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三月十二,多日不曾早朝的景帝终于出现在勤政殿,看起来精神似乎略好了些。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宗正寺寺卿周耀出列奏道:“启禀皇上,清河郡王私自屯兵,并在府邸中暗藏违例兵器,证据确凿,但事涉皇族,还请圣上定夺!”
景帝“嗯”了一声,示意孙允将早已拟好的圣旨拿过来。孙允面上微露不忍之色,然而还是从案头捧起了那卷明黄色卷轴,就在他要展开圣旨时,殿外却传来了清脆的女声:“父皇,儿臣能证明清河郡王无罪!”
众人讶异转身望向殿门处,只见一名少女身着杏黄色朝服一步步走进大殿。因是女子所穿,所以朝服较之男子式样而言相对秀气些,而胸前和下摆的图案也有所不同,前襟上绣着的九鸾九凤栩栩如生,一如她发髻上簪着的金凤一样耀眼。
站在人群中的夏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从面前走过,只能看到她明艳的侧脸,而她却根本不曾看到他。夏昱隐在朝服袖子里的双拳握紧了,喉结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萧婧稳步走到玉阶前,仰起一双墨色勾勒的眸子望着龙椅上的景帝,朗声道:“清河郡王系被人陷害所致,并非蓄意谋反,还望父皇明察!”
她的视线在半空中与景帝的视线相交,双方眼神中传递出的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对视良久后,景帝终于先垂下了目光,沉声道:“讲!”
萧婧回头看着周耀:“敢问周大人,清河郡王谋反的证据为何?”
周耀见景帝并无阻止,便恭声答道:“是下官亲自带人在郡王府中搜出的兵器,况且清河郡的屯兵比旧例要多三成。”
“那么再问周大人,清河郡屯兵的旧例是多少?”
周耀是处理宗正寺事务的寺卿,这些数据是由下面对比好了再呈上来的,他只需记住清河郡屯兵违例了多少而已,又哪里会在意屯兵的旧例是多少。见他答不上来,萧婧移步到兵部尚书袁行身前,笑问道:“不知袁大人可否为本公主答疑解惑?”
袁行执掌兵部多年,对这自然是了如指掌,当下答道:“清河郡为南部十二郡之一,按例守军一万,萧泓身为正二品郡王,依例可于府中豢养侍卫一千,所以共为两万一千人。”
“多谢周大人,”萧婧浅笑谢过,复又回到周耀身前,再度发问:“周大人,请问您是在哪里搜出违例兵器的?”
“自然是在清河郡王府。”被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这般质问,周耀已经颇有不悦,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怕是早已发作。
“可是位于北大街桐花巷那处的清河郡王府,而非清河郡的府邸?”
“自然!”周耀回答地斩钉截铁。
“就算多出三成,清河郡的屯兵也不足三万之数,尚不及御林军之数,更遑论帝都尚有东西两大营共计十万兵马守护,况且清河郡王府里搜出的兵器仅能装备一个千人队,就凭这些能做什么?”
萧婧一连串的话让殿内众臣一时间都楞在了原地,良久安定公穆炀才驳斥道:“就算实力不足,也不能证明清河郡王没有谋反之心,相反,或许他只是刚刚开始密谋就被发现,所以府中兵器尚未预备完全。”
穆炀不等萧婧回答,便向着上座的景帝拱手道:“陛下,我朝虽未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上朝,但公主毕竟已嫁为人妇,在朝堂上如此妄议朝政有伤国体!”
景帝尚未回答,萧婧已朗声道:“萧婧虽生为女儿身,但也是社稷一员,理应为江山社稷尽一份力,今日我斗胆逾矩上朝,也是为了不让忠于朝廷的人无辜蒙冤!莫说我区区女子,但凡是我朝百姓,皆有理由为清河郡王申冤!”
“你口口声声说他冤屈,可这些也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根本没有真凭实据!”穆炀驳斥道,“公主已经嫁入夏家身为人妇,何故对清河郡王之事如此上心,难道公主与清河郡王果如坊间传言?”他并不敢将坊间传言说的太清楚,只是为了借此激怒萧婧而已。
萧婧眼眸微眯,语气反倒轻柔婉转起来:“本公主也同样不解,为何安定公一副铁了心要将清河郡王置于死地的样子?”
“本公只是就事论事!”穆炀听出她口气中的挑衅,当下涨红了脸,几乎是吼一般道。
至此,景帝终于断喝一声:“够了,朕还在这里就公然在朝堂上喧哗,你们究竟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安定公穆炀本是穆淑妃的父亲,即是三皇子的外祖,朝臣中关于立储叫嚣地最响的就是他。这次他铁了心要和萧泓过不去,究其根底还是想借此事将战火蔓延到萧婧身上,抱着能一举将大皇子逐出储君预备人选的心思。眼下萧婧公然在朝堂上摆明态度,他反倒正中下怀,巴不得能借机将萧婧和大皇子也拉下水。
依照萧婧前些年飞扬跋扈的性子,听着这些话早就会爆发了,可现在她竟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反倒是穆炀被她激起了怒火,殷正和夏启将这些看在眼底,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一致地都没有参与此事,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萧婧挺直了腰身,声音清朗悦耳:“父皇,其实安定公说的有道理,儿臣这些固然是自己的揣测,但周大人认为小皇叔谋反,在儿臣看来同样是揣测,不知周大人能否拿出些谋反的真凭实据来,也好教人心服口服!”
周耀原本是穆炀的门生,自然是向着他那方的,闻言冷冷一笑:“微臣不才,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难不成公主反倒有能证明自己猜想的证据不成?”
萧婧之前一味用言语辩论,显见得是在胡搅蛮缠,周耀以其人之道还问其人之身,是笃定了她也没有证据。谁知萧婧却粲然一笑,转身间明眸熠熠生辉:“周大人好生了得,不错,本公主确实有证据!”
顺着她的目光,众臣看到一名身着戎装的青年将军大步走上朝堂,向景帝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微臣淳于昭参见皇上!”
这下就连景帝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下意识地前倾了身子:“淳于卿家请起,你应在叠庸关驻守,何故……”
淳于昭保持着单膝跪拜的姿态,抬起头利落道:“启禀陛下,臣之前托清河郡王为臣觅得一批新式兵器,本是特意来取,正巧听说郡王因此蒙冤,所以微臣觉得有必要向陛下呈报清楚!”
一语出四座惊,唯有萧婧眼眸微弯,唇角的一抹笑意渐渐攀至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