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贺之上朝后，秦姝在屋子里坐着，芙蓉把烧好的炭火搬过来给她取暖，还是初春天气还是很冷的。

坐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亮起来，秦姝想着诸母已经起身，便带着芙蓉出门请安，她到时诸母已经弄好了，有婢女打扫屋子，秦姝福身请安，诸母笑着让她起身“要在这边吃早饭吗？”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秦姝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长辈还没吃她就开始吃了。

“也好！贺之那边还是得你这个做妻子的照顾一下。”秦姝点头，老夫人说“芙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秦姝应了一声。

上午没什么可准备的，袁妈妈让婢女把西厢装扮一下，挂上红绸子，红灯笼。毕竟是纳妾，比不上正室的明媒正娶，有些礼也是不能少的。

秦姝让芙蓉找一套红色的衣服出来，找了好几套颜色都不能红，芙蓉把她的衣服都拿出来了，最后在箱子底找到一套红色的衣裙哪个秦姝。

秦姝看了看觉得不错，折叠好交给芙蓉“这个给你今天晚上穿，做得话也来不及了！”

芙蓉有些受宠若惊“少夫人，这是你很喜欢的一套衣服，奴婢怎么能...”

秦姝摇头“让你穿着就穿着吧！”

芙蓉听她这样说不好再说什么，接过去去“多谢少夫人！”

秦姝拍了拍她的手说“只要你本本分分的，也不枉费我这么些年对你的看重！”

闻言，芙蓉跪在地上说“奴婢不敢！”

秦姝满意的点头，拉着她起身“放心，只要你安分。我不会亏待你的！”她可不想她的人敢在她面前耍手段，早些给她提醒，也让她有个警醒。

午饭后秦姝开始让春兰准备热水，芙蓉沐浴过后坐在园子里晾头发，秦姝做女红，三个月过后她就开始给孩子做衣服鞋子。以前就给弟弟妹妹坐过。倒也不生疏，做起来像模像样的。

芙蓉的头发干了之后，时间也不找了，秦姝让她进屋。她拿着木梳给她梳头，芙蓉有些受宠若惊，想要自己动手。秦姝看了她一眼，芙蓉不敢再动乖巧的坐着不敢乱动。

秦姝给她挽了一个发髻，打开首饰盒子拿出发簪簪在她头上。看见她手里拿着梅花发簪，动了动，正要开口秦姝说“这是你该得的!”不过是一个发簪而已，软硬兼施才能收服人心，先前一直在警告她，如今给她些甜头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簪好发簪，秦姝拿了一个大红色的绢花簪在发髻旁。胭脂水粉在脸上涂抹，芙蓉原本清秀的小脸宛若芙蓉面。秦姝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今晚她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女人，她还要亲手打扮送上去，想想就觉得荒诞。

可她又能如何？只要有他那句话就够了！他不是答应了只有两个就够了！

梳妆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姝领着她去了西厢房，厢房被布置一新，红色的床幔，被褥枕头，一片喜庆之色。

她让芙蓉在床沿，点燃蜡烛，房间里更加明亮起来，春兰端着一碗粥进来，秦姝让她端着给芙蓉，芙蓉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心里紧张，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吃了粥后，秦姝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晚些夫君会过来的！”

芙蓉点头，看她要走，心思一动，连忙俯跪在地上，说“少夫人，奴婢不会忘记少夫人的恩德的！”

秦姝愣了愣，勉强浮着笑扶着她起身，说“以后别忘了今日的话就够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哭了坏了喜气，把眼泪收收吧！”

芙蓉低头抹了抹泪，双肩微微颤抖，秦姝抚了抚她的背，关门出去。一出门整个人像是没了支撑。

没多久诸贺之一身官服回来，秦姝给他换衣服，诸贺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复杂，最后什么都没说。

晚饭是去诸母那里吃的，诸母特地做了一条鱼，秦姝还没进去闻着鱼腥味，吐得一塌糊涂，晚饭是吃不下去了，微微好点后她跟诸母他们说明，带着春兰回去了。

诸母瞧着诸贺之闷闷不乐，说“阿姝心里难受也是应该的，可你也要知道，我们家人丁稀薄，你不为诸家开枝散叶还能是谁？再说这几个月她也侍候不了你，芙蓉那丫头不错，你就收了她吧！”

说道子嗣问题，诸贺之还能说什么，就算他开口说不纳妾，诸母也不会同意。

“是！儿子明白的！”诸贺之淡淡的说了一声。

“明白就好！若是举得阿姝委屈，以后好好的对她，算是补偿了！”诸母有她的想法，他们夫妻感情好时不错，如今有她当家阿姝才不敢如何，若是没有她做主，以后家里的东西，还不让她给拿回娘家孝敬娘家人了。看她对娘家人上心，诸母心里是不满的。

诸贺之点头，诸母看了看天色说“时间也不早了，不要让人家久等了，洗洗早些休息吧！”

“娘也早些休息！”诸贺之说了一声离开。

秦姝看他回来，让春兰准备热水，诸贺之进屋对上她的目光有些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样想着他沉默了。

秦姝也沉默着，她怕自己一开口情绪就控制不住，只能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针线活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绣的是什么，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而已！

过了一会儿，春兰站在门口禀告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秦姝放下衣服去给他找衣服，她拿出一套新睡衣放在他手上，诸贺之顺势拉着她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秦姝缩了缩手，动作太过突然让两人都愣了一下，秦姝反应过来。掩饰的推了他一下，不敢看着他的脸说“你去沐浴吧！天冷了水凉得很快的！”

诸贺之见她逃避自己的目光，心里有些难受，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这次秦姝没避开掩在袖子里的手却握得紧紧的压抑着她的情绪。

诸贺之叹了口气，收回手拿着衣服去隔壁沐浴。

脸上一轻。秦姝踉跄了一下。连忙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

诸贺之洗了一会儿出来，秦姝依然坐在软榻上，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进门，秦姝低着头没看他。他径直去了里间，看着他的背影秦姝觉得心疼。等了一会儿他梳理好头发出来，听见脚步声秦姝连忙收回目光。

他出来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人说“天色不着了。你早点休息吧！”

秦姝点头，放下东西叫来春兰准备热水，瞧着诸贺之未动。挣扎了一下说“夫君不要让芙蓉久等了！”

诸贺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从她眼前走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门口，秦姝看着他抬脚出门，跨出可一步想要叫住她。蓦然想到了什么，生生的压下来。若是这个时候把他叫住。芙蓉那边怎么办，她会被人看不起的。

再说他的身边总会有一个人的，她阻拦了这次，以后呢？

春兰很快就打水进来，秦姝站在窗户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往西厢房走去，

看着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这边，随即扭头伸手推开门，门一开一合，阻挡了她的视线，眼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今晚他不是自己的夫君。那里烛光明亮，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摆，她看着红了双眼。

春兰提着热水低着头不敢张望，她知道少夫人现在心情一定不好，她害怕惹怒了她自己受罪。

不知道看了多久，秦姝收回目光，坐在梳妆台前松散头发，春兰站了站，把热水倒进盆里，拧了面巾给她，秦姝接过，温热的面巾覆在脸上，带着她的泪一起抹掉。

她不想在婢女面前出丑，面巾覆在脸上，她说“这里不用侍候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春兰不敢多留，俯身退了出去。

听着她关门的声音，秦姝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低低哭泣，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下，泪水在脸上滑过温热的小溪，渗进面巾里。

诸贺之推门进去，芙蓉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就已经紧张害怕的僵直着身子，此时看见他进来，整个人都石化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诸贺之看了她一眼，心思复杂，站了一会儿他吹灭了烛光，站在芙蓉面前，微弱的月光下他模糊能够看见一个身影“把发簪取了吧！”

后来芙蓉想起，他们的第一夜，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芙蓉抖着双手取下发簪，绢花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动，感觉面前的人能够让她窒息，她紧张得四肢发软，正胡思乱想着，身边坐了一个人，她知道是他，身子更僵了，没一会儿察觉一只手落在她胸前，似乎在摸索着什么，随即落在扣子上，动了一下她觉得衣襟松了一些。

黑暗中她的感觉灵敏起来，能清晰的感觉他一颗一颗解开衣服上的扣子，然后一个力道推了一把，她仰躺在柔软的床上，呼吸都停止了。

第二天早上秦姝起床，芙蓉站在外面，似乎听见了她的动静，快步进来给她拿了衣服。秦姝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梳了一个妇人发髻，头上簪着她送的梅花发簪，以及其他两支发簪，一身粉色对襟夹袄，下面是淡紫色裙子，低眉顺眼的站在她面前。

秦姝看了她一眼正要张口，胃里一阵翻腾，面露痛苦之色，芙蓉见状连忙拿出痰盂给她，秦姝俯身吐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些，芙蓉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漱口，秦姝漱口后问“夫君去上朝了？”

“是！”芙蓉回了一句，不敢多言。

秦姝觉得有些心酸，接过衣服穿起来，芙蓉帮忙。芙蓉时候她洗漱之后，见她站在一旁，说“等会去给夫人请安吧！”

芙蓉点头，跟在身后。

到了诸母的园子，秦姝给她请安后，诸母让她坐下，芙蓉上前跪在秦姝面前，袁妈妈端了一杯茶给她，她端着说“贱妾多谢少夫人厚爱，今后一定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好好的侍奉公子爷和少夫人！”

秦姝接过茶喝了一口，从春兰手里接过红包交给她说“那就好！若是有半点差池，是不会轻饶的！”

“贱妾记住了！”芙蓉低头，秦姝嗯了一声，芙蓉起身跪在诸母勉强，接过袁妈妈手里的茶，说“贱妾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

诸母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从袁妈妈手里接过红包给她，说“既然进了诸家的们就要守诸家的规矩，如果被发现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也不会轻饶你的！”

“是！贱妾记住了！”芙蓉暗暗铭记不敢有行差乱步的想法。

芙蓉起身走到诸小妹面前福了福身“今后还请小姐多多指教！”

诸小妹看了看她，又看看秦姝，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

早上的会面算是完成了，诸母问秦姝“早饭可吃了？”

“还没！”秦姝老实的回答。

“那就留下来一起吃吧！”秦姝点头，袁妈妈去准备早饭。

她们落座后袁妈妈站在诸母身后没动，芙蓉主动拿着碗给她们盛粥布菜，弄好后站在秦姝面前低眉顺眼。

秦姝她们吃了之后，陪着祖母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去，回到自己的屋子，秦姝对芙蓉说“去吃早饭吧！”

芙蓉点头，回到西厢房，她的粥已经有些凉了，她吃了一口，没由来的落泪，落了几滴她被吓坏了，连忙拿着手绢抹泪，若是被人发现，一定会说闲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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