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别母校 2
作者:江南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20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第六章离别母校2

室外白雪皑皑。 首发--无弹出广告万千架瑶山玉砌银雕,虎跃龙腾。

学校大礼堂内,师生们的心也正在经历冰与火的浇淬。随着**中央绝密文件向全体师生传达,那座久在人们心中疑惑的冰山终于浮出水面。原来那位在报纸上销声匿迹了一年多的最最忠诚的副统帅,**最最亲密的战友和接班人***与他的老婆叶群儿子***已在一年前的九月十三日叛逃并且摔死在了蒙古国的温都尔汗。世事令人唏嘘,像***那样功高权重在自然状态下再等待几年就可以接**的班成为中国第一号的人物都有叛党叛国的野心,世界上什么样的人心不可以有?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发生?还有跟着***跑的陈伯达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都官至极品,位极人臣,为了膨胀的私欲,都还要叛党叛国颠覆国家,举国上下还能有什么正人君子?还有什么人间妖孽不可以产生?

邪恶狂舞,权谋充斥,私欲横行,这些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哪里容许正常的培养人才选拔人才的公平公开公正竞争的高校招生高考恢复?

不久,我的语文老师李文恺建议我:毕业之后,如时局没有变化,要我运用在写作方面的特长,学习文学作品创作。他说,即使没有高考,经过长期努力,你也可以闯出一条自己成才的道路。他告诉我,到时他将把他珍藏的《九龙珠》手稿借给我观摩,并将他在武汉大学读中文系的有关文艺理论书籍和中外著名文学作品都借给我学习之用。

能得到老师这样的器重和栽培,我从心底感激我的老师。我向老师发誓:只要一息尚存,我一定坚定不移的沿着老师指给我的路走下去。那天老师跟我谈的时候,他还特别的把冯美君也叫去。老师的用心良苦:我俩都是他特别喜爱的弟子,他期望我们能像写《新儿女英雄传》的孔厥和袁静一样,即便在农村结为夫妻,也要能够有所建树,不在逆境中沉沦。我能体会老师对时局的洞察,也能体味老师的用心良苦。一旦踏上这文学的苦旅,对我这好静不好动性格的人,犹可承受;但对冯美君那样好动不好静性格的人,能不能过得惯那苦行僧的日子?对于浮现在她脸上的犹豫之色我在心里曾产生过动摇。但在最后她还是向老师点了头表示答应。

冰冻七天之后,校园里终于见到了温暖的太阳。为了避寒,学校让同学们搬了凳子坐到太阳底下看书。湘南接近广东,高高的瑶山之巅皑皑白雪连月不化,但在平地下点雪出一两天太阳也就大都化了。像这样七八天不化者,也是十年二十年难得一遇。但无论如何,在太阳晒着的地方总比在阴冷的教室里好受。

那时的教室,四面是土坯墙,上面连天花板也没有。北风刮过,就像是空阔的凉亭。那时也还没有普及水泥,走廊是用三合土铺的地,没多久就坑坑氹氹,大洞连着小洞。走廊外是滴水沟,滴水沟外一律是泥地。泥地上是一排一人抱不过来的苦楝树,苦楝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只剩下一串串金灿灿的苦楝子。苦楝树下,一层积雪在阳光照耀下沁出了一滩滩雪水。

学校建筑在一片叫做官山岭的山脉南麓,依坡而建,我们的教室在最高处,一排共四个教室。中间是一条笔直的三合土大道。从下而上,大道的尽头是位居我们高二年级四个班级教室中间的一间会议室,平时学校的教工会议在这里召开。会议室里面还有两个房间,我的班主任周老师和冯美君的班主任盛老师就住在这里。我的班主任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只要他下乡在那个学生家吃过饭,他都要回请。这不,他已经告诉了我中午去他那里吃饭。

没有高考,学生没有压力,看了一会儿书,便开始了天南地北漫无目的的闲扯。扯到高兴时,便高声的谈笑。我的原班长陆平平在时,总是她出头说话,她一说大家就静下来,她走后我当班长,我的压性就远不如她了。我叫了几次才勉强把那些纵情恣意的高声谈笑说话的声音压下去。我看见冯美君在那边做她的资料,一张脸如水一般的沉。

中午,我和另两位同学,盛老师,周老师几个人正要吃饭,冯美君沉着脸走了进来。她问周老师:

“周老师,我可以在这吃午饭吗?”

周老师说:“可以,欢迎啊!”

冯美君便坐了下来,气咻咻的看了我一眼,面沉如水的坐了下来。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发的哪门子邪火。我所记得的那个为我用雪摖双腿的红着脸娇喘嘘嘘的冯美君不见了。

“周老师,你来评评,放弃读书考试是不是正道?”冯美君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说。

周老师很亲热的对冯美君说:“美君,稍安勿躁。”周老师又对我说,“春华,你到我房中坐坐,我有几句话要对美君说说。”

我进入周老师房间,周老师拉上了门,但我在里面还是听到了他说的声音:

“公社来学校要一个能写能说的人到广播站,学校推荐了春华,可你们的大队不同意。推荐你冯美君当大队小学民办教师,你们大队也没有同意。其他大队,像朱亚文她们,都同意了。这一次光我们班,一毕业出去就可以当民办教师的就有二十多人。我们学校和老师专门研究过这个事,觉得你们大队太奇怪了。可以说,再过五年才有高考的机会,春华考不上,其他人谁也没指望。校长请大家出出主意,说春华这样的人才毁了太可惜了。是李文恺老师出的主意,让春华学习搞文学作品创作。路是一条苦路,但有路走总比没路走好。你们合得来,若能闯出一条路,你们两就都出息了。即便创作不成功,起码你们的文化功底没有丢掉。”

我万万没想到,我读书这么刻苦,竟然对国家和社会毫无作用。我更没有想到,像冯美君这样优秀的女孩,竟然连当个小学民办教师都没有指望。天气冷,我的心更冷,我觉得四周有无数的寒气向我逼来,直把我要逼到令人窒息的冰窟窿里去。

“不过,美君,你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块云遮不住整个天空。县文教科和县委宣传部都很重视春华,要求学校做好你们的工作,只要你们能努力写出好的文学作品,领导会出面为你们做主。”

冯美君推门进来了。她抽噎着,把她的胸和脸伏在了我的胸和脸上,显然,她也是满肚子委屈。我拍拍她,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不经风雨,哪见得着彩虹?不经磨难,哪做得成好人?美君,我对你父母表过态,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管有出息没出息,我都要陪着你走下去。”

“我也算这么努力了,可他们连个民办教师都不让我干。你说,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两家的父母哪里得罪过大队这一班人呢?我在心里搜寻答案,但搜寻来搜寻去,始终不得其解。既与私人恩怨无关,那其中暗藏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隐隐约约感到,没有个人恩怨,那一定与冯美君的美貌相关。我是与冯美君走得最近的人,自然我会被首当其冲,今后我们都会被卷入漩涡之中,在惊涛骇浪中经磨历劫伤痕累累灾难重重。

我学的知识积累让我能一叶落而知三秋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必须先行准备,要不我和冯美君只能是别人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说:“美君,我们的努力奋斗没有错!俗话说,阴沟里的篾片也有见太阳的一天。我就不相信我们的奋斗没有出头的日子。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就不相信天天刮风下雨,没有出太阳的日子!”

冯美君听了我的话,也挺起了胸,说:

“有你陪着,再艰难我们也要一同走下去。大不了我们一辈子永远碰不到高考的机会,也大不了我们一辈子的写作不能成功,做一对农民夫妻。”

看见冯美君毅然绝然的样子我的心里仿佛很痛:我们一个号称泱泱大国的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号称要解放全人类的大党,居然容许恶魔狂舞,邪恶当道,阴谋横行。一个学生连起码的公民权利都没有。我们努力学习发誓要报效国家,国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

“祖国啊,我们是爱你的。可是你为什么就不爱我们呢?”

我在心中呼喊。

冯美君的脸上也凝着一层厚厚的忧伤。

周老师和盛老师进来了。我们的遭遇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周老师说:“同学,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要相信国家相信党。”

盛老师说:“你们先去李文恺老师那里,他已经帮你们找齐了你们要的资料。反正离学期结束也不过半个月了,上完这半个月课,你们就像高尔基那样,上你们自己的大学吧。”

我点了点头。

我看见冯美君也深深的点了点头。她的老师最信赖她,待她情同父女,有几次冯美君的母亲来,跟盛老师都是深谈得来的。

我们一同来到李文恺老师处。李老师已把书籍都清理出来了,有《文学理论》《文学概论》,有《中国文学史》《欧洲文学史》,有《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有《我的大学》《静静的顿河》《苦菜花》《战斗的青春。》和《新儿女英雄传》……

李文恺老师拿一个大帆布包,帮我们装上书,叮嘱我们:

“中国文学有一个优良传统,那就是现实主义。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画鬼易画狗难’,就是第一步路子要走正。你们先学习《文学理论》,再看名家名著,然后构思作品。先写出作品思路,再写一点具体章节给我看看。”

“好的。”我们说,“我们一定按老师教导的做。”

我和冯美君在老师面前跪了下来,第一次行我们的拜师礼。这是一位时时事事处处为我们的前程作想的良师,是一位启蒙我们如何面对人生的恩师。是他向县文化宫和县委宣传部大力推荐我们,在没有路可走的情况下,即便前面是荆天棘地,我们也要勇往直前。

李文恺老师再三嘱咐我和冯美君,写作的道路比起读书来,要艰难的多;能写出一部好作品更是艰难。有些作家写了很多畅销书,但却难写出一部可以传世的力作。你们所处的环境虽然对你们不利,但对于你们写作积累素材却是极为有利。只有那些深深触动过你们灵魂的东西才有可能成为你们写作和创作的源泉。

对于老师的话,我们还有待于学习才能够体会,因为我们毕竟还缺乏文艺理论的知识基础。但是我们的老师是过来人,在文艺方面他见多识广,而且他写的《九龙珠》不是特殊时期的原因,早已经出版了。对于他这样一位既有文艺理论知识有有创作实践的老师,我们能遇到他,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三生有幸。

我扛起了装满书的大帆布提包,像背起了一座知识的金矿。

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老师的住处,在雪已融化了的泥路上走着。要在以前,我们一定脚步轻快。今天,我们虽然有值得高兴的事,拜了恩师。但我们依旧脚步沉重。

“这几天,我对你发小脾气,是我不对。春华,你能原谅我吗?”冯美君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她是那种很单纯很单纯的人,她还不明白当前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我又不能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那样会吓坏她这只未经世事的单纯的小鹿儿的。

我问:“你妈在家吗?”

“嗯。”她点点头。

我说:“你告诉你妈,今晚上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说说。”

她看了我一眼:“你那么严肃,问题很严重吗?"

我说:“我只是一种推测,要跟你妈交换意见之后知道。你就不必多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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