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暑期问情 1
作者:江南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81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第四章暑期问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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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暑假到了。 刚放假,陆平平捎信与我,信里说:因她的父母工作调动从岭西调到了岭东,第二天就要动身,要我去帮帮忙。她的父亲在我们公社干了十五年,一步一步地从普通干事提升到党委书记。这次从岭西农区调到岭东林区,是去一个区当副区长。一想到那莽莽苍苍无边无际浩浩淼淼的大瑶山,我的心里就想到了林慧文,不知怎么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早早的赶到了公社,在那座深宅大院的门口,放着她们家简单的东西。她的父母为官很清廉,微薄的工资除了维持一家的生活,还要赡养她的爷爷奶奶和她的外祖父母。有时遇到天灾**还得掏出来救济那些贫困者。由于不是高升,他的同僚们都各自忙碌去了。来送的人中只有附近村里的两个农民和一个作为陆平平的同学的我。

陆平平穿着只在青木桥搞社会调查时那个月夜穿过的那件浅红紫花紧身连衣裙,外罩那件有细细褶皱的几乎透明的薄纱罩衫。这套服装白天看起来更其合身典雅。她那高高的身材,细密而有点略发红的乌发披散在她的肩头而漫过丰满的前胸。她的雕刻精美而略带红晕的脸上,弯弯的美眉,高耸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双唇。她的脸腮白净且丰润,她的双眼于黑白分明之中透出一股神韵。整个给人风姿绰约,端庄凝重,靓丽清纯之感。联想到她说的一套好的服装的穿着一要对的环境二要对的人,我知道她这是特别为我打扮的。她的清丽脱俗,她的美好清纯,她的非凡气质,也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近三年的时间,我们相互了解得太多太多,而她又是那种通体透明通达的人。我在心里说:“陆平平,若不是冯美君先在我心里慧根深种,你便是我心里眷念不忘之人。若老天眷顾,有我出头之日,而又与冯美君朱亚文此生无缘,我决不负你。”

陆平平的父母与他们的同僚告别后出来,陆平平便将我介绍给她的父母;“他就是明月,我们学校连续三年屡次考第一的我的同班同学。”

她的父母用挑剔的眼光打量我,他们知道我就是他们女儿心中的白马王子,客气的跟我握手。

陆平平的父亲最后留恋的看了整个公社的深宅大院一眼,与她的母亲各自拎上一些物品,说:“走路吧。”

两个附近的农民,一个用扁担挑了两只皮箱,另一个用扁担挑了捆扎好的被褥铺盖,我和陆平平各用两手提了两只铁皮桶,里面装着热水瓶等各种生活必须的杂物。我们走过旁边有桂花树和乌桕树的泥土蓝球场,走入有着理发店饮食店和综合商店的小街,走过远可以看到河水清且涟漪岸柳婆娑的稻谷金黄的潇水河畔的田间大路。

我看见陆平平十分不舍而又留恋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我们的中学校园上。

是呀,那里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太多。我们在这里从不认识到相识到相互了解。我们一起参加过多少个班委会,我们一起参加过讨论接收我们为新团员的团的会议,我们一同举起手在学校大会上进行过入团宣誓,我还作为非党积极分子参加过她的入党宣誓大会。

我们的个人友谊也在与日俱增:我们从普通同学到非同一般,我们从互相支持,互相鼓励,互相信任到互相欣赏。

我最忘不了的是她在青木桥那个夜晚对我说的那句话:“如果她们都不要你,只要我熬得过,我铁定了心跟你。”

渡口,一只小船摇了过来。我们先后上了船。当时的形势,工农业生产停滞不前,国民经济发展已到了全面崩溃的边缘。大学没有招生考试,高中学生毕业即面临上山下乡。尽管我们也有对伟人“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和“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顶礼膜拜,但我们在伟人豪气充斥之下,觉得我们这些读书人实在难得有一点点个人施展的微小空间。

我的心觉得异常沉重,我的心境到了极坏的程度。我细看陆平平,她也双眉紧蹙,不展笑颜。

“……

安得摧眉折腰事权贵,

叫我不得开心颜!”

云天里,唐代那位大诗人在那里踟蹰吟哦。

不!我们连“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权力都没有,又哪从何处“开心颜”?

不要老想着不愉快的事吧。不然,就难逃“暗然伤神”的心境!

船桨在一声一声响着往前摇,清澈的河水中,五颜六色的师公鱼在拖曳得长长的水藻中出没。一百米外的美丽的小河洲上,传来雎鸠鸟的欢快的鸣叫。我似乎看见和听见了从公元前十世纪中走出的那位民间诗人立在河畔高声吟唱——

《关雎》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参差葕菜,

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

辗转反侧。

参差葕菜,

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

参差葕菜,

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

用现代文理解,那就是———

在美丽的河洲上,雎鸠鸟在“关关”的鸣唱。那风姿绰约年轻美貌的姑娘哟,是男子的好配偶。

那长短不齐的葕菜(水生植物,圆叶细茎,根生水底,叶浮在水面,可供食用),我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努力的摘取它。那风姿绰约年轻美貌的姑娘哟,我不管醒着时还是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把她追求。没有追求到手的日子,我不论醒着时还是梦里都在思念着她。想念她哟想念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那长短不齐的葕菜,我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努力的摘取它。那风姿绰约年轻美貌的姑娘哟,我们琴瑟调和般的相亲相爱着。那长短不齐的葕菜,我时而左,时而右的不停的择取它。你风姿绰约年轻美貌的姑娘啊,我要不时用鸣钟击鼓来让你快快乐乐!

我和陆平平先是在心里跟着读,接着,我们的嘴唇都动了起来,接着,我们脸上都充满了晕红的颜色。

这是前不久李文恺老师教我们的《诗经》中的一首。它是一首男女相思的恋歌:一位男子爱上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不论醒着时还是在梦中他都不能忘怀,可他又不能追求得到。他面对悠悠的河水,耳闻洲地上成双结队的雎鸠欢乐地歌唱,目迎水中摇动的葕菜,那个姑娘以前采摘葕菜的优美姿影,又在他眼前闪现。这清晰的记忆,更增加了他的痛苦,以致产生了幻觉:仿佛他同那位姑娘结成了连理,共同享受着婚后生活的快乐,自己与那姑娘如琴瑟调合般和美,更时常用鸣钟击鼓来让她快乐也使自己快乐。

百年修得共枕眠,十年修得同船渡。我跟陆平平尽管平素有多少来往,但此生同船共渡,仅此一次。尽管我们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便彼此心领神会,在学习和班级事务上彼此默契配合,思维见地相近不悖,却正如陆平平深刻剖析的那样,我对她的“敬”多于她渴望的彼此的“悦”。

船到了对岸,船工拉着铁链让我们上岸。再走二百米,我们就可以到达公路上的汽车停靠点。

那时候,公路上的客车不像如今这么多:公路上来往的客车川流不息,每隔十分钟就有一趟。那时岭西开岭东的车一天只有一趟。天晴三五天,公路上的客车在几里外就拖着滚滚黄尘而来。

十点,客车准时到达。

车停稳,从车中吐出几位客人。司机便下车来爬到车背上,陆平平的父母和那两位前来帮忙的农民便忙着往车背上递东西。皮箱被褥铺盖弄上去后,司机就用篷布盖好再用带子绑扎好。车到岭东,要经过异常险峻的钩挂岭。

陆平平的父亲要付两位农民钱,那两位农民说什么也不要。两位农民走后,陆平平的父母便招呼陆平平上车。

陆平平眼红红的,突然扑进我的胸怀,情绪激动地抽泣起来。

我说:“班长,班长,虽然自古伤怀多别离,但我们来日方长。”

“平平,叫我平平。”她抽噎着,“此地一别,不知何日再相逢。”

我说:“你心我心既相知,人生定有相逢日。”

客车司机长按了三次喇叭催促,陆平平才停止了抽噎。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我平生第一次给男生送照片。见此照片如见我本人。好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到了新地方,马上就会给你写信过来。”

说着,她掏出手绢摖去脸上的泪水,正步走向客车。到了车边,她再次回过头看着我,挥了挥手,说:

“回去吧,谢谢你前来送我!”

车声隆隆,驾着滚滚黄尘而去,我伫立路旁,怅然若失。我平生的第一位挚友,诤友,再见!

我取出信封里的照片,细细端详。照片上,陆平平穿着那身紧身淡红紫花连衣裙,外罩薄如蝉翼般透明而有褶皱的白纱罩衫,端庄凝重,风姿绰约,靓丽清纯。那一头细而密的长发,从肩头披散而下,漫过高挺而丰满的前胸。那张丰润而精细雕刻的脸上,两道弯弯的美眉,一双黑白分明而又充满丰富神韵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厚薄得恰到好处的双唇。

我欣赏良久,只觉得她唇唇欲动,似乎要跟我说些什么。

我摸摸信封,里面还有一封信。我虔诚的打开,似乎听到她圆润而富含磁性的声音:

“青木桥之夜,满月清辉,月色溶溶。余与君月下归来,言及余之颜容,君心甚悦。承蒙赞誉,特拍此小照,赠君惠存。三载同窗,摩鬓厮守;余心念念,君心眷眷。今日一别,音容两地,时常眷顾,眷念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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