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丛里也有附近杨姓王爷的管事,听了这话,顿时有人冷笑道,“那依你这么说这,天子脚下都没有王法了吗?”
“肖老丈此话差矣!”此言一出,便有人应和,“如今朗朗乾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佑王府里的奴仆,便是佑王爷触犯了刑律,也要认真伏法的。 首发--无弹出广告”
围观的人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把矛头指向那老者。
“那肖三骗向来不行正道,这次也算是遭了报应……”
“谁知道这是不是肖三骗的家人联合起来讹诈佑王府呢……”
“这肖老丈也不是个吃素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泼皮,娶妻生子后才算改邪归正了……”
“是啊,肖老丈年轻的时候还打死过人呢,蹲了几年牢狱,后来也不知怎么给弄出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让肖老丈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自不能灰溜溜地收场了事,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呢!少不得硬撑着,冲着人群高声叫道,“你们都站着说话不腰痛,有种的,就帮我说句话!”
便有人大声嚷道,“有理不在声高!若你儿子真是被佑王府的奴仆撞死,自然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便是官府管不了,上头不是还有圣上么?咱们也学一会古人,告一告御状!”
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
杨良瞄了瞄说话的那人,从穿戴上看,依稀可以看出是位富贵人家的仆人,他心里一忖,不由得笑道。“刚才这位爷说的不错,公道自在人心,谁是谁非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今天就请各位做个见证,随我与肖老丈去一趟衙门,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便又好事者人哄然叫好。
肖老丈铁青着脸色,“我一介贱民。只能由你们摆弄了!”
杨林在旁听了。盯着肖老丈冷笑道,“你老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方才还有人说要替你老告御状呢!再说了,青天白日之下,有这么多人当面作证。就是咱们想赖,又怎么能赖得了?”
此时,芍药就候在府门内侧。听杨林说完,便唤过身边一个厮儿,低声吩咐道。“……去跟杨管家说,火候差不多了,该领着人去衙门了,由着他们浑闹下去,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小厮便出来,走到杨良身边把话传了。
杨良便高声道,“咱们说得再多。也抵不上仵作一纸证书,不如此时就去衙门。看仵作当着咱们老老少少数十口的面来验伤,在此的各位,不管心怀同情还是心怀义愤的,都可以随咱们一起前往,相信当着咱们大家的面,仵作断做不了手脚!”
此言一出,当时就有人大声应和,“好,即刻就去!”
原本跪在地下白晃晃的一片人也相继站起身来,纷纷望着肖老丈,好像在等他表态。
肖老丈无奈,只得恨恨说道,“也罢!就请各位为老汉做个见证!”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芍药听得众走远,这才命人把府门关上。
回到内院,阮蕙正用铜钳子夹着核桃,桌上摆着只白瓷小盘,里头装了满满一盘。
芍药便将刚才听到的话简单地说了。
阮蕙微微点着头,“这个肖老丈,昨天杨林打听出来说,年轻的时候就犯过事,是个狡诈之辈,就算这回后头没有指使的人,也要让杨林和杨良小心一些。”
芍药“嗯”了一声,又道,“奴婢已经交待他们了。”
“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歇息吧!”阮蕙没有抬头,兀自夹着核桃,“把这些拿去厨房,用文火慢慢熬些核桃粥,等王爷回来了吃。”
芍药端了核桃去了。
听说核桃是补脑的,杨恪这几天可算是用脑用得厉害,吃几颗核桃,也勉强让他补一补一时之需吧!阮蕙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铜钳子,缓缓站起身来,又唤采青,“你差个人出去问问,看哪里有卖花种的,买些适宜初夏种植的花种回来……”
等采青答应了,又道,“把院中那块空旷的地方收拾出来,我画个图,你找了工匠来按我的图来砌个小花园……”
采青略显诧异地抬头看她,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她知道,阮蕙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总会显得特别冷静,这个时候了,她竟想着要种花,必定是因为心情不好,弄些别的事出来,也能适当缓和一下心情。
“衙门那边也派个人过去看看,叫他们定时送消息回来。那肖老丈怕咱们在衙门里做手脚,我得也防着他做手脚。”阮蕙踱到窗边,沉声吩咐。
采青忙应声,“是。”
“听说新雇的这个厨娘桃花糕做得好,今日就多做几碟,回头家里恐怕会有客人来。”阮蕙抬眸,看着围墙边那株桃花正开得鲜妍,缓缓说道,“就用家里的桃花吧!既新鲜又干净。”
采青答应下来,却略显疑惑,“好像没给谁家下过帖子吧?家里出了这事,便是有客人来访,说不定也要推迟几天呢……这会儿,谁会来……”后面两句,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
“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阮蕙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正该是重要客人登门的时候了,昨夜杨恪与她就这个问题可是探讨了许久的,“就是客人不来,咱们去请,她们还能不来?”
采青就不再提出疑问,答应着下去了。
这时,芍药送了核桃回来,在屋外隐隐约约听见阮蕙说请客人的话,便笑道,“您这是清闲不得一天呀!好不容易今天不出门了,王爷吩咐咱们在家好生歇息,您就闹着要请客了……您肚子里的小少爷都要抗议了呢……”
她向来也阮蕙说笑惯了,除非杨恪在跟前,她一向都是很随意的,这回见家里出了事,怕阮蕙心情不好,更是刻意要把气氛弄得活跃一些。
阮蕙笑笑,“你来得正好,替我去朱雀胡同一趟,把三夫人请过来,再去请请胡夫人,她若是借故不来,你就说我有很要事与她相商,请她务必过来小坐。”
“不用拜帖么?”芍药笑道,自搬到长宁,家里鲜少请客,便是偶尔去请,通常也都是先几天就下了拜帖的,这回如此匆忙上门,还真那位胡夫人不会答应。
“不用了。”阮蕙笑道,“你只需跟胡夫人说我还请了三夫人,她正跟三夫人攀亲戚呢,怎么会不肯来?要是当真不想来,应该也不会扫了我的面子——你只管放心去请好了。”
芍药这才笑着答应,“现在就去?”
“嗯。”阮蕙点头,“这时候正好,刚过了晚饭时辰,正好请她们过来吃午饭。”
“午饭就吃桃花糕?”芍药忍笑,嘴角还是撑不住高高翘起。
“对。就吃桃花糕。”阮蕙不笑,认真地说,“这桃花糕在长宁最为有名,香滑爽口,三夫人与胡夫人都是才来长宁不久的,想必也会喜欢。”
芍药这才笑着下去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清晨的阳光已经破云而去,几缕明亮的光线穿过窗槅照在阮蕙肩上,让她肩头微有暖意。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已经到了初夏了。
她轻轻抚过隆起的腹部,心头泛过一阵温馨。
再有三个月,小宝贝就要降临到人世了。
现在,她要尽可能地给快要出世的小宝贝创造更好的环境,营造更温馨的氛围,为她撑起一片明媚蓝天,让她将来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
这些天来,杨恪早出晚归,总是特别匆忙,虽然在她面前极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可她还看得出来——他累坏了。
对于杨恪,她总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情感,说不上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却又觉得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他。他从小没有母亲的呵护,从小就学会了用非常的手段保护自己,对人却又极其善良,不似那些缺乏母爱的人性格偏激。这样的人,却还是有人想要对他不利!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里揪然生痛。她没有特别的能力,不能为他分忧解难,甚至还处处让他担心,所以,她会时常觉得歉然。
她不是个擅于交际的人,可她知道,有些事情,在男人们感到为难的时候,往往能通过内院夫人们的手顺利解决。
如果杨恪所料不差,肖老丈的儿子“肖三骗”的死,就是胡大人刻意为之而用于与杨恪交好的筹码。
如果胡大人要刻意笼络杨恪,背后到底又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当初贤王府行刺一事,胡大人也是参与其中的,可他手握重兵,党羽密布全国各地,锋头之健,一时可谓无人能与之匹敌。
这些明面的事情,朝廷重臣们无一不心知肚明。眼下既然要重换天日,新君势必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若按照常理,这新君,必须是孝宗的嫡子才能担当。可孝宗无子。
孝宗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被下位”,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去过继儿子的事,一心只在新娶的几位妃嫔身上下工夫,闲暇时间也都用在炼丹成仙之事上去了。(未完待续。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