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最后说放他走,然后那人就留下了这东西给王爷,再然后,老身就不知道了。 ”常嬷嬷如实禀告,蓝末却是有些神伤。
寒铁扇坠于她的意义,很重要,重要到那天在笼子外面,她一气之下将扇坠全部还给东方誉的时候,竟是生出了丝丝悔意,在城楼上面,只顾着为龙炎轩争取生的那么一点点机会,也顾不上跟前仇人东方誉再沾上半点干系,可是,他深夜专门跑到王府送这扇坠,又是什么意思呢。
“蓝末,你真美。”龙炎洛很少称赞人,跟在他身后的翠儿,手中端着的是新配好的药剂,她的神情为之一顿,她十分贴心的将药粉用小碗盛好放在了蓝末面前的梳妆台上,“主子很少夸人。”
翠儿有些许羡慕的声音在蓝末耳边划过,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敏感神经,瞬间被激起,蓝末倒没什么,她只是冲着正在喝茶的龙炎洛扬扬手,“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蓝末已被宫人们画好了淡妆,就连衣服都穿好了,只是发髻刚用桂花油梳理好,蓝末的一声唤,就让梳头的小丫头不知何去何从。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龙炎洛起身,随后看向在一边没有动作,心事重重的翠儿,“你也下去吧,宴会那边需要人照料。”
“嗯。”翠儿走的时候,故意没有关门,蓝末开始仔细查看刚刚送来的药粉。
“不用看了,没有毒。”龙炎洛眼眸轻敛,他直视着蓝末,似忘川水般一眼望不到底,“说吧,你要问什么。”
蓝末才不会担心药里有毒,要说,龙炎洛现在想灭了她,就跟捏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本来只有一个问题的,现如今,有两个了。“
“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学了,说来听听,我来绶道解惑也。“龙炎洛故意文绉绉道,极为欠扁。
“第一个问题,东方誉为什么还回来了这九枚寒铁扇坠?”蓝末见龙炎洛正要开口,忽然又补充道,“不要试图蒙骗我,我都问了常嬷嬷了。第二个问题,你干嘛对翠儿那么冷淡,我看那小丫头八成喜欢你。“
“咳咳,我先回答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问题。”龙炎洛笑的很欢快。
“随便!“蓝末一直在观望镜子中身后男人的神情,怎么除了笑就是笑呢,她长的是有多好笑。
“第一个问题,我纠正你一下,东方誉那个烂人,给的是八枚扇坠,还有一枚,本来就在我这里,然后代价是,我没要他那十座破城,放他回后唐了。“龙炎洛的手轻轻放在蓝末的肩膀上,不顾蓝末忽而张大的嘴巴,继续说,“第二个问题,我一直把翠儿当妹妹看待,你不用多想。”
没有合上的殿门,轻轻的吱了一声,殿中的两人都没有注意,而藏在殿门旁的卫芝翠却是羞红了脸庞,他一直把自己当妹妹看,原来,他一直把她跟莺儿是化为一类的。
虽然,她心中知道不能心存幻想,不能妄想得到他,可是,那句话是龙炎洛亲口对她说的,他不可能爱上一个奴隶,他不可能对那个女奴动心。
然而,这些不可能都被龙炎洛亲手给推翻,男人果然是如此善变么,芝翠的掌心渗满了细汗,她好像找个角落大哭一场。
殿中的笑声依旧朗朗,这里不需要她,芝翠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缓缓移出召华宫。
夜中将之,召天宫的宁雍皇后已随着死去的真大皇,生葬在天水城边的金沙戈壁,而现在召天宫的主人,已然需要一个新的凤首来执掌。
“我不要跟你一起进去。”蓝末身着暗蓝色的宫装,九道银线勾成的孔雀纹,在灯火的反射中,衬出些许荧光,风帽中的面容,如雕刻的雪莲花,“里面的人,我大多不认识,再说,我不懂应酬之道,我去寻个偏殿,坐着歇息就成。”
“没有人让你应酬。”就算打了胜仗,龙炎洛仍然没有嚣张的态度,他一身装扮极为谦逊,低调的暗青色,倒是与蓝末的宫装相辅相成,若不是说刻意的,其他人也都不相信,他牵起蓝末的小手,“你只需要跟着我就行。”
蓝末的手心传过一阵暖意,她的心莫名的跳动了半下,她这回没有挣扎,她只是在思索,为什么从前龙炎轩牵着自己的时候,她并没有这样奇妙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从小跟龙炎轩有过接触,所以就不排斥。
于是,身为陇南王的龙炎洛,这样牵起自己的手,对于两人始终打打合合的现状,蓝末真有几分说不清倒不明的感受。
满堂宾客,多是举杯遥望龙炎洛和蓝末两人缓步而入,只有一名女子,她的年岁显大,但是气质却是旁人所不能比,蓝末只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年迈女子的容貌。这是一个穿着深红色凤袍的深宫女人,她头上沉重的金色凤冠无不昭示着她尊贵的身份,她的眉眼慈祥,许是久经后宫争斗,已磨砺成荣辱不惊的沉稳气质。
她将蓝末的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只道了一句,“你就是蓝末。”
蓝末很乖顺地回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就见龙炎洛很自然的,微笑着带她上前一步,“母后,是的。”
“不要牵着我了。”蓝末一直低着头,她这会是在挣脱了,她总觉得这个气氛有些怪怪的,龙炎洛当真是要把自己当未来皇妃礼遇么。“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你别扭扭捏捏跟个小姑娘似的。”龙炎洛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他一面将蓝末死命往舒仪贵妃面前一塞,一面笑着打哈哈,“母后不要见怪,她不识礼数。”
“谁不识礼数了。”蓝末愤愤挣脱开,“参见舒贵妃,蓝末替后唐的百姓谢过舒家人开辟的商贸之路,才让后唐边境的流民有了安身之所,其实,这次来参见这个晚宴,也是想见见舒贵妃本人,现在既是见到了,也就该告辞了。”
“你站住,谁准你离开了?”龙炎洛也是有脾气的,只是,没有人能随意挑起他的性子罢了,“本宫还要宣布一件事,听完了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