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一)
作者:米薇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80

( 请牢记 ) ( 请牢记 )我的脑袋开始打结,一遍遍被洗刷着。 沉默良久,也许是因为爱情来得太突然,因为我对情感不再信任。

更多的,我知道原因,回忆总是被越挖越深,越清晰就越不能自拔。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能从中走出来,无法释怀,不洁的噩梦。太美好的事物,我总是留不住。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李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以为我是坚强的,从来没想过说出来的话会是颤抖的,天气不冷,我的牙齿却在莫名其妙地打颤。

“你的意思是?”他迟疑一会才问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转身就走。

“你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会等你考虑的,为什么说那么绝情的话?”他拉住我,似乎也恼了,话里带着火气。

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人的一生,经历的某些事,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放下。我祈求上天,让他千万不要爱上我,如果他真的爱上了我,那么受伤的人注定是他,我不愿意伤害他,不愿意让别人不幸福。我只能趁他还没有陷入太深的时候这样做。我也只能这样做。

“我不愿意!这样你懂了吧?”我狠狠地甩开他,撕心裂肺地吼他。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更加不爱你!我甚至讨厌你!讨厌你自以为是,讨厌你什么都信心满满的样子,讨厌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拥有的命运!”模糊的视线看着他逐渐僵硬的脸,我忍住不让自己红了眼眶,脑袋嗡嗡作响欲裂。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在我快速转身的刹那,我听见他轻轻地、温柔地说,那么遥远,又那么贴近。

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头,忍住心中的沉寂,是的,我只剩下沉寂,如死水;忍住已经软下的双腿,一步一个脚印,希望可以远离他,远离我带给别人的伤害。

我不想世上又多了一个傻子,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而幸福,我从来就没有能力可以给别人,也没有能力去迎接。

回到家里,始终不能放心,就给陈湘去了电话,跟她大概说了打架事情的始末,让她帮着打电话给李靖并且帮他上药。

“行啊,易冉,让两个男人为你争锋。”陈湘在那头没心没肺地笑着。

“湘子,不要说我给你来过电话,一定要记住。你要不这样做,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我缓慢地说,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冉冉,你怎么了?”陈湘小心翼翼地问我。

每当她觉得事情很严重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叫我。

“没事,湘子,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记得我刚说的话,晚安。”

窗外的月正圆,高高一轮,嵌在星空中,只是缤纷的霓虹灯,散了月华。我渐渐又陷入回忆里。

秋去冬来,转眼时光已经逝去了,又到了放寒假的时候,他跟我说想带我回家去见他的父母,我没有答应。他还笑着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

“但是,可能还太快了。或许毕业之后,等我工作稳定下来,再去见也不迟。”

他说:“随你吧,不过我爸妈都很想见见你。”

我听了大吃一惊:“你已经告诉你父母了?”

他点头笑问:“怎么,现在就怕了?”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再打算呢?”我恼道。

他拍拍我的头:“现在不就正在跟你商量?”说完把我拢在他肩膀上。

又说:“不用担心,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我没说话。我当然会担心,毕竟,他家的背景太复杂,我这么一个平凡女子,在世人眼里,就是高攀了。虽然,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坚守我的爱情,它那么美好。

跟阿拓学长认识以后,我们就经常一起聊天,后来廉漪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里边来。虽然我和阿拓学长没有发展成情侣的可能,但是廉漪却和他看对了眼,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

跟秋原一起的事,我没有对他们透露太多。幸好李秋原就要毕业,不然顶着光环,压力大的那个人始终是我。

原来阿拓是李秋原的堂弟,原本李秋原没特意提起我自然无从知道,只是有一次我们在外边逛街的时候,恰好遇到他。而且,还是远远的,就被他眼尖瞧见了。

“哥!”阿拓很兴奋,隔了一条老宽的马路,他都喊得津津有味。

“阿拓学长?”他跑过来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认出是他,我正奇怪他怎么喊李秋原哥,他就认出我来了。

“哟,这不是易冉学妹吗?”说完幸灾乐祸地看着李秋原。

“易冉,这是阿拓,上次你们见过了。”

我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只是一时之间抓不住:“阿拓学长,好久不见。你怎么喊秋原学长哥哥呢?”

“啊,我是哥的堂弟,上次我哥没有跟你说吗?”他笑着搔搔头。

“那上次联谊的事?”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哥让我去的……”话越说越小声,我明显感到李秋原的视线正如箭一般射向阿拓。

“哦……原来如此,我还在想我和某人怎么那么有缘,原来都是假的。”说完斜睨了李秋原一眼。

“哦、哦!我约了朋友,要迟到了,下次见面再聊!学妹再见!哥再见!”

“你说,你还有多少事没跟我说!”等阿拓走远,我才问道。

“没有!就只有这件事而已,其他的你没问,我就没说的,算不算?”

“比如?”

“比如:其实我觉得你很笨之类的。”

“李秋原……”

直到后来,我始终不能了解,他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只知道,我们再也没有了交集点。

李秋原曾经说:“世上除了死别,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我们分开。”

我也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坚持这样的爱情更伟大的事了,以为世上没有了他,我便再也不能独自存活,毕竟,我只剩下他了。

原来不是的,没有了他,虽然生不如死,但是说的俗一点,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解药,时间能带走一起,让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成为洪荒的时代。

我以为我可以坚守的,从不能想象世上还有这样那样的荒唐事,别人的悲伤,真的只是别人的悲伤而已,就算我们流泪,我们心痛,也只是一种痛。直到刻骨铭心的亲身经历,才了解,别人的悲伤是怎么一回事,才了解孤寂是什么,才了解妄想在悲伤中找到共鸣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悲伤。

最后,还是时间带走了一切。渐渐将过往掩埋,即使我不能抹灭,至少我遗忘了。我宁愿永远也不要找回那些记忆。让人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记忆,始于爱情。原本五彩缤纷的世界只剩下黑白。

原本,我已经遗忘;原本,我已经重新开始;原本我以为自己真的活着。

所以,从前,我不恨他,因为他都蒙在谷里;因为没有人给过他机会选择;因为连最爱他的人都选择对他关闭心扉。但是,既然一切都已成为朽木一般的过往,可以随风而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有这么绝望的时刻?在医院打开的记忆之门,犹如潘朵拉的盒子,爱情那么美好,夹杂着如此的残忍,瞬时侵染我的绝望。

如果可以,我选择永远遗忘,将以往抹灭,不复存在。

李秋原总是待我极好,任我野蛮地撒娇。他总是不断地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我在想,这辈子,就只能认定他了。

我经常打趣他:“李秋原,你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你只能是个庸人。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好,但是只做对了一件事就可以满盘皆赢,所以你只能处于下风,事事受制于我。”

他总是宠溺地拍拍我的头,然后很温柔地说:“我心甘情愿。”于是,每次我都像太阳一般融化在风里。

我和他一起在校园里度过的时间很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广场和那张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长板凳。虽然只是那么几秒钟,我却觉得那就是一辈子了。从不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幻觉。

就像现在,我以为过去是一辈子,其实还没领悟到一辈子真的很长,长到当你没了呼吸,它依旧在与时间纠缠,有时亲密火热、有时冰冷寂寞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