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席司曜低头看孩子,沉默着不说话,空气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是心跳声,再无其他。
宝宝仿佛也感受到了爸爸妈妈的异样,乖乖地闭着眼睛,砸吧着自己的小嘴,一声都没有哭。
夜清歌的心哗啦一下全部凉掉了,她想起了之前在小岛上萧医生对自己说的话——
一直没有被检查出来的那个孩子情况不太好,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司曜,告诉我,我们的另一个孩子呢?”
席司曜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清歌,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另一个……是死胎。”
像是有把刀随着他的话一同插进自己的胸口,没有流血,却比流了学还要痛!
夜清歌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本就有些苍白,此刻更是白得像鬼。
“清歌……”
“为什么是死胎?”夜清歌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脸上的神情是破碎的。
席司曜何尝不心疼那个孩子,可是看到她这样,他更心疼。
“清歌,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你要……坚强一点,你还有我。”
“不——”夜清歌已经快要崩溃,“我要见那个孩子,司曜,我要见那个孩子!”
“清歌……”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夜清歌发疯一样大喊,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源源不断。
席司曜怕她伤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只能抱着孩子站起来,离她远一些。
夜清歌觉察到他的意图,顿时更加惊恐,“把孩子给我!把孩子给我!”
她现在的情绪这么激动,席司曜怎么敢把孩子给她,可是他还没开口,夜清歌就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去。
“清歌!”席司曜喊了一声,一边想要上前去扶她,一边又想要护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结果一犹豫,夜清歌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噗通’一声,旁人听了都觉得疼,更何况是席司曜听了。
幸好洛云晞并没有走远,听到病房里的动静有些大,就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夜清歌摔在地上,吓得叫了起来,“清歌姐姐!”
“云晞,抱着孩子!”席司曜将自己手里的孩子塞到洛云晞的手里,大步走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起来放到床上,问:“有没有哪里摔伤了?哪里痛吗?”
夜清歌摇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哭了起来,“把孩子给我,求求你,把孩子给我!”
席司曜还在犹豫,旁边的洛云晞却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孩子轻轻地放到了夜清歌的手里,说:“清歌姐姐,孩子在这里。”
夜清歌一把抱住了那个孩子,还是哭:“司曜,我要见另外一个孩子,求求你把他带来,求求你了!”
“清歌,那个孩子是死胎,不要见了好不好?”
席司曜怎么敢让她抱那个孩子,她抱了,只会更绝望,更伤心啊。
可是夜清歌早在听到他说另外一个孩子是死胎的时候已经伤心到极点了,还怕再伤心一点吗?
“不,我要见他,看不见那我就抱抱他,司曜,你去把他抱过来,我一定要抱抱他!”
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会是死胎呢?
夜清歌心里刀割一样,除了抱紧怀里的那一个孩子,她再也做不了别的!
此时此刻,她恨死了自己的失明,也恨死了那个让自己失明了人!
不是霍行知,而是席天浩!
如果不是他把芯片植入自己的身体里,那自己怎么会失明,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死胎?
那种噬心蚀骨的恨意和那种痛彻心扉的苦楚相冲撞,心口一阵一阵地闷痛。
席司曜还是不想把那个孩子抱来,低声而痛苦地劝她:“清歌,不要抱了好不好?我们还有一个宝宝,不要……”
“不!不!”夜清歌更大声地喊着哭着,“我要抱那个孩子,我要抱他!他没死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要他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他不会这么残忍地对他的妈妈的,我知道他没死。
夜清歌咬着自己的唇,唇色发白,眼看就要把唇咬破,神情倔强得让人毫无办法。
席司曜此刻也知道,自己不去把那个孩子抱来,她一定会疯掉。
随即,他叫了人把那个孩子抱来。
夜清歌一手一个孩子,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贴贴这个,又贴贴那个,忽然,她摇头了。
“怎么了?”席司曜紧紧搂着她问,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云晞,云晞!”夜清歌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叫了站在一边的洛云晞。
洛云晞听到她叫自己连忙走了上去,“清歌姐姐,我在这里,怎么了?”
夜清歌把手里好的那个孩子递过去,说:“云晞,你先帮我抱着他。”
洛云晞接过来,疑惑地看了席司曜一眼,可是后者显然和她一样迷茫。
此时夜清歌的手里只剩下那个被判定为死胎的孩子了,她拉着席司曜的手,放到了孩子的脸上。
席司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除了手心传来的冰凉,再也没有别的。
夜清歌却在这时说:“司曜,你仔细看看这个孩子,他不是我们的孩子,他不是!”
她说的那么肯定,好像她根本没有失明,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孩子的一切。
洛云晞猛地瞪大了眼睛,立即上前去仔细看她怀里的那个孩子。
席司曜也被她的话惊到了,低头开始端详她怀里的孩子。
可是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而且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孩子,中间也一直有人看守,孩子根本没机会被人掉包,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
看了夜清歌一眼,他的心更痛了一分,“清歌,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孩子真的是……”
“不是不是不是!”夜清歌大声否定他的话,也不哭了,只是很着急,很无奈,“司曜,他真的不是我们的孩子,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还活着,你快去找!你快去啊!”
“清歌……”席司曜低唤,“你别这样,你还有孩子,还有我,你要振作起来。”
接下来不管夜清歌怎么说席司曜都还是不相信她的话,毕竟当时她是昏迷着被推出分娩室的,而他一直是很清醒地站在外面等的。
如果不相信,还可以问萧定卿啊!
最后夜清歌终于崩溃了,将怀里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孩子扔到了他的怀里,“席司曜,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我知道的!”
都说有母子感应,她真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席司曜痛苦地看着她,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也有责任,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她这样。
夜清歌心里的难受太多,此刻再加上他的不信任,那种崩溃如同绝提的江水,呼啸而来,“云晞!云晞!把孩子给我,你们都走!你们都走!我不要看到你们!”
“清歌!”席司曜猛然站了起来,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得了?
“不要叫我!席司曜,如果你不把我们第二个孩子找回来,我一辈子不原谅你!”夜清歌抱着完好的那个孩子,哭着朝他喊,末了又亲了亲孩子的脸,眼泪鼻涕都蹭了孩子一脸。
孩子像是被吵醒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母子俩的哭声像是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刮着席司曜的心房。
“啊——”夜清歌无从发泄自己的痛苦,募然叫了一声,紧接着哭得更加凄厉。
席司曜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到极致而崩溃,这种感觉,比凌迟还残忍!
洛云晞也站在边上,同是女人,看夜清歌难过成这样,她也跟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席大哥,你先出去吧,清歌姐姐现在不能受刺激,我帮你在这里照顾她。”
席司曜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帮我照顾好她。
洛云晞无声朝着他点头,上去抱着夜清歌,摸着她的头安慰,“清歌姐姐,你现在坐月子,不要哭,会落下病根的,不要哭,你看,你哭了宝宝也跟着哭,你不要吓到他。”
可是嘴里劝着夜清歌不要哭,洛云晞自己却也是止不住地在掉泪。
而夜清歌更是无法止住哭泣,此刻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刚刚那个已经死掉的孩子真的是自己和席司曜的第二个孩子,那么一定是爸爸妈妈给他们的报应。
一定是的。
他们的婚姻不被祝福,就连他们的孩子也跟着受牵连。
席司曜,你叫我如何能接受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是死胎这样残忍的事实?
那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啊……
不能。
我真的不能接受。
席司曜一边往病房的门口走去,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她,只看到她靠在洛云晞的肩头,哭得如同全世界都崩溃了一样。
清歌,请你一定要挺过去。
如果你真的崩溃了,那我的世界也会跟着崩塌的。
——
从医院出来,席司曜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在车里静坐了很久,然后才给萧定卿打了电话。
萧定卿正好准备来医院,接到他的电话就直接说:“我快到医院了。”
电话那端是沉默,从未有过的沉默。
萧定卿微微怔了怔,很快就猜到了什么,低声问:“阿曜,发生什么事了?”
席司曜的心理有多么强大,能承受多少,他萧定卿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他沉默到这种地步,只能说明,他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么——13608173
是夜清歌醒了,知道了死胎的事情,和他决裂了?
“是不是她知道了死胎的事?”隔着电话,萧定卿的声音沉了下去。
那边还是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定卿终于听到了他传来的一声‘嗯’。
萧定卿瞬间也沉默了,夜清歌的性子他也了解一些,再加上知道夜家和席家之间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夜清歌此刻的心里肯定是恨死席天浩了。
而他能猜到的事情,席司曜怎么可能猜不到?想必是席司曜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此刻才会这么痛苦吧?
“定卿,你现在在哪?”席司曜忽然发问。
“车上。”
“来医院,去喝酒吧。”
“好。”
挂了电话,席司曜整个人都伏在方向盘上,后背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
萧定卿很快赶到了,席司曜上了他的车,而后黑色的车子疾驰而去,到了他们萧定卿常去的一间酒吧。
那里的门童一看到萧定卿来了,连忙上前来,“萧总!”
萧定卿看了看身边的人,左手微微一抬,“不用招待我们,今天有事。”
门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往萧定卿带着人来,如果是有要事,必定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很识趣,笑了笑说:“好的萧总,您里面请,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到了包厢,席司曜坐下之后却又没有喝酒,只会拿着酒杯,一直晃里面的红酒,晃得萧定卿眼睛都花了。
“不是你说要喝酒的,怎么来了又不喝?”
席司曜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极其飘忽,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冷锐,萧定卿倒是不讶异,只是觉得他这次的反应太大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一直揪着不放,最主要的是她和孩子没事,不是么?”
席司曜苦笑着摇摇头,把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想自己的兄弟听了能安慰自己几句,却不料萧定卿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萧定卿那神情仿若恍然大悟,“女人是不是……对孩子都特别在乎?”
席司曜眯眸看着他,包厢里的灯光本来就幽暗,此刻他的眼神特别地像狼,“怎么,洛云晞也有孩子了?”
“不是……”萧定卿摇头,脑海里想的却是——
洛云晞不是有孩子了,而是已经有过孩子了!而且,还是已经没了!
难怪她从那个孩子之后对自己越来越冷漠,甚至见了自己就像是见了敌人似的!
“呵——”席司曜嗤笑了一声,从萧定卿的表情他已经猜出了什么,一边喝着酒,一边慢慢地说:“我还一直奇怪洛云晞和你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仇人一样,原来也是孩子在作祟!”
萧定卿没有点头,却是眼神都发直了,那还不说明席司曜说对了吗!
席司曜笑得更怆然,“定卿,女人对孩子特别在乎,尤其是对自己爱的男人的孩子。”
他的一席话另萧定卿醍醐灌顶,那一瞬间他真想揍自己一顿,甚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而后,他什么话都不说了,拿过面前放着的酒杯,就一杯杯地给自己灌酒。
席司曜就纳闷了,明明是自己心情不好叫他来陪自己喝酒的,怎么成了他心情不好自己陪他喝酒了?
罢了罢了,既然都心情不好,就大醉一场吧。
等明天醒了,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
洛云晞在医院陪了夜清歌很久,直到她不再继续哭泣才离开,可是心情却比夜清歌还阴霾,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掉掉的那个孩子。
一个人慢慢地从医院走出来,头有些痛,心里又有些闷。
看了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她更觉得心烦,就想着自己走回去算了。
她兀自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看前方是不是有车是不是有人,直到差点撞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她才猛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来。v66f。
可是抬头一看,她顿时又恼火得不行!
将车子停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萧定卿这个混蛋!没孩孩妈。
而且他就坐在车里,车子也是刚刚熄火的样子,看来是他早就看到她朝着这边走来,故意将车子停在这里等她的!
洛云晞狠狠地瞪了车里的人一眼,转身就走,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一、点、都、不、想!
萧定卿看她掉头要走,连忙从车上下来,大步追上来,从她后面将她抱住,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云晞……”
“放手!”洛云晞冷声,用力想要挣脱身后人的钳制。
可是萧定卿铁了心要困住她,自然是不论她怎么用力都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怀抱,“云晞,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话好谈!”洛云晞依旧是恨声,是真的,她觉得自己和萧定卿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若是以前,她这种态度对萧定卿,萧定卿早就火了,可是现在他不会,他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态度。
“云晞,我知道你为了那个孩子恨我,可是你听我解释可以么?我真的不是……”
“够了萧定卿!”洛云晞双手握拳,怒声喊,旋即掰开他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掰开,他收紧她就继续掰,直到身后的无奈地将她放开。
她转过去和萧定卿面对面,她明明在笑,可是笑得那么凄惨,让人不禁动容,“萧定卿,你还有脸和我提孩子吗?你不怕他变成冤鬼来纠缠你吗?你真是让我恶心得想吐!”
当初是谁说不要孩子的?当初是谁叫她去把孩子拿掉的?
事后呢?
事后她那么伤心他感觉不到,她冷落他疏远他,他也感觉不到,直到她彻底死心了,和他决裂了,他也只感觉她变了。
可是萧定卿,如果说我变了,那么你为什么不想想是什么让我变了?
萧定卿被她那笑容震慑到,喉咙口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深深地看着。
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洛云晞先开了口,“萧定卿,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那所谓的娃娃亲是上一辈的事情,是你爸和我爸定下的,反正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们也不相爱,就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可是到底是谁的心痛得在颤抖?
萧定卿脸色铁青,他是来道歉的,是来低头的,可是听到她这么一句一句地伤人的话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可是洛云晞是谁?是和他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脾气呢?
此刻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萧定卿已经被自己气得快要发作了,可是她却没有收敛自己的语气,反而更加放肆:“萧定卿,你自己也说过的,你不爱我,那就放了我,世界上愿意爱我洛云晞的人多了去了,我一点也不稀罕你。”
“洛云晞!”萧定卿动气,恶狠狠地叫着她的名字,而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车里拖去,“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再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
“放开!”洛云晞挣扎,挣扎不开就踢他打他,“萧定卿你放开我,我和你没话好说!放开我!”
萧定卿沉着脸,一个字不说,只是更用力地拖着她。
洛云晞大喊大叫,可是依旧不能撼动他一分,最终还是被他拖进了车子里。
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关上的刹那,她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萧定卿,别逼我恨你入骨!”
萧大公子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收到女人的巴掌,一瞬间,他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洛云晞,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车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洛云晞僵着全身,硬着头皮迎着他的视线不让自己退缩!
——
而夜清歌的病房,洛云晞离开没多久,病房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夜清歌心情极差,本来不想接的,可是电话一直不停地响,她听得心烦,就挪过去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的,是霍行知的声音——
“清歌,我在医院外面,我要见你,你想办法支开席司曜安排在你病房外面的人。”
“行知?”夜清歌震惊了一下,“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见我要做什么?”
霍行知笑了起来,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刺耳,“清歌,你忘了,外面说好的,等你孩子生下来,那三个月的事,还是要继续的!”
夜清歌大脑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想起了当日自己和霍行知达成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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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啦啦啦,孩子的事很快就会解开的,发生过的事,总会有痕迹留下来滴~不虐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