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漫,玉柱如林。 长廊中,两道身影并肩走着。采澜今天穿着月白色的纱衣,虽只是冰月岛普通弟子的服饰,如今穿在她身上,却是犹如仙子一般,以至于让沐风都有些自惭形秽。
闲庭信步间,沐风一边和采澜说着话,一边眺望着岛内的风景。当日从外面看,冰月岛只是一个小小的岛屿,与其他荒岛并无不同。如今置身其中,才发现岛内真是别有一番天地。周围树木林立,奇花飘香,透过树林,依稀可以望见突出的亭台楼阁,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白色光辉,宛若冰雕玉彻一般。
据采澜所说,这岛内足足有三宫十二殿,平日里并不限弟子出入。唯有两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闯,违者就要重罚。
两大禁地,各据东西。东面一处名曰寒冰潭,终年寒气氤氲,周围寸草不生,乃是护岛灵兽---玉蛟的休憩之所,另一处,名为‘玄龟洞’,只知此洞年深日久,自古便有,除此之外,采澜在岛内时日尚浅,亦所知不详。不过尽管如此,这些对沐风来说却已足够,他本无猎奇之心,只需规避忌讳便可,知道太多也没什么用处。
一处不大的庭院,一间卧房,这是沐风在岛上的家。念及岛内只有沐风一个男子,执事长老惟恐不便,对他的住处做了特意安排,虽然偏僻了些,倒也清静。
推开房门,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是久无人住。幸亏有采澜帮着打扫了整整一个下午,才使这间屋子恢复本来面目。采澜走后,沐风一人打量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心情舒缓了许多。
信步走出屋外,院内只有孤零零的一颗梧桐。沐风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了一眼,心下寻思着什么时候也弄些花草来种。
远处,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去,沐风连忙起身,受宠若惊道:“慧姨,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走进院门,目光环视庭院一周,笑道:“怎么样,这地方还满意吗?”。
“嗯,很不错。“沐风点点头,忙招呼道:“慧姨,请屋里坐吧。”
“也好。”
屋内,**静静地坐在桌前,看了看忙着沏茶倒水的沐风,温柔道:“你也坐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沐风依言坐在对面,面色一肃,道:“慧姨,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看沐风一脸郑重的样子,**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岛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在岛上要照顾好自己。”
“嗯,谢谢慧姨关心。”沐风心下一暖,忽然有些不舍,道:“您什么时候回来?”
**摇摇头,道:“师尊此次派我去寻找杀害你娘的真凶。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岛,我也不清楚。”
“带我一起去吧。”一听是要去给母亲报仇,沐风顿时站起身,恳求道:“慧姨放心,我不会拖累您的,我只是要去查出真凶,还我娘一个公道!”
**摆摆手,道:“你既不会仙法,又不懂武功,还是留在岛上吧。如果闷的话,可以浇浇花,喂喂鹤什么的。。。”言至此处,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虚的瞟了沐风一眼,住口不言。
果然,沐风听后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抬头看着**,颓然问道:“慧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风儿,你别多心。。。”**忙挽救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沐风一声苦笑:“不,慧姨。你说的对,我就是个累赘。我非但救不了我娘,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
**心生不忍,开解道:“这也怪不得你。你资质甚佳,若是踏入修仙一途,假以时日,修为定能远胜于我。只是。。。”她似有难言之隐,沉吟了片刻,问道:“你知道师尊为什么不肯传你修真之法吗?”
沐风想了想,道:“大殿之上,岛主好像说过。是因为冰月岛不收男弟子。”
“不错。这是我冰月岛历代仙师立下的祖训,师尊自然是不敢违背的。”**叹了口气,话锋突然一转:“不过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你爹的原因!”
“什么?又是因为我爹?”沐风不明所以,由于柳月茹的刻意回避,十多年来,他还是第二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此刻脑子里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任何头绪,只好求教道:“慧姨,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吧。不过,我知道也不多。”**端起面前的清茶,浅饮一口,却没有放回去,反而让茶杯在指间缓缓的转动,似是在酝酿着该从何说起。良久,她才轻叹一声,幽幽道:“你娘是师尊收的第十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她是我的小师妹。而你爹则是太虚掌教座下第二弟子,位列太虚三剑之一的傲剑-沐云天!”
“啊?”沐风失声道:“我爹也是仙人?”
**似是对他的反应早有所料,从容道:“十四年前,天降星铁坠落星月谷。由于星铁乃是打造神兵的上佳之选,故而引得正邪各大派纷纷派出弟子前往争抢。而你爹和你娘,就是在那相识的。”说到这,他看了看沐风,又道:“那日,我正道中人率先一步找到了星铁。正在商议如何分配的时候,却被随后而来的两百多魔教妖人重重包围在了谷内。当时的形势是敌众我寡,对我们极其不利。但你爹却是凛然不惧,反而哈哈大笑,对众人言道:“这魔教来的正是时候,方才我们商议星铁分配之法一直没个结果。不如听沐某一言,我等且放手一搏,若此一战中,哪位同道斩杀的妖人最多,星铁就整个归属于谁,如何?”。。。”
“妙!”沐风忍不住道:“我爹当时是不是很厉害?“
“不错!”**并未否认,接着道:“他当时在同辈中威望就已颇高,再加上在场众人各个年轻气盛,这个提议便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那一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魔教妖人已大半伏诛,你爹更是浑身浴血,一连斩杀了魔教一百三十六人!”
听到父亲的辉煌战绩,沐风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浪潮翻涌,无限神往。
与此同时,**的声音依然清晰的继续着:“那一战,双方各有死伤,正道中人其实也只是惨胜,若不是沐云天替月茹挡下一剑,就连你娘都险些殒于妖人手中。”
“啊?”沐风脸色微变:“那后来呢?”
**脸上泛起一丝苦涩,顿了顿,才道:“沐云天得到星铁后,按说此事也该了结了。奈何,经那一战后,他和你娘俩人竟是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由于双方师长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以至于最后沐云天判出师门,你娘也不告而别,甘愿和他浪迹天涯。”
“怎么会这样?”沐风不解:“我爹和我娘既是真心相爱,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呢?”
**苦笑:“你娘当时年纪虽轻,但修为却是仅在我之下,如此一颗好仙苗,师尊又怎么舍得让她外嫁。至于那沐云天更是太虚内定的下任掌教之选,而在太虚身为掌教,是注定要一生孤独的。”
沐风点点头,似懂非懂。
**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后来,双方师长派出弟子寻找他们,两人为了躲避,于是双双隐居山林。我和师尊也是今日才知道师妹她。。。想来师尊也是恨那沐云天,才不传你仙法。毕竟在她老人家眼中,你应该是属于太虚一脉,再说如果不是沐云天当初拐走了小师妹,小师妹就不会陨落。看得出来,师尊还是很在乎她的。”说到这,她玉指一勾,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长剑,对沐风道:“这把剑,你认得吧?”
沐风望了一眼,见此剑正是自己来时母亲留给他的那一把,于是点头道:“认得,这剑有什么来历吗?”
“当然有来历!”**看了看他,继而提高声音道:“这柄剑本为一对,通体由九天星铁铸造而成,乃是沐云天当年送给你娘的定情之物。剑成之日,你爹将两柄剑分别命名为星瑶、月璇,以此来纪念和你娘初次相识的地点。而此刻我手中的这柄,正是‘星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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