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一直暗自查着陶嫣的事情,可这次却遇到的对手,对方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开 心 文 学
京城的雪下的越发大了起来,被雪压住的枝头沉甸甸的弯着腰,无精打采,一如现在躺在屋子里正发烧的李瑾之,奄奄一息。
“王妃还没回来吗?”李瑾之挣扎着侧过头,看了看守在床边的侍女。嘴里呼出一股热气,不透气的鼻子越发的难受起来。
李瑾之觉得两眼发胀,疼的难受。便是转动视线时也觉得眼睛胀鼓鼓的,一股热气直往外冒,整个人像是快要烧干了一样。
侍女一身粉红裙衫低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从嘴里挤出一句,“没有。”
李瑾之侧头瞧着,见那侍女容貌甚是清秀俏丽,带着一股娇怯怯的模样,很是惹人疼爱。心里没来由的厌烦起来,眼底升起一股戾气,烦闷的翻了个身,面向里,道,“这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那侍女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临行前,忐忑的将门关的很严。自廊下一溜烟的跑了,时不时用手扶着胸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弄玉在屋子里坐卧难安,见有人推门进来,猛然转身。疾步走到门口,将那还背对着她关门的人一把拉了过来,十分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那一身粉色裙衫的侍女依旧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怯懦道,“王爷的烧依旧未退,醒来只问了一句王妃可在,便打发奴婢出来,不让侍候了。”
弄玉一脑门官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侍女,玲珑有致的身材,清秀俊美的脸蛋,怎么看怎么是上层姿色,且绝对是李瑾之喜欢的类型,怎么就没动心?
“一定是你不知道讨爷的欢心,是不是?不是跟你说王爷喜欢娇媚又主动的姑娘吗?哪一个不是巴巴的想要爬上王爷的床,你这小蹄子有机会竟然还不去,偏要看别人骑到你的头上才行吗?”
弄玉横眉冷对,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
那小侍女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依靠在门边上,不敢说话。
见她这样懦弱,弄玉的心火更加一拱一拱的。又没好气的推了推她,怒道,“你瞧瞧,哪儿院儿的主子似是我这般爱惜奴婢,巴巴的给你找机会,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要白白的浪费掉和大好机会。”
那小侍女被推倒门上,退无可退,小拳头攥了又攥,终于忍不住猛然将头抬了起来。“如今安王府早不似从前,自打罗刹王妃进了门,哪个敢贴前侍候王爷?侧妃娘娘都敢近前侍候,何况是咱们这起子下人。”
弄玉存着什么心思,小丫头自然心知肚明。
虽说她现下生活无忧,又赏赐优厚,足够她贴补娘家。可女人日子一旦过的舒坦了,就会想要精神上的追求。比如李瑾之为数不多的温柔,一个月屈指可数的几日温存,或者膝下有个一儿半女,日后也好傍身。
她想贴到李瑾之身边,可又忌惮陶素的暴力,便想着找人身先士卒。
如果今夜李瑾之在燥热难安的情况下,要了这个小姑娘,而陶素又没有什么举措,她便可以大摇大摆的爬上李瑾之的床,争宠。
自己主子存了这么歹毒的心肠,根本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与其在其身边委曲求全,莫不如来个鱼死网破。怎么样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那小丫头想的透彻,倒叫弄玉一愣。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她挑了挑好看的细眉,一副威胁的神色。
小丫头的勇气像是燃烧殆尽的烟火,低着头,怯懦道,“奴婢,奴婢只是……只是不想死而已。”
“让你去侍候王爷,难道是要逼你去死?”弄玉拔高了声调,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小瞧了任何人,这位明显是识破了自己的诡计,任凭你如何下套我都不上套。
“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小丫头跪地叩头,诚惶诚恐的,很是让人怜惜。
弄玉看着,心下也有些不忍,伸手扶起她来,又安慰了几句。
既然是李瑾之将这姑娘赶了出来,便说明他是真的忌惮陶素。连王爷都怕王妃,自己就更加不要往枪口上撞了。可,可这想着,又觉得心里实在不甘心。
既能从通房丫头越到姨娘,如何就不能做个有子嗣的姨娘?
心里越是不甘心,便越是绞尽脑汁想要找到解决办法。
李瑾之独自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怨怼的很。因身体高烧不退,整个人混混沌沌。偏这会儿又口渴难捱,叫了几声都没人理睬,放才想起来,自己心情不佳将侍候的人都赏了一顿国骂打发了出去。
躺在床上懊恼了半天,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眼下口渴难耐,还要自己下床去找谁。
艰难的自床上爬了起来,伸手撩开床幔,挪动倒八仙桌旁,练了凳子坐下,颤颤巍巍的伸手倒茶,便是喝水也觉得十分悲凉。
陶素正和温羽头顶着头,研究国防部属图。
“你觉得这办法可行吗?”陶素偏着头看温羽。
他则气定神闲的往椅背上一靠,轻笑着摇摇头,“不靠谱。”
“不靠谱?”陶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优哉游哉的某人。“既觉得不靠谱,你如何就这样答应了皇上?还说着部署极好,别说蒙古各部联合,便是西夏同蒙古五部联合夹击,也突破不了任何关卡。如今蛮夷各个蠢蠢欲动,你如何这样期满皇上。他虽然是个无知幼童,可毕竟人家也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啊!”
温羽皱了皱眉头,看着大话连篇的陶素,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我是说这个图不靠谱,那里就说边防的部署不靠谱了?”温羽似笑非笑的看着陶素,坐直了身子。“自匈奴被迫臣服,北方边疆又有沈将军驻扎,一时安静。南边波斯新归降我大秦,波斯帝国的某些残存势力蠢蠢欲动,苗疆人又向来不同咱们交好,驻守南边的是小将军王广,怕是会监守不住。西夏又一直对我们大秦心怀不轨,如今又和蒙古各部联合,我们四面受敌,你以为这大秦朝廷内部,就没有细作?”
陶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猛然瞪大眼睛,看着温羽,夸张的做着嘴型,却未发出声音。
“你说,这图是假的啊?”
温羽但笑不语。
陶素松了一口气,灌了一碗茶,“先生早说不就完了,何必让学生徒增烦恼。”
温羽瞪大双眼,做无辜状,道,“我哪里告诉你这是假的了?“
“难道是真的啊?”陶素彻底崩溃,这样的部署岂不是就等着别人破城而入,直取心脏?
温羽轻轻戳了一口茶,“真亦假,假亦真。既然咱们真的图丢了,何不让假的图也有些闪失。”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假的好吗?”陶素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这位怎么越来越糊涂。很小儿科的东西,为什么要拿来骗很聪明的对手。
温羽摇了摇头,“能发现他是假的的,大抵都是中原人,且都是十分懂得军法之人。你以为,这样的人会叛国投敌?”
陶素摇头,军人最是硬骨头的,即便有再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他们都未必会动摇一下。
“那那些敌营中,所谓出神入化的军师,你觉得他们比你如何?”温羽挑着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陶素。
“他们自然不能同我相比了。”陶素很骄傲,自己是自小长在军营,又有师父教的。哪里是那些三教九流,执着扇子装诸葛孔明的草包能比的。
温羽觉得陶素很上道,认真的点了点头。“既是这样你还担心什么?两幅图足够让他们困惑不已了。”
“说来有理!”陶素突然释怀了,搂着温羽的肩膀,说什么都要不醉不归。
当然,温羽乐于奉陪。
可家里独守空闺的某人却愤恨不已。
第二天醒了酒的陶素回到府中,见李瑾之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躺在床上十分可怜。本是想着上前安慰安慰,却不料那位根本不理睬陶素,只把孤傲而美丽的后背留给她欣赏。
“王爷这是怎么了?”陶素无计可施,只能问一旁侍候的吉祥和如意。
“王爷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吉祥声音冷淡,她烦透了病西施一样的李瑾之。
陶素的眉头皱了皱,显然很是担心。
如意最会察言观色,往前一步道,“没什么大碍,太医看过了,也给开过方子了。说吃几服药后,发发汗,便也能痊愈了。”
“哦。”陶素这才放下心来,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待门被关上后,放才小心的上前,坐在床边,伸手向李瑾之滚烫的额头探去。
手方才一放上,变觉得十分烫手。陶素忍不住惊呼一声,“丫的,是哪个太医看的?偶感风寒是这个样子?那全大秦怕是有一半的人都没得过风寒。”
李瑾之被她吵的心烦,身子往里拱了拱,冷声道,“你还知道关心我,怕是我死在这个家里你还不知道呢吧。”
陶素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夜不归宿的严重性,生气盎然的一张脸迅速垮了下来。喃喃道,“因却是有事商讨,我才住宿在了先生那里。你若不高兴,以后我不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