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缩在土灶旁边的老人佝偻着背,缓缓转过身。
一双无神的眼睛大睁着,瞳孔泛白,晶状体浑浊,看起来已是白内障晚期。
老人颤颤悠悠地起身,手上拿着一管子土烟,蹒跚地靠近两人,口吃不清地问两人为何而来,听到君遥华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老人沉默地抽了口烟,摸索着坐到了床上不言不语,表情却开始产生变化,满脸的皱纹更加深刻。
安怡然与君遥华尴尬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知老人的意思是让他们进门,还是回去。
老人又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才开口:“你们要找的姓胡的是我的表姐夫。”
在老人沧桑沉重的讲述中,安怡然与君遥华得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老人与表姐曾是感情非常好的表姐弟,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因为表姐之后的丑闻,家里断绝了与表姐家的来往,可能也不会导致后面的事。
表姐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气质甜美,热情善良,勤劳刻苦,方圆几十里内追求者众多。
哪家少女不怀春,当表姐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更多,然而表姐却被一个从城里来农村体验生活,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立刻坠入爱情的漩涡,对周围其他的追求者视而不见。
而姓胡的人偶工匠,就是众多追求者中较为执着的一人,即便知道表姐不喜欢他,对富家公子一心一意,也依旧对表姐体贴关怀,从不抱怨。
然而少女春梦终有清醒的一日,当表姐满心以为将自己的清白身子给了富家公子后,能与富家公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却不想富家公子只是将表姐当做一时寂寞的床伴,当他体验生活的期限一到,他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小村子,从此渺无音讯。
当时的民风还不是非常开放,尤其是在这有些封闭的小村庄里,这样的丑闻一传十十传百,立刻在附近传开了,村民们望着表姐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而村里的一些小混混甚至常常用猥亵的语言当面羞辱表姐。
表姐的母亲早逝,在世的老父亲,气得中风,不愿再理会表姐,不久便撒手人寰。
表姐看清了事态炎凉,也痛恨自己的天真痴傻,觉得人世间已了无生趣。
当她在家悬梁自尽的时候,被密切关注她动向的胡师傅救下,并向其表白,说不介意她已**于人。
在胡师傅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感人挚诚的感情中,看破红尘的表姐点头同意下嫁,并且在结婚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一切的一切似乎渐渐好了起来,婚后小俩口的日子和和美,诞下的小女儿聪明伶俐,与表姐小时候一样甜美可人,若非结婚几年后,那位负心汉又再次出现在了这个小村庄,表姐的平静的小日子应该会继续过下去。
在表姐的小女儿五岁的时候,那位抛弃表姐的富家公子,偶尔办事,又路过了这个小村庄,经过岁月的历练,已经成家的富家公子,与表姐再次见面时,向表姐表示了悔意与愧疚。
然而,这样单纯的相遇在有心人的刻意抹黑下,成了表姐不守妇道的证据。
之后,表姐夫开始疑神疑鬼,脾气也渐渐暴躁起来,甚至怀疑五岁的小女孩并非他的种,而是表姐与富家公子苟合后的野种。
表姐的生活开始便得异常辛苦,出于对表姐浓烈的爱意,刚开始表姐夫并不会对表姐动粗,而是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五岁的女儿身上,而时逢一波下岗大潮,表姐夫变成无业人士,天天呆在家里,仅靠表姐微薄的工资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表姐夫的暴戾渐渐升级,小女孩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表姐为了保护女儿,常常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并发毒誓证明自己没有不安于室,然而,这样的保证,却并没有唤回曾经温柔体贴的丈夫。
终于有一天,表姐从那个家中消失了。
表姐夫向村民解释表姐出去打工了,但所有人都在暗暗猜测,表姐是不堪他的虐待,跟人私奔了。
之后没多久,他们的小女儿也消失了,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失踪,表姐夫却并不着急,摆弄着他上班时候的工具,以及一堆破木头,天天在自己平房门口敲敲打打,削削凿凿。
在小女孩失踪的不久之后,村民们发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表姐夫了,敲开他家的门才看到,表姐夫已经死在了自家床头,身上没有伤痕,而小女孩的尸体就被他浅浅地埋在屋后的菜地里。
奇怪的是小女孩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像是被人整片连同头发一起扒了下来,死状异常凄惨,发现尸体的好几个大老爷们第一眼看见的时候,都吐了。
至此,村民们才暗暗猜测,那个被表姐夫号称出门打工的表姐,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然而,当案子上报给县里公安局后,公安局发动了整个村的村民也没找到表姐的尸体,由于凶手已死,表姐的尸体又没找到,这件案子便成了悬案,很快便不了了之。
安怡然与君遥华安静地听着,从老人的口述中,已经没有听到任何与红衣人偶有关的线索,然而君遥华却心中一动,想起李老描述制作红裙人偶的工匠所用的特殊技艺,似乎是人偶成形后,又贴合了一层特殊材料。
没有皮的小女孩,红裙人偶的特殊质感……
君遥华垂下了双目,掩过双瞳中的情绪,没有将可能的惊人发现告诉安怡然,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残酷,普通人未必能接受得了。
“那您是否还记得其他关于那户人家的任何事情?或者保存着任何东西?您知不知道一个红色裙子的娃娃?”安怡然在老人有些失聪的耳边吼着,吼了好几遍,老人才弄懂了她的意思。
老人艰难起身,从床头的矮柜里拿出一本手札递给安怡然。
安怡然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是那胡姓制偶师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