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素笑着拍了一下李瑾之的胸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哈日珠，道，“公主一早便來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哈日珠笑笑，转身找了地方坐下。 看看陶素，又看看李瑾之，“左不过是來瞧瞧王爷和王妃是否安好。我父兄做事向來莽撞，姐姐又委实太骄傲自大了些，难免会有怠慢的地方。他们若是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來替他们陪个不是。”

李瑾之眯起眼睛，看着哈日珠，良久，方才笑道，“好体贴的公主。”

“怕是我们这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把哈日珠公主吸引來了吧。”陶素也跟着笑了起來，目不转睛的盯着哈日珠。

哈日珠被两人看的脸上一阵做烧，两颊红红，“你们大秦人惯于这般作弄人吗？明明知道我的來意，却还要这般绕圈子哄我。”

“若是公主坦诚相待，倒也免去我们好些个麻烦。”陶素笑着递了一杯茶给哈日珠。

哈日珠接了茶水，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道，“安亲王和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便是如今被囚禁于此，却气势不减。看來你们是有绝地逢生的把握。”

“过誉了。”李瑾之转动着手中的青花瓷杯盏，轻轻研磨杯盖儿。漫不经心的吹着茶末。继而又挑起双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哈日珠。“我不喜欢被动，也不喜欢太主动。两房交易，恰到好处的真诚合作才是最好的。公主，你说是么？”

哈日珠微微蹙了蹙眉，眼梢扫过面色沉静顾自斟茶的陶素。都说陶素诡辩多谋，李瑾之徒有其表。可如今看來，这对夫妻似乎都不简单，那李瑾之也绝非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废柴。

哈日珠略微思索，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倒也不必转弯抹角。我可以还你们自由，并让你们得到炼制武器的秘方。而你们大秦，要帮助我坐上汗王之位。从此党项便和大秦永世交好。”

她要当汗王？陶素拿着水壶的手微微有些抖动，险些将茶水导出去，李瑾之伸手拿过茶杯，恰到好处的接过了那茶水。笑道，“成交。”

陶素抬头，看了看李瑾之。李瑾之胸有成竹的笑容，让她忐忑的情绪立时安定下來。

对于李瑾之的爽快，哈日珠很是满意，笑道，“如此这般，极好。我会先还你们自由之身，而后的事情在慢慢交易。”

李瑾之点头，目送哈日珠走出帐子。

陶素看着哈日珠的背影久久沒能回过神來。那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姑娘，竟然，竟然是想要做汗王！

“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李瑾之将备战放下，看着错愕的陶素。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阿素，你素來沉稳，做事果决。如今是怎么了？”

陶素低头看着才被自己放下的茶壶，笑容很是尴尬。“从前也许是不得不坚强，可如今万事有瑾之在，我倒也乐得做个普通的媳妇儿。”

李瑾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虽然你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很是喜欢，可如今这般小女儿姿态到也别有一番滋味。阿素，你哪里是玉面罗刹，该是千面狐女罢。”

李瑾之将陶素揽入怀中，和气吹着她的后颈。陶素被他吹的心痒难耐，伸手推了推他，喝道，“亏你还是个王爷，竟是这般沒有正行呢。”

“这屋子里只你我二人，要正经这东西做什么。”李瑾之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从陶素微微有些打开的衣领伸了进去，温热的双手抚上了陶素胸前的柔软，这样的触感，让陶素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冷战。本想推开李瑾之，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上迎合着。

陶素的谋略似乎在高智商的李瑾之面前沒有用武之地，可她却也不甘示弱，执拗于要查出这次蹊跷事件的原因。卫玉衡那天最后和陶素说的话也别有用意，仔细揣摩起來，似乎是在告诫陶素些什么。

自包袱里取出被洗的有些发皱的夜行衣，陶素忍不住禁了禁鼻子，将衣服抖了开來。“一定又是吉祥收拾的包袱，从來都不知道衣服应该叠的仔细一些。皱巴巴的，委实影响我的形象。”

李瑾之用玩味的神色仔细上下打量了陶素一番，忍俊不禁，道，“我倒瞧不出，你原是有形象可言的。”

“不要以为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就可以随便嘲笑旁人。”陶素不满意的翻了一记白眼，也将李瑾之上下打量一番。本想着找到他的什么弱点來攻击一番，可这位从头到脚，都跳不出什么毛病來，却是是有一副完美无瑕的好皮囊。

李瑾之笑着拍了拍陶素，“夫人也着实有一副不错的皮囊，若要嘲笑，总该是我们一并去嘲笑他人才是。”

陶素伸手推了推李瑾之，迅速套上了夜行衣，不想再跟着他胡说八道。听帐外守卫说话声音渐渐小了，方才一个闪身跑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月色之中。

陶素已令人咂舌的速度在李瑾之面前消失，少不得让李瑾之艳羡一番。少年时候，他却是极想要练就一身非凡的武功，可奈何自己硬件条件吧强，别说飞檐走壁，就是稍微小跑几步都要气喘嘘嘘，搞不好还要大翻白眼，來个经典街边十八晕。空有一颗习武的心，却生了林妹妹般娇柔的身子骨。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党项汗王的金鼎大帐周围戒备森严，且今日里似乎比往常多了许多人。

陶素躲在不远处的石头磊子旁边，密切关注这那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抓住机会靠近。卫兵六人一列，分三排，首尾相连，守在帐外，來回巡逻，沒有一丝空闲。灯光将人影打在帐子之上，看得见里面似乎有六个人围坐在圆桌前，不时有人起身走动，似乎在探讨什么。

因不得靠前，陶素委实着急，额头渗出豆大汗珠，不得不频频擦汗。正焦灼南安，无计可施时，忽然看见一人影，自金鼎大帐处一闪而过。

自然侍卫也瞧得见，先是有人惊呼出声，而后便几个人结伴去追。一声尖叫少不得要惊动帐内之人，陶素趁人未出來之前，先一步跃上了帐子顶，稳稳的趴在了上面。并熟门熟路的用身上自带的设备敲开了帐子顶端的换气窗子。

将帐内景象一览无余。

党项汗王端坐在桌子的首端，身旁围坐着机要大臣和他的儿子。

“外面是怎么回事？”党项汗王微微坐正身子，一脸不悦神色。将桌上的军事图收了起來。

出去探查情况的旭邪一掀帘子走了进來，恭敬回道，“父汗宽心，并非是刺客，只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黑猫。”

旭邪一面说着，一面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抖了抖，众人这才赫然发现，他正拎着一只死猫的尾巴。

那只猫儿浑身黑猫，色泽极好，虽个头不大，却精壮的很，身上沒有一丝赘肉，想來抓老鼠的本事也是不错。

老汗王似是觉得有些晦气，摸了摸鼻子，皱眉道，“在外面处理掉就好了，做什么要拿进來，沒得沾染了回去。”

“是。”旭邪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忙点头应了。正要出去，又被老汗王叫住。

“一只猫，不足以让我党项精锐部队侍卫全员出动，别是谁使了障眼法，你再出去巡查一番。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众人皆用警觉的目光看向旭邪，旭邪只觉得脊背发凉，忙应了声出來。

吆喝着打发人再去巡逻。陶素呆在帐子顶端如坐针毡，看着地面上四处巡逻的侍卫，猛然生了一身冷汗。此刻自己就算是有翅膀，也飞不出去，若是被人发现她趴在这帐子之上，原本沒有误会也会凭空生出误会來。

正紧张着，忽而有侍卫抬头，似乎是想要上來探个究竟，陶素的夜行衣都被自己的汗水浸透，呼吸也越來越紧凑。正往腰间摸着暗器，准备输死一搏，却见旭邪不知从哪里出來，伸手拉了那侍卫一下，指着远处，道，“你去那边查一查，我亲自探查这里。”

那侍卫往帐子顶上瞧了瞧，想着许是汗王怕泄露机密方才不准下面的人去查看上面，便也应声走了。

陶素见旭邪一步一步往帐子这边走來，越來越觉得绝望。捏着暗器的手也有因紧张有些微微颤抖，正要伸手挥出暗器。旭邪却再仰头看了几秒后，转身走了。

陶素长舒一口气，听得下面大家互相报告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來，专心探听里面的消息。

屋内众人见旭邪进來，都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沒有。”旭邪摇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因今日会议尤为重要，那些侍卫难免有些过于紧张。不过是只动作矫健的猫儿罢了。”

老汗王似是放下心來，将手中的地图再次放在桌上平铺开來，道，“既是这样，那咱们便继续把。”

众人也皆凑了过去，唯独以为穿着白色金线绣蟒团花图案长袍的年轻男子伸开手臂，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