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素的一番话,打破了一个少女关于爱情的所有梦想。开 心 文 学 可也让一个姑娘真正的成长起来。
想要幸福就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有些东西既然已成为不可能,就不要在执着于去争夺。到最后,伤心的只能是自己。
异殊乖乖的穿上嫁衣,准备要出嫁。
临行前,叫来李瑾之。
李瑾之觉得很诧异,但还是乖乖的到了她的房间。盛装下的异殊,很美。少了最开始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内敛低沉。
“祝郡主新婚大吉,同西夏王子百年好合。”李瑾之搜肠刮肚,想不出什么好的祝贺词,因为老子祝贺女儿,实在有些诡异,虽然他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女。
异殊屏退众人,请李瑾之坐下。“王爷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和阿素的故事?”
李瑾之当然想听,明明心里点头如捣蒜,可脸上却依然云淡风轻的,“愿闻其详。”
异殊到了一杯茶递给李瑾之,“其实,我特别恨你。恨你抢了我的阿素,可当我来到这个家里,看见她同你在一起露出从未有过的真诚笑容后,才知道,这大千世界,唯有一人能给她幸福和快乐,那人就是你。王爷,莫要辜负了阿素。”
李瑾之得意洋洋,道,“我同阿素琴瑟和鸣,何来辜负之说?胭脂公主,你多虑了。”
异殊自斟了一杯茶,轻轻押了一口,没有理会李瑾之的话,继续道。“我同阿素相识,是在八岁那年。我是父王所有公主里最淘气的一个,自小便离经叛道,常常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小时候,我便听人说过,漠北陶将军,有个小儿子,名叫陶素,自小也是叛逆的很。带领着漠北一帮孩童,无恶不作。可偏偏他生的仙童一般的美好样子,没有人能真正的讨厌他。据说,所有被他调戏过的小女孩,都芳心暗许,等着长大嫁给他。那时候情窦初开的我,自然对这样的人无限好奇。
“于是,在八岁生辰宴上,趁着奶娘多吃了几杯酒,醉倒的空档,我偷偷的骑上大哥哥的马,拿了二哥哥的令牌,偷偷跑出了王城,越过边界,到了漠北。
“那时候,漠北和匈奴正是边界紧张之时,大家看见匈奴打扮的我,便二话不说将我抓了去。还要将我挂在城墙上,用以向匈奴示威。
“我才八岁,哪里见过那样恐怖的景象。所有的士兵,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如同喷火一般愤怒,他们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那时候我年纪小,只知道匈奴和大秦常常为了抢边界的牲口和草场而打架,以为大家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羊长的更加健壮,却完全不知道,那是两个国家利益的角逐。
“我被用麻绳紧紧的绑着,扔在一个营帐的角落里,所有的人都在帐子外面商讨,要将我如何处置。有人说要挂在城墙上,告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有人说要用我做人质,威胁父王撤兵割城,俯首称臣。
“听到他们要威胁父王,我才知道,自己不该暴露自己匈奴公主的身份。
“就当我彷徨害怕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温柔中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那时的阿素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不……应该说是个小女孩。她告诉大家必须将我放走,还告诉大家,就算想要赢匈奴也绝对不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若是匈奴将她绑了去威胁将军,大家又该作何感想,将心比心,绝对不能用别人的子女来威胁人家。两方交战,是斗志斗勇,而非捏着别人的软肋,用人性来拷问对方。
“她虽小小年纪,可却没有人不听她的,很快我就被放了出来。阿素穿着月色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好看的竹叶,俊俏挺拔,生的太过于好看。他拉我的手时,我竟愣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阿素问的很自然,可我却磕磕巴巴才将胭脂两个字说清楚。阿素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左脸颊又带着一个浅浅的梨涡。他说,他叫陶素,是镇北将军的小儿子。他还说,我是个漂亮的女孩,若不是匈奴公主将来一定娶我为妻。他还轻轻拂过我的长发,吻过我的脸颊。
“他亲自送我回到匈奴,然后和父兄在大殿里喝了一整夜的酒。我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我只知道第二天,他不声不响的走了,并且带走了一座城池。父王愤恨难平,骂他是个奸诈的小人,王兄却对他青眼有加。
“见父王不喜欢他,我沮丧极了,我以为嫁给他这件事一定会变得异常艰难。可王兄却说,他将来必定能成大事,若能成为匈奴驸马,或许大秦和匈奴就可休战。王兄说,只要我点头,一定会帮我促成这段婚事。
“我高兴极了,整个青涩的少女时期,就在对阿素的思念和憧憬中度过。直到,十二岁那年,父王血洗将军府,我才从梦中惊醒。我想着,这下完了,阿素一定不会来娶我了,我是他的仇人。
“果然,他不仅不会来娶我,而且发誓一定要荡平匈奴。当时我害怕极了,我怕他真的和父王反目成仇,便换上了汉人的衣服,偷偷跑到了漠北。
“我离开匈奴的时候,那里歌舞升平,一派喜悦的气氛。可到了漠北,却发现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城不似城,家不似家,尸骨满地,似是人间炼狱一般。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站在高台上大声宣讲的阿素。她满脸血痕,衣服破败不堪,可却精神抖擞,句句话掷地有声。当我听到他说荡平匈奴,取父王首级告慰父母在天之灵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当阿素在人群中发现我的时候,我相信,她一眼就看出了是我。可他没有说话,只是指着我,告诉我同他走。
“我抱着他哭,告诉他我是如何思念他,又是如何惶恐今日种种。他却只是淡淡的将我推开,告诉我,血海深仇,决不能不报,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让我活着从漠北回到匈奴。
“我不愿意,我想留在漠北,想留在他身边。我知道父兄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可原谅,可我却依然不想让阿素真的要了我父兄的性命。”
李瑾之听到这里,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凭什么就不要你父兄的命?我大秦子民就可以白死么?你好不自私!难怪阿素不要你!”
“要我?”异殊冷笑一声,“她是女儿身,如何要我?”
李瑾之愣住,暗暗非议媳妇太过荒唐。拈花惹草的本事倒比自己更胜一筹,默默不语啜了一口热茶,继续听异殊说故事。
“他悄悄的将我送回去,我原以为她是为我好,却不知她是借此勘探地形,日后好纠结军队来荡平我匈奴。兄长死在她的剑下,父王也成了阶下之囚,我和母后更是沦为奴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更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我伤心极了。所以当西夏王子来找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邀请,找阿素报仇雪恨。”
“什么?”李瑾之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异殊。
异殊淡淡一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王爷知道,女人最念旧。当阿素那日端着姜汤到我屋子里,安慰我的时候,我便没办法再恨她。也没办法再去害她。是我父兄残忍,使得她家破人亡,她反击匈奴是理所应当。是我匈奴战术不行,军力不足,才败给大秦,这不是阿素的错。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一直是个与人为善的好人。若非如此,八岁那年她便可拿我做人质,要挟父王。我知道,我欠阿素的,若没有我们匈奴,她依然和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用嫁给你这个废柴王爷,不用牺牲自己的幸福来保全陶家。我欠了她那么多,怎么还能跟西夏王子联手,勾引你,爬上你的床,让西夏以此为借口发兵大秦呢。”
李瑾之听到这里冷不防的冒了一身冷汗。“西夏竟如此歹毒?”
“所幸,我还有良知。”异殊将茶一饮而尽。“王爷,阿素是个好人。她其实很喜欢你,你要好好待她,才不枉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你们。”
“她是我媳妇,我自然待她好。”李瑾之整襟危坐,觉得被小丫头教训脸上有些挂不住。
异殊低垂了眼眸,“别告诉阿素这些,我不想让她知道。要不然依她的性子,又会觉得自己欠我的,这样,一辈子我们都纠缠不清。”
“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李瑾之醋意大发,觉得媳妇实在是太不省心。
异殊轻笑着摇摇头,“阿素喜欢你,她连下辈子都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便是跟她纠缠一生,也不过是徒增痛苦。希望西夏的三王子,是个好人,能让我这一生得到善终。”
她没有按照西夏王子的计划搞垮大秦,西夏王子怎么可能放过他。李瑾之打了个冷战,很想救这个其实挺善良的公主,但他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将头别过去,道,“我打听过了,三王子是西夏最宅心仁厚的王子。只要你能安全抵达西夏,一切都会安然无恙。阿素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你。你且放心,我会好好待阿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