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月明星稀,如玥立在小院子里抬头看着天际,沉醉在黑蓝蓝的夜色之中,心思沉静。 【www.z!ww. 看, 。 .中?文!网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静静心吹吹夏夜的凉风。难得平静,耳边时不时的几声蛙趣,也成了小调,融进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几日以来,后宫里大大小小的琐碎事儿,搅扰的她难以安宁,好不容易能迎风立着,看尽夜色,倒觉此情此景颇为奢靡了。
沛双远远站在如玥身后,使唤了两个小宫婢捧了好些驱蚊草的粉末来撒。生怕蚊虫飞过,叮咬在小姐白皙的肌肤上,落下红痕。
月光如银光瀑布,朦胧的洒下光辉,映衬的如玥脸色莹润,鼻尖上甚至泛起了熠熠的光晕。忽然睫毛覆盖在明澈的眸上,薄薄的阴影却挡不住流彩飞扬。在旁人眼中,如玥当真是风华绝代的女子,而她并不以为然。
所谓的好女子,大抵是能寻到一个心意想通不离不弃的良人,平淡安逸的共度此生的那一类吧,如玥总觉得心里的纯美,早已随着权势的侵蚀不复存在了。而绝色的容颜,不过是荣获权势的必要手段吧。
许就是诚妃说的那样,与生俱来的,总比后天弥补要幸运得多。这么想着,心头微微漾起了几分凄楚苦涩,如玥不自觉的抚了抚耳边的明月珰。
“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啊?”沛双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来,轻巧的站在如玥身侧。“要不,奴婢让人把小公主抱回来吧?皇上今晚宿在了启祥宫,这会儿庄妃娘娘应该还没睡呢!”
满面的冷清因为想到女儿才泛起暖意,如玥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这会儿笑薇怕是已经睡了,无谓再折腾她。”
“您别怪奴婢多嘴呀,小公主成日里长在永和宫,像足了庄妃娘娘的孩儿。奴婢听永和宫的花儿说,小公主都会唤‘母亲’了呢。偏是‘额娘’两个字说不好。小姐啊,您真舍得?”沛双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去旁人宫里教养着。
即便是庄妃待小公主再好,不是亲生的总归不一样啊。“小公主如今年岁还小,不懂事儿呢。若是她知晓究竟,必然也是愿意在自己嫡亲的额娘身边长大啊。”
如玥稍微偏过头去,淡然一笑:“把笑薇留在我身边是很好的,可庄妃哪里又肯舍得。你现在也瞧见了,姐姐她一颗心都扑在笑薇身上,又哪里会不如我这个亲额娘做的好了。”
伸手摆了摆,如玥示意撒驱蚊粉末的小宫婢们退下,连同回廊上立着的宫人们也都退去。才继续同沛双说话:“我正是为了笑薇的安稳,才必得紧紧握住手中的权势。后宫就如同咱们眼前的莲花池一样。
你永远不可能看清楚每一片荷叶下躲藏着什么。许是牛蛙,许就是水蛇,谁能保证它不会突然伸长了头,咬伤了你呢?权利下放,对我来说绝非好事。沛双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贪恋权势了。”
“顾此失彼。”沛双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小姐您的心太累了。”
如玥微微一笑,轻轻的触了触沛双的额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想得太多感触太多,知会无端的令自己犹豫踟蹰,或许根本没用。倒不如就拣那最紧要的来做,反而不会被冲昏了头脑。”
“奴婢不明白。”沛双的眼里淡淡的流露出疑惑:“眼下皇后娘娘锐气大减,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安诸事,到底也不似从前那样与您为敌了。李氏被抄家灭族,也是无可逆反的结局。柳氏姊妹虽然日渐得宠,可身家摆在那里,也不能与您匹敌。
庄妃、诚妃、玉嫔三位娘娘,又与您同气连枝,还有什么令您忧心的呢?”
如玥抿着唇,淡然的笑着:“若是照你这般来说,我们看见的自然是一幅康乐和睦的画卷。可是沛双,这里是深宫,深宫里从来没有安稳舒心的日子。越是这样宁静,就越是有许多不为我们所知的阴谋。”
经历的多了,难免草木皆兵。如玥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总归有事要发生。“长春宫里有什么动静?”问了这一句,如玥有些懊悔。
心里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填满,再看这夜色美景,怕是早已了然无趣了。
沛双微微附耳,轻柔道:“奴婢去问过石御医,说是媚贵人的龙胎不稳之势渐渐显露出来了。看这个样子,龙胎顶多七月便会早产。当然,这还是最好的打算,能不能挨到那一日,尚且难说。”
“媚贵人是聪明的,估计她自己心里有数。”如玥不喜欢这个媚贵人,许是因为李氏的关系,也许不是。“旁人都还安分么?”
“恩嫔成日里总陪在媚贵人身侧,与启祥宫走动的较多。宸常在就更不必说了,成日里往启祥宫送好东西去。待柳氏两位贵人怕比自己的额娘都亲。”
如玥想起那一日听戏的事儿,不住赞同:“柳氏抬举她,也难怪她懂得顺杆儿爬呢!难免的事儿,只管让柳氏给她些甜头。”
“宸常在那性子急躁,给了她甜头也是白费力气。小姐您想啊,那一批入宫的新秀,宸常在算得上脱颖而出的。皇上又赐了封号,一早就赏了长春宫居住。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花无百日红,不终究是冷了下来么!
凭她那股子心气儿,若换做是昔日圣眷正浓的时候,柳氏贵人恐怕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如今还有什么脸皮纵着她那股泼劲儿。”
“倒是我疏忽了,你是怎么会这样厌恶她?”如玥轻柔的托起沛双的手,与自己的合掌。沛双的手略微要硬些,却了几分女儿家的柔软。
沛双撇了撇嘴:“她?哼,怕是还不配奴婢厌恶吧!自然,也不是她一个。但凡是与小姐您最对的,奴婢都深恶痛绝,必然不会给她们好脸子看。”
皇上的身边来来回回这么多人,若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恨下去,最终疲倦的恐怕只有自己。如玥笑弯了眼眉,眼里极尽凄楚:“傻丫头,你能恨多少个?能恨多久?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
“奴婢没想那么远,总归睚眦必报,挡在咱们面前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下。”沛双咬了咬唇,决然的对上如玥水亮亮的眸子:“小姐,从前咱们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的。心里也存了善念,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总归不能赶尽杀绝。
可是咱们又得到了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暂时的安宁?都不是!小姐您的仁慈,换来的只是她们变本加厉的谋算。奴婢心里,早已不会再有半点善念了。只有这些人都死净了,后宫才能真正的安宁,您才能高枕无忧的过上安逸的日子。”
若是从前听了沛双这番话,如玥必然觉得心寒。毕竟人心反复,都是被情势所逼。可此时听来,倒是句句在理,几乎顺了自己的心意。
与沛双四目相对,借着银晃晃的月色,看清眼底那一抹凉薄的恨意。如玥根本分不清,那就竟是沛双心底涌起的感触,还是自己眼中,映在沛双眼底的倒影。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而我也早已经强硬的没有一抹仁慈了。沛双,有句话,你说的一点不错。她们变本加厉的谋算,一日都不曾停过。这样也好,总归咱们看清楚了这样一个深宫里,昭然若揭的险恶人心。”如玥轻轻的挽着沛双的手:“索性你还在我身边不是么!”
“小姐……”沛双有些哽咽,话还未说完,却是芩儿步伐沉重的走了过来。
“如妃娘娘,常公公来了,请您往启祥宫去一趟。”芩儿双眉锁紧,目色阴郁,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这个时候,皇上请小姐过去干什么?”沛双不悦道:“必是那柳氏惯会折腾人的。”
芩儿本是不知当如何说才好,可这会儿不说,怕娘娘过去了更为难堪,不若先有个防备的好。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如玥看出芩儿的为难,便兀自先问了一句。
“常永贵说丽贵人为皇上粉墨登场,不慎扭伤了脚踝。皇上让您,这会儿过去给她瞧瞧。”芩儿知道这等羞辱,如妃还是贵人的时候或许受过。可这好些年了,再没有人敢如此轻践了妃主去。现下有是皇上的旨意,当真是令人尴尬的厉害。
沛双以为自己听错了,紧忙拉住了芩儿的手:“姑姑说什么,皇上让咱们小姐过去,干什么?”
“去准备肩舆。”如玥只觉得有一盆冰水,从头上哗啦啦的淋了下来,瞬时间浇透了整颗心。许是沛双不愿意相信,才没有听清楚芩儿的话,可自己一字一言,听得极为分明。
“小姐,您不能去。”沛双一把攥住如玥的手腕:“姑姑,劳烦您回了常公公,就说咱们娘娘已经睡下了。这种腌臜的事儿,竟然也敢往咱们永寿宫推,当真是活腻了她柳氏不成了。”
“去备肩舆。”如玥重复了一句。“皇上既然有旨意,我必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