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扬没抬头,淡淡笑了笑,这个人他熟悉到听见呼吸都知道是谁。
月光从窗外延伸进来,蜿蜒着向人的脚底流动,仿佛是加水过多的劣质奶粉。
对面的人也没说话,俩人的呼吸在静谧的夜里纠缠,显得格外清晰,犹如**于世界之外的生命共同体。
突然间,就好像被按了播放键的静止影片,一切都开始流动。
袁楚用极快的速度抱住了何子扬,下一秒狠狠摔了门。何子扬的背重重靠上了墙壁,袁楚扎人的头发在他的脖子里蹭了又蹭。
轻轻拍了拍袁楚的背,何子扬的声音轻得像是呓语,“小团子,我们从来都不曾分开,也不会分开,你怎么会不懂呢?”
此刻,何子扬的表情仿佛脱开了一切幼稚和天真,变得沧桑而沉重。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迷茫,就好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却还在追逐着最开始幼稚得令人发笑的梦想而发出的疑问。
袁楚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的声音像是藏在厚重的棉花堆里发出,闷得让人烦躁,“你不懂,你不懂,子扬。”
他说话的感觉像是对着一个小孩子,有无数的东西想要表达,但最后却因为对方不能理解,而化为一句“你不懂”。
何子扬其实真的不懂,他不知道袁楚到底在纠结着什么。袁楚是个阴郁到几乎可以和全世界人类区分的生物,他的开心和不开心,永远都在别人不理解的时候发生。
或许很多时候,他们像是两只小兽,只要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亲昵和温暖就足够了。语言在他们,太过苍白和累赘。
袁楚闷闷笑了,然后在何子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下。
“啊!”何子扬被吓了一跳,发出短暂急促的惊叫。他轻轻拍了拍袁楚的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死劲儿咬我。”
袁楚抬起头,满意地注视着这个不带任何暧昧的咬痕。那个痕迹清晰明朗,简直像是带着走几个轮回都不会磨灭的印章。
他又恢复了冷冽的表情,像是一切脆弱都不会存在于他的身上。
“我咬不到自己的脖子,只能咬你一口享受一下吸血鬼的快感。”
何子扬无奈地擦擦脖子上的血迹,如果他被袁楚吃了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个人是个彻彻底底的野兽,所以需要用野兽的方法来解除自己的郁闷。
袁楚放开何子扬,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把自己陷入柔软的被子里,低低说道:“我累了,晚安。”接着,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大约睡着了。
何子扬揉揉自己半长不短的毛,在黑暗中看了看,找了件衣服做了个枕头,乖乖蜷缩在袁楚一旁。睡梦中的袁楚感受到身边的热源,翻了翻身,腾出一块地方,自然而然将何子扬搂在胸前。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巧合。
所以无论前一天晚上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互诉衷肠,执手相看泪眼的言情画面出现,他们第二天依偎着像亲密的双胞胎一般,就是这个场景被卓越这个大嘴巴看见了。
其实起因也很简单,袁楚与何子扬同学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虽然前一天晚上也确实没人通知他们,但第二天一早林染就发了紧急通知,要集合。
因此当卓越一边跑一边喊着“子扬,子扬,你看见袁楚了吗,他不在……”这样的话跑到何子扬的屋里来,并且看见好好地躺在那里的袁楚和憋屈地挤在袁楚怀里的何子扬的时候,卓越喊着的最后几个字像是进了真空环境突然消失了。
袁楚很快坐了起来,眼神清明,像是从来没有睡着一样。
何子扬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简直像是坟墓里死透且已经被湿气浸得沉重的尸体一般,不堪承受“起床”如此困难的压迫。
卓越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半晌才颤颤巍巍用手指.xzsj8.指着俩人,惊恐道:“你们……你们……”顿了一会,大概没想到要用什么词语形容,转而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们,“难道房里没暖气?”
当然,这个疑问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大热天要什么暖气?
除却了拥抱取暖这一可能性,卓越瞬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们谁昨天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了?”
袁楚淡定地把在进行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实验步骤的卓越推出了房间,然后回头去伺候何子扬穿衣服。
俩人穿好了衣服走到饭厅吃饭的时候,流言已经显现了神奇的效果——虽然他们只有九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当事人。
之所以说这个流言的神奇程度令人震惊,并不是说它的速度,受人数的限制,这一点无法体现。真正体现它的神奇的是内容,他们用科学探究的态度,探究着为什么袁楚会在何子扬的房里。
这件事令人惊奇的是,他们都穿着衣服。
就这个问题,他们的争辩已经到了一种激烈到接近白热化并且向着赌博性质转变的阶段。
卓越和罗拾。但是!我一定不会断更的……(握拳)
ps,看文不留痕迹的姑娘你们到底闹哪样!我经常怀疑点击都是我精分的时候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