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悦宁万万沒有想到,沐归晚会找他帮忙。无弹出广告小说 明知道他也属意商会会长这个位置,甚至已经安排了人,却被她生生地挤了下來,她凭什么认定他会出手帮他?
她朗朗笑道:“陛下派微臣來平抑物价,臣怕行差步错,丢了陛下的面子,是以,想向殿下借几个人壮壮胆。”这话轻描淡写得有点自來熟的味道。三百个人,上战场剿匪都够了,又岂会是壮壮胆那么简单?奇怪的是,这话由她这样吊儿郎当地说出來,他竟然沒有觉得丝毫不妥。
悦宁弹了弹手指,神情很是冷淡:“不知这三百人,沐大人准备做什么用?”他称她沐大人,还打起了官腔,才一天不见就把前日“共患难”的情分抛在了脑后。
归晚倒也不介意,淡笑着说明原委:“前日马大人开仓放米,不幸发生了动乱,此事殿下必然已经知晓。吃一堑长一智,与其届时发生了什么叫人不愉快的事,还不如叫赤麟军早早防备着,殿下以为然否?”
“莫非,沐大人是要再开仓放粮?荀阳城的粮仓能放的粮食,可有限得很。”悦宁提醒了一句,开仓放粮,只能解一时之急。那粮仓中的粮食,也不能都放尽了,还得留一部分大荒之年备用。而如果不开仓放粮,荀阳城内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也尽可以不借人。
归晚摇头一笑:“殿下,微臣自认算是个不错的商人。但凡商人,都不想做赔本买卖。若微臣说不用开仓放粮,也能找到粮食,殿下是否就能把人借给我?”
她说得自信,却也不乏天真,悦宁失笑:“沐大人,你可知道,荀阳府尹马大人,乃是从三品,连他凭着手中的印信,也只能调动两百赤麟军。”
原來是嫌她不够资本。
归晚气定神闲地从袖子中勾出一块令牌,在手上晃了晃:“那么,不知我手中这信物,能调动多少赤麟军呢?”
出云令!见令牌如陛下亲临,乃是一品钦差代天子巡牧时方能持有的信物,父皇竟然会给她这样一块令牌!
悦宁不得不离了席,朝那令牌躬了躬身,而后站直了身子,缓缓笑道:“出云令只给官员便宜行事之权,却无法调动军队。”
她是个聪明人,舍去她本身的才华不说,身后的势力更不容小觑,若能拉拢了她,也是一大助力。他会卖她这个人情,自然,这个人情也不会白给,且看她能拿出多少诚意來吧!
真是不讲情面,归晚暗自叹了口气:“那么,微臣要如何才能向殿下借人呢?”
悦宁扬了扬唇道:“陛下或是林相的手信。”
据京中的消息,她跟林千夜关系匪浅,原本,他还将信将疑,林千夜那人,素來凉薄,可沒见他把谁放在心上。可是前日,为了沐归晚,他竟派人不动声色地摸掉一个山头的埋伏,接着又斩杀了十几个黑衣刺客,大大地暴露了他的实力。沐归晚这两天住的园子,也是林千夜的产业,这对于神秘莫测的林右相來说,实在是破了太多的例了。林千夜素來滑不留手,朝中多少人想结交而不可得,不知道会不会为了她,再破一次例。他,在等着她向林千夜求援。
归晚气闷,在京中她便义正言辞地说过,一旦她得到这份差事,绝对不会叫林千夜帮忙,可是,还沒到荀阳,就欠下了他一次救命大恩,住着的地方也是他的,叫她说不出地懊恼,这也沒什么,是她跟林千夜之间的事,大可留着慢慢商议。而今,北悦宁什么意思?暗示她跟林千夜求助,好借机拉拢林千夜吗?难道,她身上就印了林千夜的印子,甩不开了不成?
她凉凉地扇着扇子,扇走了窜上脸的热气,换上由衷钦佩的神情:“殿下果然治军严谨。只是不知,白家和楚家能向殿下借了人看店,是得了陛下的手信,还是林相的指示了呢?”
她在要挟!先前派兵给白家和楚家充门面,他的求救信号却无人理会一事,着实叫他十分恼恨。那些士兵并未经过他的同意,乃是手下将领私下行事,几个带头的,自然是被他以军法处置了,驻守在荀阳的一句道,眼中是凌厉的肃杀之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给他戴上了个谋反的帽子。
归晚却也不惧,直视他的目光,勾唇笑道:“难道不是吗?诚王殿下,前日那些刺客是什么來头,想必你已经有了眉目。荀阳城中因为放粮而引起的暴动,也是怎么看怎么蹊跷,堂堂赤麟军竟然违反军规,成了旁人的看家护卫不说。遇到动乱竟不能及时处理,遇到紧急军情竟不知前往援助,使得那些乱党有了可趁之机,即便不是协同谋反,一个助纣为虐也是跑不了的。”
御史参你一个治军不严算什么?若我说你勾结乱党,故意参与谋反,那你赤麟军也不必带了。
归晚说到这里,也沒瞧悦宁的冷脸,敲了敲扇子,轻轻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陛下给我的信物,可不止一块令牌而已,子扬,把尚方宝剑请出來给殿下瞧瞧。殿下,不知,凭着这把剑,我可能调动多少赤麟军呢?”她说的是调动,而不是借
手执尚方宝剑,那就是州牧的品秩了,一州之牧,手下的州牧军有一万,荀阳城的驻军只有五百,所以说,凭着这把剑,她是能调动稀少五百士兵的。
悦宁眯了眯眼睛,笑了:“你既然有这尚方宝剑,本王自然得拨人给你,那荀阳城的安危近日便拜托你了。”
你既然要三百,我便干脆给你五百,所有的驻军都给你了,那么荀阳城若发生什么差池,我可不管了。
归晚眯着眼睛笑道:“诚王殿下果然慷慨大方。可惜微臣只是生意人,此次奉了皇命到荀阳,也是行商贾之事,至于保家卫国,平叛动乱什么的,微臣是一窍不通的。只是,现在手头有一笔交易,不知道殿下感不感兴趣?”
“什么交易?”悦宁眼中闪过一抹激赏,这个小女人,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什么只懂得做生意?就是说,她抽调走了荀阳的全部守军,荀阳内若发生什么动乱,还是得由他负责吗?
归晚拿扇子敲了敲手腕:“其实殿下现今想解决的事。”
“莫非沐小姐知道什么内幕?”说这句话的却不是悦宁,而是从门外进來的林序,他朝着归晚躬了躬身,无论何时都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我不知道。”归晚对林序还是颇有好感的,也不卖关子了,摇了摇头,十分诚实地道,“我只知道殿下要逮的人,在此次米价风波中插了一脚。我呢,只想完成陛下所托,平息物价,殿下嘛,自是希望早日抓住不法分子平息动荡。说起來,这两件事也可能只是一件,或许,偶尔可以跟殿下互通下有无。”
“你以为本王会跟你合作?”
归晚摇了摇扇子,气定神闲地道:“微臣多少算是个不错的商人,极少做亏本生意,也极少,叫我的合作伙伴吃亏。”方才头脑一热,不小心威胁了下这位心高气傲的诚王殿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多少是要给点甜头平息干戈的。
“那好,本王且等着你能给本王带來多少利润。”
归晚自信一笑:“微臣定不会叫陛下失望的。”
瞧着归晚告辞离去,林序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笑道:“你方才踩到她的骄傲了。”
悦宁哼了一声:“她竟然敢放话威胁本王。”
林序自叫人送了茶进來,低低笑道:“我瞧她本來就是想跟你谈合作的,并无意拿那些话威胁你,也无意祭出尚方宝剑。是你暗示她跟林千夜求助,她才恼了。”
“嫁给林千夜,是京中多少女子的梦想,她既然住着林千夜的屋子,用着林千夜的人。为何就不能为林千夜求助呢?”悦宁颇不以为然,莫非她连一点女子的虚荣都沒有吗?
林序摇头笑道:“荀阳城中而今凶险重重,可是林千夜除了派人保护她安全之外,可曾做过什么别的事?可见,他对她不仅纵容,更是信任了。沐归晚自信她能独当一面,才会找上了你,而不是向林千夜求助。”
因为找悦宁,才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荀阳城的守军,本就有义务协助她。即便像方才一样,被悦宁拒绝,她也能软硬兼施,达成目的。她是如此的骄傲啊,不肯依靠旁人半分,想要的东西,就靠自己赚取。
北悦宁心头一滞,不其然想起,多年前的蔷薇也是一样的,他曾许她以权势和富贵,她并不是不动心,却不肯为了权势而屈就:“王爷,这些凭我自己也能得到。”
悦宁阴郁而忧伤的神色,作为他的挚友,林序不用问也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一个跟辛蔷薇有着一样眼睛的女人,一个频频让悦宁想起辛蔷薇的女人,一个叫他觉得莫名熟悉的女人。更何况,林千夜的真实身份,那是林家的最高机密,他不能说,不代表不知道。
当年风绿衣抱着辛蔷薇的尸体离开了宫门,之后就不知所踪,他们并沒有见到尸体。那么,这个沐归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能说。悦宁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属于他的女人,叫他徒增坎坷?可是,悦宁还沒有想到,只是当局者迷。这个秘密,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