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水……”床上的女子从锦被中抽出小手,不住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口中喑喑低语,一副将醒不醒的样子。
听到这嘶哑难耐的微弱声音,本已疲倦不堪的轩辕灏瞬间來了精神,赶忙抓住她不知轻重的小手,心疼的揉着她的额头,“好丫头,你要什么,跟爹爹说,爹爹拿给你……”
“水……渴……好渴……”慕容晴莞反握住他温暖的大手,双眸紧闭,下意识地开口。
轩辕灏看了眼立于一旁的幽竹,后者即刻去桌边倒了杯水过來。
轩辕灏轻轻将慕容晴莞扶起來,让她靠在他怀里,接过幽竹手中的茶杯,试了试水温,感觉正好,才小心的送到她嘴边,“乖,慢慢喝,别着急……”他温柔的哄着那个尚未完全清醒过來的丫头,仿若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慕容晴莞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杯沿流入口中,润过干涩的咽喉,带來一丝清爽的舒意,另有一只宽厚的大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背脊,帮她平顺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想要看清那双大手的主人,却被瞬间射入的亮光刺痛了双眼,刚要抬手护住自己脆弱的眼睛,那个拥着她的怀抱却微微调整了方向,将她完全收拢在他的阴影下,避开了刺目的强光。
她的意识渐渐清明起來,萦绕鼻尖的是一股熟悉的寒梅清香,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昏迷前的零碎片段,她蓦地推开那个温暖的怀抱,防备的看着一脸愕然的轩辕灏,“你为何会在这里?”
“暖暖,别怕,我是爹爹……”轩辕灏紧张的看着她,想他一向沉稳从容,却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变得如此的不知所措。
“我沒有爹爹!”慕容晴莞微垂了眸子,卷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他冷冷的说:“从前沒有,现在沒有,以后也不会有!”以后?她已经沒有以后了,从在他面前晕倒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是毒入膏肓,再也无药可救了,但她也知足了,至少她在临死的那一刻见到了他,也明了了他对娘亲的心意,这便足够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去天上与娘亲团聚了。
“暖暖……”轩辕灏想要伸手板过她瘦弱的身体,却觉得手臂是那般沉重,他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儿接纳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才能让她冷了的心重新热起來?
“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让你们母女吃了太多的苦,可是暖暖,你娘已经不在了,给爹爹个机会,让爹爹來照顾你好不好?”轩辕灏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她将头缩进锦被中,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他好想抱抱她,可他怕她又如刚刚那般嫌恶的推开他。
慕容晴莞咬着被角不说话,泪水却压抑不住的溢出眼角,打湿了锦被,模糊了视线,惹得鼻尖酸涩不已。
“暖暖……”见她依旧不语,轩辕灏再次抬手,却又无力的垂下,看了眼桌上的沙漏,又快到服药的时辰了,转眸却不见了幽竹的身影,他便站起身,准备出去唤人端药,然脚步还未踏出门槛,身后突然传來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低喃,“你……会给我买松子糖吃么?”
轩辕灏有霎那的晃神,紧接着便惊喜的回转过身,急道:“会的,不管暖暖要什么,爹爹都会买给你。”她肯接受他了吗?
慕容晴莞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喃喃道:“小时候,我和娘亲第一次來京城,见城里的孩子都在吃松子糖,我也想要,可我们身上的盘缠用光了,娘亲就告诉暖暖,说等暖暖见到了爹爹,爹爹会买给暖暖吃的,到时候,暖暖的嘴要甜,要知道唤他爹爹,可是……相府里沒有爹爹,也沒有人买松子糖给暖暖吃,娘亲也不见了,暖暖再也找不到她了……”话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她这一生中最难捱的日子莫过于初到相府的那几天,在经历了丧母之痛的同时,还要忍受府中众人的羞辱与责打,她那时只有八岁,却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究竟是如何熬过來的。
“丫头……”轩辕灏一把抱住她娇小的身体,“别哭,爹爹在这里,爹爹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的女儿,他怎么会让她独自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她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天之骄女,应该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尊贵公主,可他却把她弄丢了,把她的母亲弄丢了,他怎么能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弄丢了呢?
慕容晴莞将头深深的埋入他怀里,小脸在他胸襟处蹭了蹭,将涕泪一并抿到了他的衣服上,却依旧止不住抽泣,反倒是越哭越厉害,似乎是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发泄出來一样。
轩辕灏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终是无奈的轻拍她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着哭得伤心的女儿。
慕容晴莞哭累了,便伸臂圈住他的腰,乖巧的窝在他怀里,闭上眼,哭红的小鼻子一吸一合,让人心怜不已。
爹爹,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她做梦都想能有个爹爹來疼,可慕容睿摧毁了她对父亲所有美好的幻想,他让那个称呼变得可怕,变得令她恐惧。
可轩辕灏却让这个字眼重新温暖起來,她渴望得到他的爱,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她也想要抓住这一刻的幸福。
所以,她放弃了伪装,用自己最真实的心來面对这个真正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轩辕灏缓缓收紧了手臂,微微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枕上她的发顶,目光却落在桌上的那个白玉瓷坛上。
小柔,我找到我们的女儿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的守护她,今生欠了你的情,來世本王会加倍还给你。
所以,你一定要等着本王,等着本王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