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猫咪说出他是断袖这句话之后,赛义德尽量不出现在他们俩面前,钟亦诚倒是正中下怀。
没想到猫咪随便一句话,就能够封杀了他。
赛义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断袖,还特意在每个周日下午带了女人到别墅里,当着猫咪的面和女人亲热。
猫咪实在懒得去在意他的感受,第一眼看到他虽然惊为天人,但看得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
对于男色,她一贯持欣赏态度,也就是说,她把美男和美景,喜欢看,但从未曾想过要据为己有。
赛义德对她这种态度倒是比较惊奇,毕竟见过他的女孩子,大凡有机会靠近他的,无一不是想尽办法粘着他。
唯独猫咪,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寻常朋友,不疏远,也不刻意亲密。
最近,猫咪比较烦。
虽然她天资聪颖,但功课毕竟落下太多,尤其是数学和物理,感觉很是吃力。
鉴于这个原因,她打拳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当钟亦诚第三次重复教她一个动作,而她还是没能掌握要领时,他有些生气了。
“猫咪,你要是不想学,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钟亦诚气呼呼道。
“钟大哥,对不起,我是在我的功课发愁,眼看着一学期就要结束了,可我的数学和物理都不见起色,如果继续这样,我今年的大学又泡汤了。”猫咪低下头,满面愁容道。
正巧搂着新女友经过的赛义德听到她的话,立刻来了兴趣。
“猫咪,这种事也值得你发愁么?哥哥我帮你解决。”钟亦诚刚想开口,赛义德便已经说出口了。
“你有什么办法么?”猫咪问。
“化腐朽为神奇一向是我们阿拉伯人的专长,难道你忘了,阿拉伯数字都是我们发明的,所以,数学这门功课,你请教我肯定是没问题了。”赛义德一脸自信道。
“真的?那可太好了!不过,还有物理呢,物理我该找谁去?”猫咪说。
“当然还是我呀,你这笨丫头!”赛义德伸手点了下她的脑门。
钟亦诚在一旁看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简直恨不能剁了他的那根手指。
“物理跟你们阿拉伯人有关系么?”猫咪问。
“亦诚,你来告诉她。”赛义德说。
“我们在麻省理工留学时,他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钟亦诚无奈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数学和物理他也不差,完全可以做猫咪的老师。但是赛义德已经先说出口了,他再说,实在显得他太小气了点儿。
再说,他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保证每天给猫咪补课。
“赛义德先生,你真的肯做我的辅导老师?”猫咪有点小小的激动。
“当然,不过有个条件。”赛义德说。
“什么?”猫咪和钟亦诚异口同声问。
“以后不许叫我赛义德先生。”赛义德一本正经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猫咪问。
“叫我阿德哥哥。”赛义德笑眯眯道。
“阿德哥哥?”猫咪有些意外,这个人脑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明明是个阿拉伯人,怎么非要人这么称呼他,搞的他好像是中国人一样。
“老弟,你就不觉得这么称呼很肉麻?”钟亦诚不满道。
“有什么肉麻的?猫咪不是也称呼你钟大哥么?”赛义德理直气壮反驳道。
“我跟她的关系不同。”钟亦诚说。
“有什么不同?”这回轮到赛义德和猫咪同声反问了。
“我是她田野哥哥的同学,她叫我钟大哥自然是应该的了。”钟亦诚终究说不出他和她有什么关系,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
“可我是你的同学,她叫我阿德哥哥也是应该了。”赛义德说。
“哎呀,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我就叫你阿德哥哥好了,又不会少块肉。”猫咪不耐烦道。
不就是一个称呼么?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无聊,为了这种小破事争吵个不休。
“嗯,这才乖嘛。猫咪,以后阿德哥哥每天晚上都帮你补习两个小时,而且是免费的。”赛义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可就太谢谢你了,阿德哥哥。要是我考上了大学,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猫咪大喜过往。
钟亦诚脸色却沉了下来,他刚刚明明可以把握这个机会的,怎么竟然被赛义德这家话给抢了先。
以往他曾经交往过的那些女人,无一例外,都被他那纯美的外表所迷惑,最终都倒在了他的怀里,难道猫咪也会步那些女人的后尘?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跟老师讲明情况后,猫咪的晚自习就免了,从此后,每天下午放了学之后,她都会坐公交过来,跟着赛义德补习两个小时功课。
要说赛义德为人虽然放荡不羁,但他讲起课来确实很有一套,很多晦涩难懂的公式定理,经他的生动讲解之后,猫咪的思路就变得清晰起来。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的功课就有了进步。
学生学得认真,且聪慧,一点就通,赛义德教得自然也起劲了。
要说有什么是这对师生难以忍受的,那就是每当他们上课时,身旁总少不了钟亦诚的影子。
赛义德第一天讲课时看到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知道他会很紧张他和猫咪的单独相处。
但是到了第三天,他仍然雷打不动地在一旁监视他们上课时,他就忍无可忍了。
“亦诚,你每天监视我们上课,难道不觉得辛苦?”赛义德吼道。
“没有呀,我干嘛要监视你们上课,你难道没看到,我一直对着电脑在办公?”钟亦诚一脸无辜说。
“办公?那麻烦你到其他房间去好不好?”赛义德说。
“我干嘛要去其他房间?这里是我家,我想呆在哪个房间,就呆在哪个房间。如果你不喜欢,对不起,请走人。我知道你家也不差钱儿,你大可以随便买一幢更宽更大的别墅,干嘛非要赖在我这里不可呢?”钟亦诚毫不客气道。
“我喜欢赖在你家行不?你想用激将法撵我走,门儿都没有。”赛义德一脸我就不走的意思。
“stop!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阿德哥哥,我们上我们的课,他愿意旁听随他的大小便好了。还有你,钟大哥,即使你不能接受阿德哥哥对你的感情,也不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他对你一往情深,即使是我这个外人都被感动了,你怎么偏偏就那么冷酷无情呢?”猫咪忍不住插话了。
这一番话出口,两个男人再度被雷的外焦里嫩,统统闭上了嘴。
但是钟亦诚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开玩笑,留下他们俩个单独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鉴于钟亦诚的执着,师生两人渐渐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学科,都要求学习的人专心致志,两个人一个卖力地讲,一个认真地听,完全沉浸其中,以至于渐渐就忘记了他们身边有钟亦诚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换言之,他们已经将他当成了小透明。
钟亦诚不甘心这样的状况,便隔三差五洗点儿水果,端些糕点或上一杯热牛奶来慰劳他们。当然,他主要服务的对象是猫咪,赛义德不过是附带罢了。
但是猫咪看到他这么殷勤,心里想的却是,原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真的有道理,看起来钟亦诚心里也渐渐喜欢上了赛义德,不然他为何会这么细致地关心他?甚至于连她都捎带着,享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但是想归想,她可不敢把这种敏感的话说出来,万一他们俩不好意思了,这好容易燃起的一点小火苗,没准儿就被她弄灭了。
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这么想着,她便心安理得享受起钟亦诚的殷勤。
赛义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同样毫不客气地享受着。谁让他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猫咪呢?
当然,如果有可能,他也不介意捣捣乱,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钟亦诚抓狂,谁让他这么虚伪?
一个大男人,连喜欢谁都不敢说出来,不折磨他折磨谁?
日子就在种种小别扭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五月,还有一个月猫咪就要高考了。
为了备战高考,她连拳都停下不练了。毕竟辛苦了整整一年,不就是为了最后的一搏么?
看到猫咪整个人都处在焦虑中,赛义德和钟亦诚两个人难得达成了共识,要带她出去轻松一下。
这一天,猫咪补完课,准备回家,赛义德忽然笑眯眯叫住了她。
“猫咪,明天是周日,我知道你们学校最近管得不是那么严格了,如果想要在家里自己复习,老师也会同意的,是不是?”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去学校,老师肯定会讲这周模拟考的试卷。”猫咪说。
“猫咪,你这次模拟考不是考了全级的五十八名么?你难道还不满足?”赛义德问。
“不是啊,我很满足,但我也不敢松劲儿,我怕一松懈,其他人就超过我了。”猫咪担忧道。
“猫咪,你是人,不是学习机器,凭你去年落榜的水平,能够提高到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很大的飞跃了。”钟亦诚忍不住插话道。
“是啊,猫咪,我好歹也教了你几个月,原本打算请你陪我去郊游呢,看样子,你根本不愿意抽时间陪我。”赛义德说。
“等我考完试,我一定抽三天三夜陪你狂欢,行不?”猫咪赶忙道。
“什么?三天三夜?猫咪你可是个女孩子,这种话也能随便许诺?”钟亦诚一下子火了。
“亦诚,你能不能别打岔?”赛义德瞪了钟亦诚一眼,这小子,只知道吃干醋,竟然忘了他们的初衷了。
“猫咪,我就想让你明天陪我去郊游,因为明天是我二十三岁生日。你要是不陪我,就证明你这个学生根本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唉!我做人实在太失败!”赛义德冲着猫咪一脸伤感道。
“明天你生日?那好,我豁出去了,明天陪你郊游一整天。阿德哥哥,这样你满意了么?”猫咪咬咬牙道。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赛义德冲着钟亦诚狡黠地笑了笑,口里却说得委委屈屈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猫咪跟老师电话里请了假之后,就穿着一身休闲服,来到了钟亦诚的别墅。
两个男人早已准备好了吃的喝的,连野餐时用的塑料布、毛毯都一并带齐了。
每天起早贪黑忙于学习,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朵了,猫咪一到野外,整个人好像从冬眠中醒来的动物一般,浑身充满了活力。
钟亦诚是向导,他带他们俩去了上次带猫咪去过的那片白杨树林。
暮春时节,杨树叶子都绿油油的,在暖暖的春日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旁边的小溪里,清澈的水缓缓流淌着,有一些野生的小鱼儿游来游去。林子里面还盛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猫咪一下车,就一个人跑到林子里采野花去了,采了一大束野花之后,她跑到了小溪旁,脱了鞋挽起裤脚,便光着脚下了水。
“喂,你们俩赶紧过来,水好凉快,好舒服。”她挥舞着双手,冲着他们俩人喊叫着。
“亦诚,这就是你和清风相识的那片杨树林么?三年了,你的伤感应该可以画上句号了吧?要是真爱就趁早,不然我可就捷足先登喽。”赛义德半真半假道。
看着猫咪快活得像只小兽一样,跑来跑去的身影,他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这个女孩子与他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她是那么的纯粹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她又是那么的倔强不服输,一旦选定了目标,就用尽全力去拼。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早早追到手,恐怕会有后来者抢先了。
“喂,都跟你说了,别打她的主意。我带她到这里来,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走出过往,我不想忘记清风,也不想放开猫咪,你给我点儿时间,这次别捣乱成不?”钟亦诚焦躁地说。
“就算我肯给你时间,旁人也不一定肯。你难道看不出来,她这样的女孩子有多么耀眼么?你以为她身边的男人都能够安心等她长大,等她大学毕业?说真的,你要是还不动手,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赛义德说。
“你难道可以违背家族么?你以为猫咪这种女孩子可以做一只金丝笼里的金丝雀?”钟亦诚有些激动地低吼。
“够了!不用你说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才忍着没有下手。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就为了顾念我们的情谊,而迟迟没有动作么?告诉你,亦诚,爱情是自私的,即使你是我的亲哥哥,我也不会拱手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你。我只是觉得,猫咪应该是一只自由自在奔跑在山野间的小兽,不该由我给她套上枷锁罢了。而你,如果不能够保证全心全意对她,不能够保证给她自由,我奉劝你也别轻易下手。”赛义德脸上显出了从未曾有过的狠戾和怒气,与他平时的无赖、天真大相径庭。
认识他这么久,钟亦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王者的气势,绝非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喂,你们两个呆瓜,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连屁股都不舍得挪一下?赶紧过来,帮我抓小鱼儿。”猫咪原本是打算给他们俩腾出私人空间的,可是却隐隐听到他们两个在争吵,于是便笑着冲他们挥手。
“傻丫头,你跑了半天累不累?过来吃点心,喝酒。”赛义德笑道。
“好啊好啊,我正好有点儿饿了。”猫咪一听吃东西,便忘了抓鱼这回事,赶忙跑过来坐在毯子上。
看到刚刚打开的红酒瓶,她便给三个人每人斟满一杯。
“来,我们干杯,为了赛义德生日,为了今天清风的歌唱,白云的舞蹈,小溪的自在流淌。”猫咪难得冒出几句诗意的话来。
两个男人举起杯,赛义德一饮而尽,钟亦诚却犹豫了一下。
“亦诚,不能喝就放下,别太勉强。”赛义德说。
猫咪觉得很奇怪,平时他们俩说话总是唇枪舌战的,难得他竟然也有温和的时候。
看起来,刚才她一个人跑去玩儿的时候,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钟大哥,阿德哥哥都这么说了,你要是喝多了,他该心疼了。”猫咪也附和道。
钟亦诚脸色顿时扭曲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