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媲美十里红妆
作者:兰陵瞬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47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不忍心?虽则她的口气是那般吊儿郎当,林千夜倒是觉得是句大实话。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不过,楚凤鸣再好又能如何?以她循规蹈矩的性子,最后还是会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倒没什么好计较的。

休沐归来,归晚又找不到右相大人的人了,她不敢再有马虎,逮了几个相熟的同僚询问了一番,被告知的答案是:

“右相能勤勉这几日实属不易,先前那些折子文书,都是我等送到右相府上的。你不若去右相府瞧上一瞧。”

归晚只得一路赶到右相府,此番众仆婢十分有眼色地没有拦她,倒叫她一路杀到了林千夜的寝房门口,右相大人此时高卧未起。

归晚很是谨慎地问了句:“你们大人房中还有什么人吗?”她可不相信他如表面般的端正,若是他房中正好藏了个美人,她这般闯进去,会遭人恨的。

那守在门口的仆婢愣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十分机灵地应道:“大人习惯一人独寝。”这话说得当真含蓄,就是说寝前可能不止一人,归晚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理解。

伸手一推,门便“咣当”一声门便十分有气势地开了,把那仆婢被吓了好大一跳,室内有些昏暗,归晚几步拐到床前,一把拉开床幔:“右相大人,都午时了。”

林千夜斜斜靠在床头,那张祸水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因她一时疏忽,叫人吵了右相大人安寝,那仆婢十分过意不去:“大人……沐小姐她……”

“无妨,你下去吧!”

那仆婢立马退了出去,贴心地顺手把门给带上了,房内又暗了一暗。

归晚一手还撩着床幔,本来听闻他还高卧未起,一时头脑发热闯了进来,现下却是觉得分外不妥,一时间进退不得。

林千夜见她咬着唇不说话,倒是先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她本想理直气壮地说,过来瞧瞧他有什么吩咐,未曾想日上三竿了,勤勉的右相大人还高卧未起。但是此时手中握住床上的幔帐,又恍然醒悟,便是他赖床,依照礼数,她也该在门口候着,叫仆婢们唤他才是。想到这里底气就弱了些:“我……若是右相大人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回尚书台了。”

见她犯窘,林千夜眼角又染上了笑意,伸手拉住她,她一时没有防备,顺势跌坐在床上,没握住的床幔又遮盖下来,将这张牙床围成了一个小小空间,有淡淡的兰花香气在鼻尖缭绕。

多年前他们之间再亲密的动作都有过,她也打定了主意要借一借他的势,但今时不同往日,能划清的界限,还是划清的好。

她定了定神,力图正色道:“右相大人,先前是我唐突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请于厅中相见。”

每每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时,林千夜就有一种听小孩子说大人话的好笑。

“唔……本相觉得此处就甚好。”见她又要恼,他轻飘飘地问了句:“我先前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了呢?”

“啊?”归晚很是懵懂。

只听得他继续道:“你也不必刻意收敛锋芒,其实你有才无才,对庆昭帝无关紧要。即便你再好,他也不会相信你有能力挑起那个担子。他真正想将那副担子交付的人是我,还有沐家。所以……小笨蛋,与其费劲心思揣测他在想什么,不如,听从我先前的建议,成为本相最在乎的人。”

分明是在戏弄她,还要找这么冠冕的理由。归晚仔细地想了想,:“右相大人的相助之恩,我铭感五内,只是……”她指了指帐子,“这只能说明我跟你有奸情,不能证明你在乎我。”

她笑盈盈地道,“右相大人不是有一个心悦的女子?叫她知道了,不太好吧?”

她这般有恃无恐地威胁他,叫林千夜觉得分外有趣,且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也罢,叫人给我更衣吧!”

他坐起身来,丝背往下滑了一滑,精致的锁骨从半开的衣裳中露了出来,归晚连忙转身,从帐子里钻了出去。

看来林千夜十分在意那名女子,竟然就这样乖乖就范了。归晚自认为抓住了他的把柄,笑得十分得意。

林千夜出来时就看到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她,摇头失笑,罢了,能哄得她如此开心,那就姑且让她开心一会吧!

“啊?以后我就在右相府公办?”她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有问题?”

归晚自然不乐意:“那些事情不是可以在尚书台做的么?”

“本相不喜欢。”林千夜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骗人,之前半个多月,你明明都在尚书台办公的。”她嘟着小嘴,怎么看都不甘愿,她明明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他干嘛总是这样不上道?

林千夜觑了她一眼:“那是本相大发慈悲地迁就你。若一开始就让你待在右相府,不会处理的东西,你如何向其他官员求教?”

似乎……是有些道理的。就像最开始那半个月,他放任她无所事事地在尚书台闲逛,也未尝没有深意,在那半个月,她就跟很多官员建立了不错的交情,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跟他们请教就容易多了。要是刚去了尚书台,她就抱着文书四处求教,不认识人不说,别人也不定乐意教。

“可是……”归晚眼泪汪汪地装可怜,“我现在还有很多地方不懂啊。”

林千夜叹了口气,无奈道:“早知道你资质驽钝,本相只好大发慈悲地亲自教你了。”

她哪里资质驽钝了?归晚孩子气地别过头不理他。

林千夜轻笑:“薇儿乖,以后许你午后过来,可好?”

归晚眼睛一亮,可是又马上觉得他又在哄她:“你又骗人,那么多的东西,只有半日,怎么可能做得完?”

你骗人。这句话在再次相遇之后,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以前,他说什么,她都是全心全意地信赖的,现在,她时时刻刻都戒备着,以为他是在骗她。林千夜眼底暗了暗,却如从前一般屈指弹向她的额头:“呆丫头,谁叫你都处理了,不是还有食客和幕僚么?”

“所以说你之前故意整我。”归晚义愤填膺地质问了句,又马上觉得自己可能会错了意,那些东西不从手上过了几遍,她又如何学会呢?他真的是在教她,尽管方式有些不同,但她确实一步一脚印学到了东西。道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林千夜却没有跟她计较,漫不经意地道了一句:“随我来。”

她办公的地点是林千夜的书房,丢给她的又是大堆的文书。归晚还在懊恼着刚才的小家子气,没精打采的,都没有注意到林千夜给她用的,是自己的书房。

一连几日过去,归晚快要告辞回家时却是突然送来几件紧急公务,因是要上报的折子,林千夜叫了归晚在一旁看着如何处理,这一折腾便已到了三更。外面狂风大作,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归晚只得留宿。

第二日清早,归晚醒来,便有侍女端上了沐浴香汤,细细梳洗之后,归晚看着送上来的衣裳皱眉:“劳驾把我昨日穿的衣裳送来。”

一名侍女恭谨地道:“昨日那身衣裳换下时奴婢们便拿去清洗了,现下还没干呢!”

“拿去烘干,我在这里等着。”

“今日天凉,小姐不如先穿上这件外衣,一会我们再把衣裳送来。”

归晚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眼神叫她瑟缩了下:“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几名侍女互看了一眼,乖乖地下去了,少不得去禀报了右相大人。

林千夜进来时,她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抱着膝坐在卧榻上发呆,外面还在落雨,天气要比平日要凉上很多,他一把捞起她抱在怀里,果然小手小脚都冰凉的。

“怎么也不穿外衣?”他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

侍女们见状都悄悄退了出去。

“我不穿女装。”那口气怎么听都是无理取闹。

“她们准备的衣裳不喜欢吗?”那分明是她之前最喜欢穿的颜色,式样考究,衣料更是不必说了。

她笑了笑:“右相大人不知道吗?无宗无庙,无名无姓,无子无嗣之女,需着男装,以示孑然一身,福祸自担。”

无宗无庙,无名无姓,无子无嗣?天下间,谁没有宗庙祠堂,谁没有姓,谁又没有名?除却了孤魂野鬼,哪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没有这些?这分明是一些宗族放逐罪人时所用的最重的惩罚呀!一个不被宗族所承认的人,一个没有名姓的人,他会比孤魂野鬼可怜百倍,传闻这样的人,死后连地狱都去不得,只能随风飘荡,永不超生!

原以为她身着男装不过是为了好玩,只是为了风雅!没想到她是在自我放逐。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判了这么重的罪?

“薇儿,这是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抬起她的下巴,叫她望向他。

她在笑,笑得眼睛弯弯的:“我原本,就没有那些东西。”

她的笑容总是如此,天真而明媚,这个笑,却叫林千夜的心底紧了一紧,不其然想起从前她紧紧地抱着他,缩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样子:“来人,去沐尚书府上,帮她拿套衣裳。这样可好?”后面的那句话显然是冲怀里的小人儿说的。她的倔脾气一犯起来,可能就真的不穿衣服在这坐一整天。

“嗯,右相大人最好。”她皱了皱鼻子,拉着他的袖子软软地撒娇,待做完这个动作,她又是怔了一怔。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右相府。”他本来就是这般打算的,原本是想循序渐进,用那些文书把她拖在这里,看来还是太慢了。

“我不!”她吓得欲从他怀里蹦下来,却被他扣住了腰,动弹不得。

“地上凉。”没有了那宽大的衣袍,他才发现她瘦得可怜,纤细的腰似乎只要一掐就断了,易了容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苍白。沐家是怎么回事,不过是短短四年,就把他的小东西养成了这幅样子?

她当年的偏执有增无减,她再这样下去,真能毁了自己。他的宠物,还是放到身边看顾着更稳妥。

“我才不要住这里。”她仍在挣扎。

“不想要那个位置了?”他凉凉地威胁。

她果然不敢再动了,只是恨恨地嘀咕:“林千夜,你是个大坏蛋。”

林千夜勾了勾唇:“刚刚是谁说我最好的?”

“你听错了!”

在林千夜这里输了一局,归晚十分不服气,是以,从尚书府搬到右相府的动作就有点大,锅碗瓢盆,衣裳铺盖,桌椅床榻,屏风琴架,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尚书府搬过去。

红尘失笑连连:“恐怕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府上多了一名娇客。我看那架势,再系上几根红绳,叫上几个人敲锣打鼓,就可以媲美十里红妆了。”

十里红妆?想起这几日小东西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未来的妻子会是谁。林千夜亦是觉得好笑。他从未想过要娶妻,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她的话,应该也不错吧?

无宗无庙,无名无姓,无子无嗣吗?她成了他的妻子,是不是就会重新为他穿上女装了呢?

“所以说,还是她的身世有问题吗?”他没忘记叫红尘出来的目的。

“她的亲生父亲并不是辛渐,而是风氏现在的家主风无樾,风无樾是风绿衣的亲哥哥。”

她是**的产物,以她的心性,以她对辛渐的慕孺之情,怎么可能接受这样肮脏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