的破、解得开的。
就连他,若非亲眼看到那人出现,此时此刻必然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澜清远,不会有分毫的动摇。可那惊鸿一瞥的真容,却让他无法安心。
就连托着澜暄易送出门外之时,海公公心中仍是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
他越是惴惴不安之际,就越是紧张,还不等他将澜暄易交给侍卫带走,就感觉到眼前一花,身子一轻,连运气反抗之力都未能提起,便已被一股奇异的力量之际掳上半空之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赫然看到这数百年来朝夕相对的那张面孔,顿时心神巨震,翻身拜伏,连连叩首不已。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也是被逼无奈,才听从八王爷指令……”
“我就说吧,”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那王八爷根本不是好人,连那烂国师都栽了,师父还不动手吗?”
海公公心下骇然,偷偷抬眼望去,却见自己身处星楼之巅,周围尽是轻薄的琉璃瓦,感觉稍微一动都会破碎滑落,可偏偏他们三人站的站跪的跪,那脆弱的琉璃却纹丝不动。他知道定然有人布下了极厉害的结界在此,既能够无声无息地将自己抓来,自然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灭口。
只是这少女的声音如此熟悉,赫然就是先帝临终前所见的那女子,而那与先帝容貌极为相似的,只怕也并非是他见鬼,而是之前惊鸿一瞥的那位玄默真人。
他作为先帝身边时间最久的内侍,自然听闻过不少关于玄默的传闻,只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就为此惴惴不安,还未及告诉澜清远,就真的被他掳来此地,显然之前在弦音阁发生的一切,都未逃过他的双眼。
玄默看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想不到连你也会被澜清远收买,枉皇兄对你如此信任……”
海公公唇角牵动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次跪倒,只是这一次,却再未起身。
“你只要说出遗诏是那个王八爷伪造的,我们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谢小蛮见他毫无回应,气恼地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不料那衣衫颓然委地,他整个人竟然如同早已腐朽的草木一般,瞬间化为飞灰,散落在琉璃瓦之上。
谢小蛮吓了一跳,甩了甩脚,骇然说道:“怎么会这样……师父,现在怎么办?”
玄默低头看了眼海公公衣衫下的尘灰,神色一凛,“他早已被尸蛊所控,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听我们的,想不到澜清远非但与西洋吸血鬼勾结,还与南楚的蛊神宫有来往。小蛮你千万不可乱动他所碰过的东西,我去弦音阁,你先去御药房找澜熙和,再等我消息前来会和。”
谢小蛮见他眉心紧锁,虽不愿与他分开,但也无法反对,恋恋不舍地扯着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师父你自己小心,小蛮会速去速回的。”
玄默点点头,将御药房所在位置简单在她掌心描绘之后,便挥手破开结界,悄然无声地从星楼之上,飞跃到弦音阁屋顶,下面的侍卫来来往往,都懵然不觉头顶上发生的事。
澜清远领着十余皇子,缓缓走向内室,朝着那垂帐低垂的大床跪拜下去,声音微带这几分沙哑与哽咽念道:“儿臣清远,奉父皇遗命,得继大统,愿父皇在天之灵,保佑儿臣与澜京子民……”
“咳咳……”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烛光映照下的帷帐之内,忽然影影绰绰地,传来一个熟悉的轻咳声,声音虽不大,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落在所有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