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十字铿锵,听来确是十万火急。开 心 文 学
谁知堂下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插嘴冷笑道:“曾尚书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等十分理解,但你毕竟还年轻见识尚浅,此屺谷关地处要位,但其险要非常易守难攻,谅那北方蛮夷空有一身蛮力,也未必有那胆识……”
曾远清闻言急忙正色道:“轻敌乃兵家大忌!大人万万不可作此想法,北祁人天生高大威猛战力非凡,北祁国君更是有勇有谋之人,此战绝不容小觑……”
“曾大人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我魏氏王朝的将士们敌不过那些蛮夷!曾大人切莫危言耸听,这数百年北祁国从来都是虎视眈眈,但也未见其破过屺谷关,何况边疆已有数万将士驻守,若对付一个小小北祁便大肆文章,传出去魏氏王朝岂不成他人笑柄!”
殿上顿时议论纷纷,双方各据一词互不相让。
“但请皇上定夺!”曾远清说服不成,只对那一排固守旧法的老臣无力再劝。
“嗯……”龙椅上的皇帝半倚着,微眯的眼扫过堂下群臣,片刻道,“那依曾爱卿所言,朕应如何应对此事?”
曾远清只当有戏,于是匆匆上前道:“圣上英明,只需暂停天寿台的工程以资军饷便足矣!”
殿上人眼色一沉,却不待皇帝回复,已有人跳脚:“曾远清,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天寿台乃圣上朝天祈福求得长生庇佑万民之地!怎可轻易暂停,此乃大不敬!”
年轻的新任兵部尚书拂袖凛声应道:“只怕大人担忧的不是圣上与万民,而是怕断了您的财路罢了!”
眼见殿内形势张弓拔弩,皇帝却转了眼,徐声问道:“温爱卿,你认为如何?”
温纶扫了一眼对峙的双方,拱手道:“回皇上,臣以为各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天寿宫当如期建成,而边疆战事关乎王朝命运,故臣认为,前日厉申等人所抄之财不妨作为军需,既周全各方,也补上先前的漏洞。”
皇帝闻言点头,似是满意,“那便依温爱卿所言……”话音不合时宜地一顿,皇帝身形一晃,顺势攀住龙椅,匀了口气才道,“……朕累了,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送圣驾,俯身面面相觑,明眼人皆能看出近日皇帝的怪异,如此病征也看不出端倪,
温纶下朝时不意外地遭人堵截,来者面露怒色,不由分说地挡在温纶身前。
曾远清确实年轻,比之前任兵部尚书厉申少了一把岁数,更多了一身为官正气。他官服整齐,看出其的重视,身板挺直,是十年军营练就出的英气,加上满眼的愠怒,几乎成了一把重剑朝温纶刺来。
“下官原以为太傅大人乃当世少有之英杰,然今日之见,当真是我看错眼了!”
温纶失笑:“曾大人何出此言?”
后者更气了,气的是他明知故问,只怒道:“厉申所得贿赂本就出自军饷,太傅将其作为军饷岂不是说笑!那些言官个个中饱私囊指望着那座所谓的天寿宫,难道太傅也想分一杯羹么!什么天寿宫,不过是……”
“曾大人,”温纶适时制止,这新任尚书虽缺心眼,但不失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他也不愿见其死在几句失言上,“温纶此举自有缘由,但天寿宫的事望曾大人切勿再提了。边疆还需劳您费心,千万珍重。”
曾远清来不及细细斟酌温纶的最后一句话,一恍神身前人已行去。
他转身望向恢宏的皇城,终于明白官场,不过是另一个战场罢了。
新月如勾。
雪沫般的月色落进沟壑相间的屺谷关内,料峭的山壁明暗分半,绘成一副晦涩冷艳的景图,几分骇人,更多几分迷人。
关外数里之处篝火相连,方圆之内遍地营帐,军备戒严,俨然整装待发。
“你看,前面就是屺谷关,再过几日,那便是我们的囊中物了!”正交班的大个子将士忍不住又往远处眺望几眼,语气里满是自豪。
和他换班的是个比起他略显瘦小的小将,随着说话人也往远处望去,不由地咽了口水,嗫嚅道:“听说先辈们打了几百年都没有打进屺谷关,我们……真的不会死吗?”
对方闻言狠狠地一皱眉,喝道:“胆小鬼!我们北祁人从来都不怕死!况且我们有国君在,一定会赢的!一定!”
小个子被他喝得打了个激灵,想起他们的国君,也顿时有了信心,“听说汉人的王朝如今是昏君当道,要是换了我们的国君,那就是汉人的福分了!”
“是呀,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赢!”
“对!一定会赢的!”
回音震荡山谷。
不远处的峭壁上正坐着两个人影,静悄悄地隐在月色的阴影中,两个将士的对话全数落入耳中,于是引起一阵闷闷的笑声。
“你笑什么?”清冷的音色问道。
“想笑,便笑了。”低沉而魅惑的声音,说得放浪不羁,尾音又不怀好意地勾起,如同他一同勾起的唇,也都一起覆上另一个音源。
身下人终于不似初见时的抗拒,否则他此刻必定被轰下山崖,死无全尸。
想起第一次吻他时,他蹙着凌厉的眉冷冷道:“不要戏弄我。”却偏偏就爱戏弄他——明明是个狐狸精,却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又不着痕迹地加深这个吻,戎枭对于这双唇从来甘之若饴,仿佛生来就属于他,属于这个身体。
狐狸微微敛眉,他对这个男人随时随地的欲求不满实在无法理解。于是他指尖一动,两具贴合的身体顿时分开数尺,他惯性地拿手背拭去唇上的痕迹,抬眸对上戎枭意犹未尽的眼,只道:“你想好办法了吗?”
戎枭舔了舔唇角的余味,勾起一抹弧度:“你过来,我告诉你。”
于是后者更明白这是另一种戏弄,便不再理他,径自盘坐在山壁间,抬头仰望月色,灰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停留在漫天的星河之中。
他便回想起,他也曾这样望着这片星空,一看便是一千年。
“极乐。”戎枭突然唤道。
狐狸没有应他,只是偏过脸去看他——他对这个名字仍然有些不习惯。
戎枭只是朝他微微笑着,许久才道:“你不要上战场。”
狐狸闻言,静默地与他对视良久,明白这个人已下定决心,便点头应下。他知道,这个男人,只想自己玩一场游戏,不需要他千年冰狐的法力相助,也能运筹帷幄。
“我要去中原。”狐狸道。
“做什么?”
“寻一种草。”
“做什么?”
狐狸望向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你长生。”
戎枭望着那双灰色瞳眸微怔,忽而笑起来:“你想囚我?”
斑驳月色下,狐狸的唇角隐隐浮起一道轻浅的弧线,他定定道:“不,是囚我自己。”
仿佛是漂浮到鼻息间的寒气凝住了他的呼吸,戎枭望着数尺外的狐狸,只想说:“不如,吃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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