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宋旭尧,我不愿这样得不到回报的帮你。”他补充了一句,眼神看向前方的道路,嗓音低沉。
蒲苇闻言,心中被狠狠地扯痛。
“好,我明白。”
他今日已是第二次说出这一句话。
——我不是宋旭尧。
“我从来都没有将你与宋旭尧比较。”她喉咙一紧,嗓音沙哑。
他瞥了她一眼,抿唇不语。
气氛便是这般的冷了下来。
当车子到她家楼下停下时,她便向他道谢后下车。
“连总,我真的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忙,以后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我的话,可以开声。”她顿了顿,面色从容,“请不要再继续提出那种让我插足你与苏小姐之间的感情的那事情。”
他沉默半晌,面无轻表情地凝着她,许久才缓缓地开口,沉嗓轻冷似寒月里的夜风。
“好,我不会再纠缠你。”
听到这一句话,她本该是高兴得才对,为什么却觉得心里如此的苦涩?
“希望你能做到。”蒲苇转身走上楼。
车窗缓缓地滑上,车子也随之尘绝而去。
蒲苇走在楼道上,在走廊上的窗户看去。
连如斯的车子已经渐行渐远,她心中的苦涩也越发的在她体内蔓延。
这样算是摆脱他了吗?
他说了不再纠缠自己的话,这样就应该算是摆脱他了吧。
蒲苇心神有些恍惚,迈开脚步走回家里。
连如斯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明杰早已早在屋里头等着。
连如斯一进门,便看见他一脸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有着凌乱的外卖残羹。
教他微微拧眉,“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见他一回来,明杰是便是转换了电视节目,深叹了一口气,“怎么样啊,你跟蒲大小姐的约会。”
他不答而反问的轻佻语气,让连如斯微恼,脱了西装外套,舒展了一下双手的骨头,那样的分明而清脆的响声教明杰立即坐直了身子,正经地回报,“那晚我们将成荣轩的腿打断扔他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后,他似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找人回去扔他下车的地方找,连周围一条山路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如斯,他会不会死了。”
“不会。”他绝不相信,成荣轩若是死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成家的人那么简单的宣告说成荣轩失踪了,然后派了几个人出去找那么简单。
“那……我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了,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在路上被人劫杀了,尸体被埋了这个可能性吗?”若真的是那样的话,这成荣轩岂不是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思及此,明杰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连如斯换了鞋子,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了两瓶啤酒出来,将其中一瓶扔给了明杰。
喝了一口啤酒,他嘴角噙着淡然的笑意,“你觉得像成荣轩的母亲那种那么疼爱小儿子的女人,儿子真的失踪了,她会不把整个b市都掀过来找吗?”
明杰闻言,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难道是成家的人有意将成荣轩藏了起来,然后对外宣告是儿子失踪了。借此好摆脱强奸案一事。”
半瓶啤酒入喉,连如斯对这事情已是没深究的兴趣,“我还有些邮件要看,你自便,走的时候记得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好带走。”
说罢,他便要走上楼。
明杰冲着他的背影嚷着,“喂,你还没告诉我,事情到底是不是像我所推测的那样。”
“**不离十。”淡漠的嗓音自二楼传来。
明杰更是觉得自身的处境有点危险,“如斯,这样我们很危险啊,打断了人家的一腿条,你不怕他会报复啊。”
“成家没空对付我们。”这话刚落下,楼上传来一道关门声。
明杰立即追了上楼,直冲到他的书房去,“你倒是说清楚,成家怎么没空对付我们了?”
连如斯刚坐了下来,抬眼瞪了他一眼,“迟些日子你就会知道。”
“透露一下吧,大家十几年兄弟了,就不要装神秘装酷了。”
连如斯的俊脸上写着无可奉告四个字,让明杰萎了下来。
“周末,你没事可以找潘小姐看看电影。”一把将他凑上来看自己电脑屏幕的脸推开,连如斯抬眼看他,眼神冰冷。
他口中的潘小姐是谁,明杰会意。
“兄弟,你太不厚道了,居然为了公司的前途,让我牺牲色相去勾引别人!”明杰闻言,立即跳起身大呼大叫的。
连如斯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都是喜欢她的吗?”
“我……我哪有!”明杰底气有些不足的否认。
“行了,我真的还有事。”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明杰其实还想八卦的问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忙而不能跟他说的,可看他那眼神……算了,他还是先走吧。
打开书房门,明杰正准备出去之际,还是忍不住地回头问他,“如斯,你跟蒲苇的约会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跟她说清楚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这话刚落,连如斯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文件夹往门口扔去。
明杰见状,立即敏捷地关上房门闪人。
文件夹砸上厚厚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廊上传来他走路的脚步声,连如斯的目光移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脑海想起了那晚成荣轩所说的‘真相’。
——六年前,她父亲涉案入狱,我骗了她,告诉她,如果她肯与我在一起的话,我有办法将她父亲救出。所以她按照我的意思,在我面前羞辱你,甩了你。
——不过,连如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是她真的是因为我的欺骗才甩了你又怎样,在她父亲与你之间,她选择了她的父亲,那就证明,她也没多爱你。
她也没多爱你……
这一句话,他知道不可听信太多,不过是小人挑拨的话语。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多比较了一下。
但同时也能明白,父亲与男友之间的选择,她是选择了她父亲。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而现下……
既然她不想自己再去纠缠她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
一想到她若是与宋旭尧在一起……
他却紧握拳头,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但凭现下她对自己的感情,怕自己已是左右不了她的心。
连如斯的心惘然若失。
……
夜凉如水。
蒲苇失眠了。
一整晚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的晃过他今天的那一句话。
——好,我不会再纠缠你。
这一句话明明是值得高兴的。可她心里却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
不可否认,她是忘不了他,但他已是跟苏雪订了婚,她与他再无可能。之前他那样被卑鄙地威胁自己,的确是让她厌恶了他。可是……
就是……
那样的在意他今天说的那一句话……
“我不会再纠缠你……”
蒲苇用被子裹紧了自己,轻噙着这一句话。
连如斯,你这话说得倒是挺轻松的。不会再纠缠我……
人总是这样,一直让他不要再纠缠自己,在他抵死纠缠时,她觉得厌烦之际又是憎恶他的。在他真的要放开了,她却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惘然若失。
……
第二日,蒲苇下班到医院时,被医生告知,蒲祁的病复发了,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必须立即转院。
蒲苇立即办了转院手续,忙前忙后的翻了自己全部银行卡存,预交了五万在医院。跟医生商量着要如何进行治疗。
弟弟还在昏睡当中,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为何转了院。蒲苇安慰了母亲,劝她回家好好休息过后再来医院照顾弟弟。
母亲回家后,蒲苇打电话到蒲祁的学校,为蒲祁请了病假。
而后坐在病床旁看着弟弟沉睡的脸,心中一阵钝痛。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弟弟。
六年前,他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经过了长时间的化疗和手术,终于康复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复发?
蒲苇的鼻尖泛酸,眼眶如被火烤似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病房的门被推开,蒲苇便看到一张多年没未见的脸庞。
秦水霖,是蒲祁当年的主治医生。
“秦医生。”蒲苇立即起身,本想走出病房,不想秦水霖率先走进病房内。
“真没想到,小祁从医院出去那么多年,今天居然又回来了。”这是一位当医生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这是对一个病人的二度折磨。
蒲苇垂眼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弟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秦医生,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了。”
秦水霖闻言,翻了翻手中的蒲祁病历,皱了皱眉头,“蒲苇,这一次,小祁的情况并不乐观,已经是接近晚期了。”
晚期……
蒲苇的身子一震,整个人站不稳的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